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Chapter 50(1 / 1)

隆晨

“你知道多少?”

“你做了多少?李红叶?隆晨?”

“该做的不做,浑水可不是这么蹚的。相信我,知道得越少你会越安全。”

“我倒不这么认为,有本事你尽管一试。当年的事我已经调查清楚,红叶为了你甘心做地下情人,可是你是怎么回报她的?她在二十八楼摔下,你当时就在旁边对不对,是不是你动的手?”阿凡声嘶力竭,极力质问章磊。

“所以,你这些年潜伏在我身边只等这一刻?我告诉你,别太天真。你认为你所谓的‘证据’能让我身败名裂或是死无葬身之地,我可不信。”章磊的声音响起。

“你接近隆晨究竟有何目的,是因为她和李红叶极度相似的外貌,还是你从始至终就是一个享受于玩弄女人的男人。”

那端的章磊没有说话,不一会儿便传来“乒乒乓乓”砸东西的声音,以及阿凡的怒吼声。

握住录音笔的双手忍不住颤抖,越来越沉重真相逐渐揭开面纱。在阿凡与章磊的对峙声里,我们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即使这些消息没有被肯定,也没有被证实。

谈话声戛然而止,随后便是一片沉寂,录音到此结束。

从云俪的口中,我们得出更多关于阿凡和红叶之间的故事。

阿凡和红叶是同一年考上上海同一所大学的,这在村里来说是很值得高兴的事情。他俩一起去学校报到的那天,老李骂骂咧咧地从家里走出,手里还抱着半瓶没有喝完的烧酒,露出满口黄牙:“这没用的小娘们,竟会给老子撒钱。滚滚滚,趁早滚,别再让老子看到你,赔钱货。”

李红叶的报名费是找许家借的,在众人的注目下,她和许凡奕一同走到村口,坐上了破旧的摩托车去火车站。

哥哥喜欢叶姐姐的事情,云俪很早前就已经知道。只要碰上与叶姐姐有关的事,自家哥哥总是第一个强出头。他会偷偷买些女生喜欢小玩意偷偷送给她,会在离家之前细心为她收拾行李。家里有什么好吃的东西,也会单独留出来一份。就连云俪都觉得,自己的待遇也比不上叶姐姐。

“做女生呢,不能太计较。你呢,有我们大家的宠爱,可你叶姐姐只有自己。”

云俪记得那些时候的哥哥,脸上总是带满笑意。随后的两年时间里,两人回家得次数越来越少,即使回家,通常也只有哥哥一个人。

“叶姐姐呢,你们没有一起回来?”

“她很忙,小丫头别问这么多。”

云俪可不是好打发的人,阿凡不愿意说的事她却偏偏要追究到底。一口一句叶姐姐怎么怎么样,一口一句你们怎么怎么了,任是耐心再好的人也经不起这样的念叨。最后,他冷冷地说道:“你烦不烦,人家已经有男朋友了。”

他的语气很冲,但眼神瞬间变为愧疚。云俪怯生生地望着他,不敢回答。那个暑假很快就结束,阿凡也很快离开家里回到上海。

后来,云俪也上了大学,阿凡毕业开始工作。李红叶早已成为两人间绝口不提的话题,直到有一次假期。云俪坐了十二个小时的火车从学校赶去上海,她的本意只是看望哥哥顺便游览一下风景。何曾想过阿凡会把自己弄成那般模样,抽烟和喝酒似乎成了他的生活常态。

工作上稍有不顺心的地方,就开始借机发泄。

云俪在上海呆了十天,除去第一天来火车站接她时的热情洋溢,其他时间阿凡都陷在一股难以名状的烦躁情绪中。直到临行的前一天,阿凡的手机屏幕上亮起李红叶的名字。她很自觉地接起,并认为这毫无关系。耳中听到的却是哽咽的哭声,夹着断续的话语:

“我真的好累,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凡奕,你帮帮我,我真的不想继续下去。他如果不爱我,为什么会跟我在一起,既然在一起了为什么要对我忽冷忽热。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他。”

云俪听着他的话迷迷糊糊,一时没有回应。

“你说得对,我就是自作自受。我拒绝了你,所以我遭报应了对不对?原来真的有世道轮回这种说法,但是你一定要原谅我,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二十岁的姑娘对爱情的理解只有横冲直撞,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一种愧疚叫作不想失去。

云俪终于语气不善地说道:“叶姐姐,你既然拒绝了我哥现在打电话来又是几个意思,看着他为你茶饭不思浑浑噩噩你的心里就很高兴吗?你喜欢别的男人,我不管。但你不能在知道我哥喜欢你这么多年的份上,还打来这通哭诉电话。不好意思,我们不是圣人。”她恨恨地关上手机,却看见自家哥哥正站在浴室门外,以极其凶狠的目光盯着她。

“为什么动我手机?”

“没什么,就是好奇。”

“许云俪,你知不知道乱动别人手机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从小到大,老师就是这么教你的吗?”他抢过云俪紧紧握住的手机,愤然转身走进书房,并落上锁。

当天晚上,云俪哭着去了火车站回了学校。此后的一个月里,任是阿凡给她打多少通电话,她一律拒绝。阿凡无可奈何亲自去了云俪学校低头认错,两人的关系才得到缓解。他把李红叶的事情,都告诉了云俪。

李红叶是在一次兼职活动中认识章磊的,只是一眼,她便注意到了这个人。和他同行的男生大多说话肆无忌惮,只有他一个人只是闷声低头,看着杂志,偶尔抬头应和两句,但绝不多言多语。

“哎,你这样有什么意思嘛。说好了一起开房high,你却一个人低头看杂志。”

“没事,你们打牌,我看着。”

云俪穿着酒店的深色工作服,把茶水一一倒进杯中,再端给他们。

她双手拿过透明的玻璃杯,朝男人递过去,眼睛却一眨不眨望着对方。忽而那双明亮的眸子又变得闪躲,微微侧过头去。

“谢谢,放下吧。”

男人头也不抬,只是吩咐了一句。

退房时,结账的人也是他。在一众打扮摩登潮流的时尚男青年中,他的穿着最为内敛,浑身上下的气质也是干净的。李红叶站在大厅的大理石柱后,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她是临时被拉来酒店做服务生的,往日都是班上的一位女同学在做。但是这天她生病了,临时找李红叶顶替一天。

回了学校以后,那位同学如约把一百块钱塞进李红叶的手中,话语里满是感激,并不忘问起白天的工作状况:“领班姐姐没说什么吧?”

“没有,这些基本的事情我也会做,我以前也在酒店做过暑期兼职。”

“那......你今天有没有看到帅哥?”她神色暧昧,冲李红叶挑挑眉,“据说,这种声色场合最容易捕捉到富家公子和极品帅哥,我倒是见过几次,只可惜人家根本不会正眼瞧我。”

李红叶笑着推开她的身体,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话题转到另一件事上。

关于这场邂逅,她把它称作初相遇。因为在两个月后的暑期实习里,他再次见到了那个男人。他穿着烟灰色的西装外套,头发也是精心梳理过的模样,坐在宽敞的会议室里对着屏幕,一字一句讲解实习生工作守则和任务安排。

章磊成了李红叶的指导上司。

后来的剧情也正如此狗血地发生,李红叶不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意外得到回应。

她以为这样的恋爱时光是绵长而悠远的,像彩色的泡泡承载少女时期的公主梦。她小心翼翼对待自己的一切,包括穿着打扮,唯恐配不上他。她更加努力地工作,只为得到他温柔的注目和惜字如金般的夸奖。格子间的同事笑着打趣,“你最近容光焕发,越来越漂亮了。”她羞涩地低下头,不肯定也不否认。

真正的分歧出现在什么时候,她不清楚。距离好像一直都在,只是远近的问题。很多时候,她的行为就像一个手足无措的小女孩,看着自己心爱的东西慢慢远去,除了哭闹别无他法。章磊大概是受够了她矫情的气质,愈发变得冷清。

李红叶心灰意冷但又无处可诉,自卑还是自尊让她必须隐瞒真相,她想到了许凡奕,大概这是唯一一个不会嘲笑她、愿意听她说的朋友。

云俪不相信,李红叶会对哥哥的心意毫无感知。在她看来,那个被她叫作姐姐的女人只是在自欺欺人,以朋友的身份获取情感安慰,再把这些安慰化为飞蛾扑火的勇气,奋力走到男人身边。

阿凡像是相通了这种爱而不得的滋味,终于从消沉中走出来,投身工作。没过多久,却传来李红叶身亡的消息。那一刻,他仿佛听见自己心中紧绷的那根弦,骤然断裂的声音。

李红叶算是当场死亡,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是一场谋杀。而那个她曾经深爱的男人,她孩子的父亲,却再也没有出现。

那些时候,阿凡便觉得不对劲。她找了许多李红叶曾经的同学同事,大家都表示不知道她有男朋友的消息,更别说怀孕。只有一个女生努力想了很久才说:“她曾经找我说过一些情感的话题,也说了一些自己心目中理想对象的标准。要知道,她可是精确到了对方的发型以及生活习惯,要说她没有对象我还真是不相信。”

此时,阿凡更加确定,李红叶的死与那个男人脱不了干系。

后来在她留下的遗物里,发现了一条还未编辑完成的短信和b超报告单。一个知道自己有身孕的女人,不可能无故跑去二十八楼的天台上吹风,唯一的解释是她是被胁迫的或者是被人带领。后者占有更大的可能性。恰巧,监控在同一时间出现故障,这不得不让人怀疑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死亡活动。

云俪把她所知道的所有事情都交代了一遍,顺着这些始末,大家终于找到一些线索。

可以肯定的是,李红叶的死并不是意外事故。联系到后来章磊的杳无音信,他的嫌疑无疑最大。阿凡悄悄打入内部,直到我的出现才真正打破这一件。

章磊对我好得不同寻常,但又不求回报。

他用了几年的时间跟踪调查,小心接近,才发觉这人的变态之处,他不只和女生谈情说爱,更在和别的男人暧昧不清。

大概就是如此,他才会给韩行之发那样的短信。

章磊已然知道他的某些小动作,直接带人上门。这背后发生的暴力与冲突不得而知,但是残余的理智告诉我,章磊才是所有事情的起源。

韩行之即使拉住了我,但是被我狠狠甩开,如果不找出事情的真相,我想自己会真的崩溃。

他坐在黑色的办公椅上,俯瞰整个城市。在听到我愤怒的质疑声后,只是说了一句:“隆晨,说话是要拿出证据的。”

“证据,这竟然找我要证据。也对,如果不拿出证据,怎么揭穿你这些年的胡作非为?”

“你错了,你还是在凭借自己的猜想顾自为我做下定论,这些其实毫无意义可言。你相信他吗?为什么不相信我,我说我从来没有害过别人,你信不信。”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杀了阿凡,你是杀人犯。”

章磊轻轻冷笑一声,便不再开口。我站在原地,丢出最后一颗重磅炸弹:

“混蛋,李红叶有了你的孩子。”

身后的章磊是何种表情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他能露出痛心疾首的神情,我想大家都会感到欣慰。

医院对胡伟的鉴定结果很快出来,林警官不无遗憾地告诉我们,胡伟确实被诊断为精神病患者。或许在后续事件的处理中,他将得到无罪释放。

无罪释放,多么冷清的字眼。

云俪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走。

我们找了胡伟的家人,他们眼神闪躲,忽而又变得理直气壮。好像因为自己的儿子是神经病,所以肇事逃逸变得情有可原,我们这些死者家属应当表示原谅和理解,否则就是无理取闹,不尊重法律规则。多么荒诞的逻辑思维,多了可笑的人情伦理。

云俪没有离开上海,反而住了下来。

她和往常一样,提着白色的塑料袋出门了。转过几条繁复的弄堂,在一处破败的屋子里停下脚步。

门窗紧闭,甚至上了锁。

一位年迈的老太太从云俪跟前走过,扯着嗓子说:“姑娘,这里没人住啦。一家子,昨儿半夜就离开了。”

“他们去了哪里?”

“这个不知道诶,但是听她们家的女儿讲,好像是要去哪儿避避风头。对了,她跟我家小子好像说起过,我帮你回家问问。”

老太太真的问来了那家的消息,据说是离开上海回了老家。云俪把手中的白色塑料袋狠狠扔到墙上,散落一地的是白色的葬花和一大摞冥币,还有一件孝衣。

后来,云俪找到那人的老家,就差叫上黑道去火拼。那些人说来也很奇怪,像是不知道自己得了一笔意外之财,或是认为自己从此高枕无忧,竟然四处吹嘘自己在上海挣了大钱。

事情起因也是一件小事,隔壁家的孩子贪嘴,兴冲冲地跑去胡伟家讨要吃的东西。胡伟家人语气不善,恰好被孩子母亲听见。两家关系一贯不算太好,对方觉得自家隔壁出了一位神经病,这家又想极力逃避孩子有隐疾的问题。

“还不走,下次再乱说话小心我揍你。也不看看那是什么地方,能随便去吗?”妇人拉过自己儿子的手,语气听着像在责怪孩子的不懂事,实则讽刺意味明显。

当事家人显然不乐意,撸起袖子大声喊:“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上海回来的大户人家,我们可不敢有别的意思。”转过头又对孩子说道,“滚回家去。”

第二天,胡伟家人为了证实自己被小瞧的事情,张开喇叭似的嘴四处宣传自己在上海的光辉事迹。也正是从那天开始,村名眼中的胡家好像变了样。面对别人质疑的目光,不再是低眉顺眼的模样。吃穿用度也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除了胡伟依旧偶尔疯癫的表现,其他的都很“正常”。

真相只是让人发笑。

事实证明,这笔意外之财的确是不义之财,林警官再次赶到现场,把一行人带了回去。

云俪和林警官一起到的,胡伟的家人见到来人的时候,脸色大变。

“这位警官,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你们为啥就是抓着不放。”

洪亮的声音伴随一个体型宽大的男人传进屋来。

“胡哥,我来拿钱咯,借据都给您写好了。”等到走进大厅,才看见眼前站着几位身穿制服的年轻警察,语气立即变得微弱,“啊,有警察啊。那个,有啥子事呀,我哥家可都是老实人。”

“你刚刚说什么,借据?”林警官反问。

“啊,就是我哥要给我借钱啊。我这不赶早想把事情解决嘛,警官你们是从哪里来?”

林警官眉头微皱,望着男人上下打量,最终把视线落在胡伟父亲身上:“多少钱?”

胡伟父亲的双手握得紧紧,额头上渗出一排细密的汗珠,语气吞吞吐吐:“一千。”

“哥,咋的变成一千了嘞?昨儿不是说好借我五万吗?我家老二是真着急结婚,您这可是救命的钱啊。”

男人当即反驳,只见胡老汉头垂得更低,悄悄递去眼色。

这一切却被林警官看在眼里,毫无疑问,这一场不曾预料的状况打破了所有的幻想。即使对方做出再多解释,也不能掩盖住真相背后的重重疑点。

当天晚上,林警官带着胡老汉一行人回到了上海。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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