“啊——”
一声惨叫,血流如注,那人右臂已然卸下,刚才他幸好躲闪得及时,要不然不用说只是一条右臂,连命都说不定没了。他实在想不明白刘义所学的是什么招式,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在这么快速度为前提之下忽然停住,太逆天了!
“可恶,去死!”
手拿狼牙棒之人心惊肉跳且又怒火中烧,见刘义还未回过头来,,便不退反进,手中狼牙棒直朝着他的脑袋瓜子上砸去,直欲敲他个稀巴烂。
刘义并未回头,只轻侧过去,微微一瞥,左手朝身上贴了一张符纸,而右手同时又扔出一张,此举动非常诡异,又让人无端心寒。
“当!”
狼牙棒砸在了一片金色光芒上,光罩出现了一条裂缝,狼牙棒也被震开。
一根冰棱柱自大汉喉间穿过,在这一瞬间,他只记起,这是本店的一张符箓,便眼前一黑,人事不知,与这个世界做了一个了断。
“你呢?”刘义看向另一人,“有什么遗言吗?”
“刚才是我大意,现在……你杀不了我的。”那人脸色有些苍白。
“哦?是吗?”初次杀人,刘义有些不适应,他强迫自己内心平静下来,“那我倒要看看。”
那人捂住伤口,与刘义面对面而立:“如果我真会死,绝对会拉你垫背。”
刘义的神色开始凝重了起来,狗急跳墙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既然对方说出了这么一席话,说明他还有些手段,临死之前难免会反扑。
二人沉默,生死一瞬间,不必多言,多言亦无用。
“动手吧。”
片刻之后,对方缓缓说出了这三个字,改用左手拿短剑,遥指刘义。
一抚妖魂刀,刘义提刀向前,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对方。然而就在这时,令他感到又惊又恼的事情发生了——
那人凭空一跃,飞出数丈,竟然……逃跑!
“大势已去,我多留也无用,你钟罩符贴在身上,伤不了你!”
“不要脸的家伙,留下命来!”刘义向天扔出一张符箓,黄光飞出,那人的胸前瞬间出现了一根冰棱柱,只不过可惜偏了一点,没能要了他的命,人影几闪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逃跑的速度果然是一流啊!”刘义忍不住口出脏话。
立于原地,刘义有些失落,一者今天是他第一次杀人,心里难受,二者是另一人已经逃走,不知单掌柜会不会再露杀机,不灭自己不休。不过对于自己杀人的事是不是属于“未成年人违法犯罪”,他倒是不太放在心上,那些人自己身上都不知沾了多少鲜血,少一个对这个世道有害无益,况且见识了县衙的“手段”,他也不得不打心眼里感到鄙夷:清正廉明?果然很“清正廉明”啊,简直比匪人还要蛮不讲理,媚强凌弱,毫无威信,如此“青天大老爷”,他才不怕。
“切,想抢我的宝石,抢我的钱,到头来谁拿走谁的还不一定呢!”刘义朝着四周望了几望,竟然毫不脸红的翻起大汉的衣物来,反正死人是不会用东西的,扔在这儿多浪费。
汉子身上乌七八糟的东西还真多,刘义不一会儿就找出了三把飞镖,五颗铁弹珠,两包似乎是毒药的东西,还有七两银子。飞镖和铁弹珠刘义直接扔了,这儿又没有收废品的,他也不会使用,带在身边只能是占用空间,至于毒药嘛,用来阴人倒是不错,而那七两银子,他更是想也没想便朝着怀内一塞,从今以后就算是自己的了。
“啧啧啧……唉——做狗腿子也不怎么好啊,为人拼命,最后真的把命给拼掉了,可是至死还是一个穷光蛋,全部家当才七两银子。所以说啊,为人卖命去干伤天害理之事,终究会被雷给劈死……”刘义说着没人听的风凉话,留下一具死尸,捂着左臂上的伤口,慢悠悠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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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吧,叫你小心被人给抓了去,怎么样,去了那么久吧,”杜维林大概是昨晚没睡好,说得有些有气无力的,还不时打着哈欠,“看啊,还受伤了。”
“这次是失误,我算天算地算尽人间事,指点江山五千年(盗用一下辰东的话),偏偏这一次算错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刘义随意敷衍道,“只是要修养好多天伤才会好。”
“走吧,陪我去进食。”杜维林摸了摸肚子,饿得有些难受。
“你准备去哪儿,去客栈吗?可是附近的人也许都知道了我们,这一次要是被逮住可就糟了,大哥你行行好吧。”刘义赶忙出言提醒。
“这倒也是……”杜维林皱了皱眉头,思考了一会儿,叫来了那四个吃独食的家伙,用西方话说了一大堆后,四人离开了,想来是叫他们买了带回来,只不过刘义看那四个家伙的神态,心想恐怕带回来的数量会打“一丁点儿”的折扣。
“这等不光明的事情,应该这个县也只有这儿附近的人知晓,那狗官必定不敢让事情传出去,免得被人怀疑,所以到了下一个县,应该没人会认识我们了。”见到杜维林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刘义怕他担心,所以分析道。
“嗯。”杜维林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在想什么呢?”刘义试探性地问道。
“我记得亡灵魔法师可以召唤骷髅法师,骨魔,骨龙等物,这一点与召唤师有许多相似之处,但又为何将二者区分开来呢?”杜维林一边思考一边道,“不过不知道召唤师的终极境界是否可以召唤主神呢?”
“你可以去死了,”刘义木木道,“如果召唤师可以召唤主神的话,那你就是光明女神了,光明老太婆在上,我代表光明教皇向你致敬。”
“我就是乱想想,说说而已,何必认真呢?”杜维林打了个哈哈道。
“那也不用去想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吧。”刘义翻了翻白眼。
“因为我想……召唤师要是能召些食物那该多好。”杜维林叹了一口气。
刘义:“……”
“这四个家伙什么时候来啊?”刘义在这杀了人,又被缉杀,有些心虚,实在不想再在这附近多待一刻,只想拍拍屁股离开这个县。
“放心吧,”杜维林顿了一顿,看了看刘义,只见他一脸期待之色,却又转而颇伤人心道,“他们是龟速,要不……你等不下的话我们就先走吧。”
“那好吧。”闻听此话,刘义如蒙大赦,带头“老大”发话了,在他反悔之前,走为上!至于肚子饿不饿的问题嘛,自己忍一忍还是可以的,而杜维林,管他是死是活!但是刘义还是相当不放心,“他们……该不会傍晚才到吧?”
“这次绝对不会了。”杜维林信心满满,心想叫自己教训过一顿的人,肯定不会再念叨着有第二次,否则就是欠揍了,所以这回傻瓜都知道该怎么做。
“但愿如此……”刘义不置可否。
就这样,扔下自己的两个“小弟”,“老大”带着新来的一个“小小弟”先行而去……
算起来,还有两三个月的工夫便可到达楚王府的所在地——荆州城,途中要是绕一下的话,可以来到牛二家所在的村子,但是刘义绝对不会傻着去“看望看望”,小仙宗无缘无故死了一个颇有身份地位背景的青年高手,死老头子一定不会放过自己,要是被撞到,以目前的实力来说,绝对会被秒杀。
不过过了那么多天,李府不知是否已有了足够的人,但是对于这么一个肥差,让刘义不去试上一试实在是不甘心,有李府做靠山,一般宵小绝不敢欺凌。
然而这几日荆州城不会有多太平,二公主殷秋雪驾到,必会闹出不少的风波,明面上也许看不出来,但是暗地里一定会有一番较量。要知道二公主殷秋雪睿智无匹,聪慧过人,楚王殷德老奸巨猾,深谋远虑,这二人,这回真是棋逢对手,鹿死谁手无从预料。不过对于刘义来说,一切与他无关,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楚王要是翻脸不认人,突然兵变,自己此等平民百姓,只当一切都不知道就行了,管他冬夏与春秋!你杀你的,他杀他的,杀来杀去,别杀我刘义就行了。
“只要我一旦入了入李府,李梦龙千万不要跟着这个楚王一起造反就万事大吉,自己不要命,不要把我这个只想当个下人的穷苦老百姓给搭进去。”刘义想着想着,自言自语,耸了耸肩,这要可以活着,一切都好。
“你说什么呢?”那四个家伙迟久未来,杜维林心情不太好,皱着眉头问道。
“我说光明女神在上,请受弟子,哦不对,请受本奴仆一拜。”刘义开了个玩笑。
“去死!”杜维林白了他一眼,但是他忘记得倒还真快,不顾饥饿,眉飞色舞地又讲起了自己的“传奇”人生,“不是那次我弄坏了她的雕像,被那个无耻的红衣大主教罚着忏悔了三个月吗?后来你猜怎么着,我……”
不得不说杜维林很有讲故事的天赋,就这么听着,不多时便已走出十里地左右,而那四个家伙,也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对着杜维林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他们既然被安排在杜维林的身边来保护,自然是聪明人,吃了一次亏,马上便学乖了。
“哈哈,有得吃真好。”刘义显然对现状很满意,这才叫知足常乐,“只要不被人追杀,该吃就吃,该睡就睡,就一切都好。人只要好好活着就行,名利在身,两头兼顾,比下地狱还要难受,所以才说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六道无边,生死轮回,人生一世,草生一秋,只有珍惜自己才是明智之举,要是只珍惜那些身外之物,真是愚蠢至极。什么神宫圣女,什么魔殿圣女,还号称绝剑双圣,还有那个二公主殷秋雪,这么好的绝代佳人,不好好活着,早些找个好男人嫁了,不肯平平安安,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偏偏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你我角逐,活着太累,死了难受,难行黄泉路,难过奈何桥,背负太多,不得超生,无从轮回,唉——可叹!可叹!”
“就是!虽然光明老太婆独霸西方,但是对手太多,不少人咒她生,咒她死,就算她在天界,恐怕也不得安宁,”杜维林表示赞同,“亡灵公会天天与她作对。哈哈,不过这样我就有好戏看了,光明圣女和光明教皇一定睡不了觉,最主要的是那个罚我忏悔三个月的可恶红衣大主教,有得他忙活了!”
刘义:“……你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杜维林颇有些无所谓:“又不是我选她做圣女的,她爱干不干,不是我的错,不管亡灵教会与光明神教谁占上风,都与我无关,不过最好势均力敌,否则我就没戏看了。”
刘义:“……”
“不过,东西方差不多最好啦,这样我以后去了西方也有好戏看……”刘义颇有点伪君子的风范,表面上装作否定杜维林的样子,其实心里这么邪恶地想到。
杜维林自然不知道刘义心中也有此种想法,此时正用一种鄙夷的眼光看着他。
“要看好戏倒也不难,此去荆州城,必会碰见二公主殷秋雪,到时候看看老狐狸和小狐狸哪一个更厉害,你不是傻瓜,公主此行目的你一定听说了,此中因由,你懂的!”刘义知道杜维林最喜欢这些,他想两个月之后看完楚凌霄和叶胜的决斗之后再说,但不知杜维林是否愿意,所以先用美女公主拖住他几天,李府为武学世家,与楚王殷德必有关联,杜维林若入李府,一定会有所接触,不然免得他觉得没趣,一溜烟会西方去了,到时候没有他的关系,想入李府恐怕比登天还难。
“虽然故事很老套,”杜维林叹了一口气,却又话锋一转,“不过既然有好戏看,不看白不看。”
“那你更偏向于哪方?”刘义试探性地问道,也许这家伙来荆州城的目的有些不对头。
“当然是造反派了!当年我被罚忏悔三个月,要不是我家族依附光明神教才变得强大,我早就造反了,其实加入亡灵公会倒也不错……”杜维林开始联想起来。
“切……”刘义颇不以为然,心想既然你的家族如此,那必定与光明神教形若一体,没有光明神教,也就没有你的家族,你哪里敢造反?只是说说而已罢了。
正午刚过,离傍晚还早,刘义可不想今晚再睡在这个县内,不过加快步伐的话应该可以在日落之前赶往其他县城,但前提是杜维林不游山玩水。
“呃,外国仔,我建议……今天就别再欣赏景色了……”刘义不得不向“老大”提意见,“除非你想今晚连山洞都睡不上。因为你也知道,在这个县内是无法借宿了,只有跨出边境才安全。”
杜维林耸了耸肩,优雅地一笑,有些无所谓:“生存需要嘛!”
刘义无语,不过他又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走出这个县真的就安全了吗?想了一想,他又释然了:这几日自己老是被追杀,一切多虑了,现在最艰苦的时段已经过去,心神可以放松一下了。没人追杀真好,只要不主动撞见这些人。
现在已是初春,太阳艳而不火,匆匆赶路可以坚持,刘义心想老天爷还是有眼的,再看那四个“聪明人”,的确够聪明的,如今加快了步伐,非但不愁眉苦脸,反而一副很高兴的样子,显然是知道这么一来,就可以早些到达目的地,好喘口气了。
就这样,天黑时,六人进入了另一个县,为了不让追兵追到,他们跨过了界限之后又多行了好几里地,所以当准备要停下来时,已是天黑了,但是幸好四个家伙偷藏了不少食物,几人才没有挨饿,真的是要好好“谢谢”他们了,只是现在不是好时机,杜维林强行忍住了没发作。
此时,六个人遇上了大麻烦,在黑暗中,在荒郊野外,他们人生地不熟,已辨不清了方向。
“是朝那儿走吧?”刘义斜指前方,问得有些心虚。
“你怎么问我?”杜维林耸了耸肩,他显然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依旧有些无所谓,“我不知道你是说荆州城的方向还是有人家的方向。”
“怎么去荆州城暂时先不说,先说说怎么走出去吧。”刘义尽量使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四个家伙显然也渐渐意识到了问题,其中一个脸色有些难看地用西方话和杜维林耳语了一会儿,只见杜维林愁眉紧锁,神色也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怎么办?”刘义眯起眼睛,尽量看得更远。
默然不语,杜维林似乎在思考问题。
刘义静静地等着,“老大”的脑子可比自己的聪明多了。
“退回去!”沉默片刻,杜维林下了命令。虽然没留下记号,但是仅仅过了半天的时间,来时的路依稀记得,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一炷香之后。
刘义有些紧张:“我们似乎已经走了很久了。”
杜维林蓦地停下,遥望远方,众人皆止,“我们来时,有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