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市,是一个常年不见阳光,陷在连绵细雨里的城市。它阴暗潮湿,人们大多惫懒,行走在街头都能感受到懒洋洋的气息。
这个城市,比钻石镇的土地要大上一倍。其中,它最出名的景点,是一个耸立在悬崖边上的城堡。
传说,那个城堡里住着一位幽灵堡主,日日夜夜在里面挥金如土,可没有一个人能爬上那个绝壁上的城堡看上一看。
除了这个传说外,这个城市还有一个比较特别的地方——这里居住着一位女王册封的伯爵,他叫威廉·历山。
威廉·历山是个战功满满的伯爵,他的腿因为战争时期受了伤,只能卧床苟延残喘,年轻时意气风发,到中年时期的病痛缠身,让他性情暴躁,三十多岁的年纪娶了五六个妻子,都被他给折磨死了。
可他的家产良多,城市上的一些想要巴结伯爵的人,每年都会把女儿‘卖’进去,来换取荣华富贵。
每个被‘卖’的女儿脖子上都会戴着一个黑色的项圈,上面用英文写着‘威廉’的家姓,证明她是威廉·历山的下一任妻子。
然而这种行为被普通家庭认为是‘肮脏的’,所以威廉·历山的妻子被威廉娶进去之前,都过得比较艰难,被别人排挤欺负是常事,甚至更糟。
有些人还戏称那些待嫁的新娘是——威廉家的女宠。
“嘿,你瞧,那个卖花的丫头。”贼眉鼠眼的男人把酒瓶放下,推了把身旁烂醉如泥的酒鬼。
被推了一下的酒鬼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巷口走来一个穿着俭朴,拎着花篮的小个子少女。她的头发用花藤给盘了个小辫子,逆着夜晚城市的灯光,正向着他们这边的小巷走来。
吸引住这两个男人的,就是她脖子上的黑色项圈。
酒鬼吹了个口哨,笑嘻嘻的说:“威廉家的女宠?”
“嘿嘿,咱们运气真好,威廉家的女宠都是耐玩的。”贼眉鼠眼的男人搓搓手。
卖花的少女越走越近,那张脸渐渐在灯光下清晰。
“Shit,是个黄种人!”酒鬼的脸色跟吞了个苍蝇一样,吐了口唾沫。
贼眉鼠眼的男人也一副嫌弃的模样,“怎么这次威廉家的眼光这么差?选了个黄种人做待嫁新娘?”
在他们眼里,黄种人干瘪又僵硬,哪像他们西方姑娘那么可人?
他们俩一直盯着的姑娘像是察觉到他们的注视,在灯光下扭过头直直看了过来,一双和西方姑娘不一样的眼睛,格外明亮。淡淡的琥珀色仿若载着整个城市的星空,炫目又迷人,一瞬间让人忽略了她干瘪的身材,整个人漂亮了许多。
“兄弟,这个也不错。”酒鬼看着她,舔唇色眯眯的改口道。
“偶尔玩玩黄种人,也是换个口味,没准挺舒服的呢?”
两个人一拍即合,窃窃笑了。
绯堍拢了拢头发,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一醒来就已经身在一个陌生的城市。今天已经是她在这里生活的第二周了,除了脖子上多了个项圈,还有周围人暗暗打量的不善目光以外,她过得还算不错。
宅女的优势充分在她身上体现,以前按照教程学得好玩的编花篮,还有编花环,让她将将好能填饱自己的肚子。至于住的地方,在这个小巷子的后面有一个废弃教堂,她就在那里休息。
只是不知道颜赤瞳去哪里了,她在这个城市呆了这么久,也是在打探他的消息。她都有点怀疑,是不是颜赤瞳终于嫌她太碍事,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了?
她想着,目不斜视地走进那条巷口。
“哎,小妹妹。”右边眼睛细长细长的男人伸手拦住了她。
绯堍扭头看着墙根底下蹲坐着的两个大叔,稍稍后退一步,用手捂着鼻子挡住酒味。
“小妹妹,你的花怎么卖啊?”左边的男人分明是喝得烂醉了,一张口就让绯堍差点作呕。
按捺下不耐的心情,“我不卖花。”只卖花篮和花环,不过你们这两个大男人就不需要了吧?她心里想着。
“不卖花?”其中一人蹭的站起来,笑着从上而下扫描绯堍,他的眼神太露骨,让绯堍不适的拧眉。
他邪笑说:“那就是卖人咯?”
“陪我们喝一杯,我们就给你钱怎么样?”另一个也嘲弄道。
绯堍眯起眼,这是被酒鬼缠上了?想不到她这样的女人还能吸引到流|氓。
两人以为她不乐意,一个人抓住她的手防止她逃跑,故作暧昧的说:“小妹妹呀你就别害羞了,伯爵家的女宠我们兄弟两玩多了。比起伯爵那种瘫在床上的老头子,还是我们两比较好。”
“就是,与其做伯爵家的新娘,不如让我们爽一爽?”
虽然听不懂他们俩在说什么,绯堍想了想,笑着应承:“好呀,喝一杯就给钱吗?”
“给给给!当然给!”
绯堍接过他递来的酒瓶,摸了摸瓶身,在他两猥琐的目光下猛地将它拍上抓着自己手的男人。
那男人被砸得溅了一身的酒,整个人靠在墙壁上晕过去了。
旁边的男人看到绯堍这么狠,吓了一跳,他愤怒的看着绯堍手上带着血的碎瓶子。
绯堍摊手,“你说了,喝一杯就给钱,我现在干掉了一瓶还没找你们要钱,你们是赚了!”
“你!......”
“对了,要不要买一送一呢?”绯堍摸了摸下巴,爽快地把那个气得直哆嗦的酒鬼一起打晕。
开玩笑,以为人人都能欺负她吗?在颜赤瞳的‘袭击’下,绯堍已经能应付这一类人了。只是她总是拿颜赤瞳没有办法,难道......真的是人斗不过蛇吗?
她把瓶子轻放在瘫倒的两人面前,蹲下来不忘扫荡他们的钱包,丝毫不害羞,动作豪放的很。
打开一看钱包里只有硬币,她不屑的扔掉酒臭味的钱包,“切,还没我身上的钱多。”
不过,他们开始说自己时,提到的伯爵家的新娘是怎么回事?
她思索着,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小巷中又恢复了寂静,没过多久,墙上落下一个腰间别着剑的骑士,看着绯堍走开的方向几秒,又跳上了对面的墙壁,几个跳跃间消失了踪影。
☆
豪华的卧室里灯火通明,火红的床帘遮住了床边人窥视的视线。
一双苍白的手伸出来拿过跪在地上的骑士抓在手里的花,“你是说,我的下一任新娘是个黄种人?”
“是的。”
“幽灵堡主这次不知道是从哪带来的野丫头,这么没教养。”手的主人把花又扔了出来,直接打在了骑士的脸上。
骑士一动不动,任他发脾气。
“你,现在去把她抓过来,我倒要看看幽灵堡主选的野丫头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骑士垂首没说话。
帘子忽的被拉开,床上的人扯起骑士的衣领,将他拉了上来,手贴在他脸边冷冷说:“怎么?你是他的人,所以我不能命令你了吗?”
“不是。堡主是我的主人,您也是我的主人。”
“那还不快去!”
“堡主说,您要爱惜身体,晚上不宜行房事。”骑士垂下眼角,丝毫不为所动。
床上的人咳嗽了两声,被他气笑了,吻上他的耳廓轻道:“是吗?他还记得担心我?”
“伯爵!”骑士别扭的撇开头。
“哼!”他一脚把骑士推下床,撩开帘子挑起一双凤眼瞪着骑士,大嚷:“给我快滚去把那新娘抓来!”
“.......是。”
低低沉沉的咳嗽声压抑在房间内,床上的男人一头银白色的长发被一只纤细的手把玩。敞开的胸膛上有一道长及腰部的刀疤,在消瘦的身体上显得格外狰狞。
“伯爵.....”发现他的漫不经心,床内一个女人直起身趴在他肩上轻唤着他的名字,眼含泪水。
“怎么了?”被叫作伯爵的银发男人没有看她,盯着帘子发呆。
“伯爵,我不是你的现任妻子吗?”
伯爵这才转头,将她的眼泪擦掉,下一秒吻上她的眼睑轻笑:“你都说了,是现任。”
“......”女人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来人。”
“是的,伯爵大人。”
“她,赏给你了。”伯爵指着进来的仆人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
“谢谢伯爵大人。”仆人习以为常的点头,抓着床上还没反应过来的女人,抓起头发扯到地上一直拖到门口。
“不!我是伯爵夫人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你现在只是个女奴罢了。”仆人冷漠的说,捂着她的嘴巴,塞进了仆人的居住处。
照往常的规矩,和一众仆人一起好好品尝了女仆的滋味,再在第二天清晨把她用布裹起来,放到已经做好的木棺里钉死。
还剩一口气的女人在看到早就立好的墓碑时,终于放弃了反抗。
传说,伯爵所有娶过的妻子都活不长久,原以为是伯爵克妻,现在看来......
旁边那五个墓碑就是所有的真相。
“你们,再去挖个坑买个棺材,立个墓碑。”仆人看到棺材入土,才转身吩咐那些下人。“伯爵要换新娘了。”
“名字要刻什么呢?”下人跪在地上指着墓碑问。
“......绯堍。”
“中文?”下人一愣。
仆人拿过他的刻刀,弯腰在墓碑上刻了‘FeiTu’一词。不甚在意的说:“恩,好像是个黄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