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Chapter 44(1 / 1)

第四十四章

韩行之

九月十号,盛大的婚礼在上海最繁华的酒店进行。

没有震天的鞭炮与喧嚣的锣鼓,谢一一和chris在众人的见证下,携手走进宴会厅中间的舞台。

我和陈墨,隆晨和楚瑜,面面相觑。

时间倒回至一个星期前,当陈墨还在为某些不着调的事情焦头烂额时,我得意的小计划便在脑海中破土而出。

“下面有请新娘、新娘双方交换戒指。”

司仪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遍大厅的每一个角落,隆晨拖着谢一一的裙摆,慢步走向前。她的眼底画着大浓妆,和平日大相径庭。在注意到我揣度的眼神后,也没有多余表示,只是朝我和陈墨的方向看了一眼。

在经过一些列的誓词、表白后,谢一一终于流着眼泪和chris抱在一起。

音响里适时响起欢乐的乐曲,和此时流泪的场景莫名融为一体。在所有亲朋好友的掌声和祝福声中,谢一一在两位伴娘的陪伴下回到了休息室。

毫无疑问,chris成了最大的揶揄对象。

宴会到场的人数并不多,双方亲友加上我们几位凑热闹的闲士,约莫五十多人。大家笑着讨论这一对新人的结合,是怎样一件让人羡慕的事情。

随后,谢一一换上传统中式礼服,手端酒杯,和chris并肩走在一起。

“恭喜二位喜结连理,这杯酒我们的新娘子一定要喝。”

“不好意思,李老板,一一实在是不会喝酒,我替她。”隆晨的像是条件反射一般,直接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行动间丝毫不带马虎。

李老板看见隆晨的行为,也不好意思做出过多为难,很快又到了下一桌的客人。

“不好意思,一一现在身体有些不适,今天就由我代劳,各位可不能因为我不是新娘子就嫌弃。”满酒下怀,隆晨的脸色逐渐泛红。

在她要灌下第三杯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制止了她的行为。

“你少喝点。”

“你少管。”

好歹站在大家眼前的也是一位大明星,或许是新婚的氛围太过热烈,大家并没有认出隆晨是谁。她像一位小勇士,奋力做出保护的姿势,拦也拦不住。

“给我。”她的酒杯刚到嘴边,便被我抢了去。

金黄色的液体顺着咽喉的方向直达肠胃,泛起真真刺激。一股灼热感从腹部缓缓升腾,隆晨一脸不可置信地望向我,但也像看好戏一般,没有做出任何阻拦的动作。

“英雄救美啊,哈哈。”周围发出一阵笑声,紧接着,我的眼前出现重叠的模糊影像,一圈圈光晕顺着眼球的方向不断滚动,最终聚焦在隆晨棱角分明的脸庞上。

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之能看见她无根模糊的手指在我眼前晃着,像是在确定我是否真的意识不清。

翌日清晨,陌生的酒店房间里。

白色的天花板,繁复的灯饰,随风迎动的卷帘,以及散落一地金色的阳光。

左侧床沿边上,趴着一位陌生的女人。

断片的记忆逐渐上涌,我想起最后一刻隆晨打趣的声音。

“这么快就倒了,装吧你。”

西装、衬衫散落一地,身上覆盖一层薄薄的夏被。我迅速从床上坐起,胡乱穿上昨晚的衣服往浴室冲去。

花洒下的水流顺着皮肤纹理的方向形成一道道细密的水柱,我的意识终于从昨晚不可名状的胡思乱想中转过弯来。而等到我拉开浴室的玻璃门,看见楚瑜站在我眼前的那一刻,惊天动地已经不足以形容我们的状态。

她的嘴巴微张,我的头发还在往下滴着水珠,谁也没有想到如此尴尬的场面会发生在我们中间。

“不好意思,我喝多了。”

我真不知道如何向楚瑜解释如今的情况,清晨和我面对面站着的不是隆晨,而是眼前的楚瑜。更可怕的事情在于,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说出去也叫人难以相信。

“那个,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都是我的错。”

越是长时间的对视越是叫人难堪,我侧过身子从浴室中退出来,大步走向房门外。不久,里面再次传来“哗哗”的水声。

2201.

“你现在外等我,我去开车。”

柔软的棉质地毯上露出一双细致的脚,女人只探出大半个身子,等到全部的房门由里而外推开,我才想起这淡紫色的裙摆正是昨晚的伴娘装扮。

隆晨转过身子,正对上我。她的头发有些凌乱,大大的眼睛下冒出一丝青黑,显然是睡眠不足的表现。陈墨的声音随着他的动作,缓然出现在隆晨身后。

命运的可笑之处在于,从来不会以玩笑的方式进行下一个巧合。

楚瑜几乎在同一时刻,从我所站的门边走出。

四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我望着楚瑜,她正朝陈墨的方向望去。率先打破沉默开口的还是隆晨:“真......巧。”

第二次冲锋,她也正用如此不动声色的方式朝我开口:“真巧。”

那时,巧的是我。

现在,巧的是我们。

在我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之前,陈墨一个大步跨至我的跟前,猛然拉过楚瑜的手。楚瑜瞪大眼睛不知如何反应,在这之前,她却下意识跟随陈墨的步子,最终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处。

穿过透明的旋转门,外面便是人潮涌动的街头。清晨的马路早已是一派繁华景象,我和隆晨站在路边像两个闹脾气的孩子,谁也没有主动说话。好像先开口的一方必定是认输的一方,而大家也会自动默认为他在心虚,因为做错了事情而必须接受惩罚。

事实是,你能问一个醉酒的男人做错了什么吗?

事到如今,我也不敢保证自己的脑袋十分清醒。

隆晨没有拒绝和我坐进同一辆车的要求,她唯一表达情绪的方式只是不说话。

沉默的冷暴力比现实的穷追猛打更为伤身,因为有苦说不出。

她沉默地跟我走进家里,然后走进浴室。水龙头下“哗哗”的水声顺着下水管道,渐渐盖住隆晨刻意压抑的啜泣。

“我太害怕了,在看见陈墨的那一刻,几乎难以喘气。”

我试图用力推动浴室的玻璃门,然而并没有什么效果。

“一切都没发生,所幸一切坏事都没有发生。”

隆晨终于推开门走出来,她已经换上了我略微宽大的浴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

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由哭转笑只是瞬间的事情。虽然她的嘴上再也没过说我幻想的真心话,但是感觉无法骗人。

突然,一个奇怪的念头浮出我的脑海,陈墨临走前气急败坏的表情和一连串霸气外露的动作,似乎在透露一个讯息......

“陈墨......”

“楚瑜......”

我和隆晨同时转身望向对方,她流露出和我几乎同样的神情。两人突然又明了过来,缓缓放下指向对方的手指。

“陈墨喜欢楚瑜?”隆晨问。

对于这个问题,我从有过思考。如果不是陈墨今天的举动太出人意料,怎么也不会把他和楚瑜联系起来。要知道依照陈墨的性格,死也不会把“兔子就吃窝边草”的行为理解成“近水楼台先得月”。

“不知道,应该是有问题吧。”我能给出的只是这样一个模糊概念,隆晨不以为意,就着沙发的边缘坐了下来。

她撩撩耳边的碎发,终于想起开口解释昨晚混乱的行为:“你喝多了,把你送过去后回来帮助我们送走宾客,直到很晚。后来,我和楚瑜开了另一间房。我回房间的时候脑袋已经晕晕沉沉,看见床上躺着的人也没多想,胡乱睡了过去。直到今天早上看到我们的门牌号码才意识到,2201和2210仅仅只有一个数字的差别。”

“所以,你是走到陈墨的房间看到床上躺着的人,误认为那是楚瑜?”

隆晨不置可否。

“那陈墨又是怎么回事?”

隆晨摇摇头,接着说道:“我醒来的时候,两人.......躺在一起,真的只是躺在一起,什么也没发生。”她急切地解释道,忽然伸出手指指向我,“你和楚瑜.......”

“你指望喝醉得人能干什么?”

“酒后乱性。”

她的回答真可算是倒打一耙,我稀里糊涂被她扔进房间,又稀里糊涂和别的女人睡在一起。即使上天知道我什么都没做,因为你不可能指望一个毫无意识的的男人本着男性的原始冲动去做些生理上的事情,为什么,呵,因为不行。

***

新婚燕尔的chris终于选择放手,请了整月的假期要和谢一一度过愉悦的蜜月期。

闲人不忙,更何况是处于尴尬地位的闲人。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几米开外的玻璃间内,黑色的办公桌上整齐摆放着chris的铭牌。我想到来到公司的这些日子,和同时打成一片的日子,被chris斥责的日子,被我爸“算计”的日子。

人的*总是不断膨胀的过程,当你获得心仪已久的事物时,又会自私想要得到更多。在这座都市的象牙塔里,没有谁能真正成为人生赢家,有的只是不断转变观念和勇于放弃的过程。

“要杯咖啡吗?”邻桌新来的同事善意敲敲我的桌角,象征性地问道。

“不用了,谢谢。”小姑娘点点头,随后晃着马尾辫走出格子间的办公区,往外走去,同时不忘随声咨询在座的各位同事。

如果每个人真的大声应和,最终的结果是,咖啡买了,她拿得了吗?

适当的拒绝比惨淡的真相容易让人接受。

办公室内时刻响着噼里啪啦地打字声,而我也能够预感,在这之后,我的人生甚至于命运将会发生怎样惊天动地的变化。

“臭小子,你给我过来。”

这不,电话来了。

“你以为我这里是共公厕所,想上就上,想走就走。”

“你警告你,你就是给我猝死在办公桌前,也得把事情做完。”

“你在干嘛?笑,你的脸呢?”

我想起十分钟之前给我妈发出的求助信息,她是这么回复我的:“你爸说来说去也就是那几句话,你能听就听,听不进去也别勉强。”

果然,正是这几句话。

走出金碧辉煌的中心大厦,正午的阳光正透过大楼间的缝隙迎面而来。燥热的气息绕着血液循环流动,整个人处于既兴奋又疲惫的状态。

突然之间恢复自由身?不对,好像一直都是自己在作死qaq

***

话说陈墨奋力拉过楚瑜的手后,两人不知不觉来到了酒店僻静的楼道里。

这里鲜少有人经过,空气安静得几乎不让人察觉,只能通过剧烈得心跳感受彼此颤动而浑浊的呼吸。

楚瑜望向陈墨,等着对方开口。

“我......我觉得这些都是误会。”

“嗯。”

“所以......他们应该互相解释。”先前的凌厉与霸气一扫而光,留在陈墨身上只有局促不安与对自身行为解释的牵强与尴尬。

“嗯。”

“我们也回去吧。”

他想了半天,觉得还是这句话最为合理。既不会让人误会,也不会让人觉得突兀。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自认为和楚瑜的友谊已然可以上升至革命的高度,显然,楚瑜骤然冷却的反应给他的自以为是泼上了一盆透心凉的冷水。

“嗯,我先走了。”她不顾陈墨半张的嘴巴,从楼道走出去,直接奔向电梯入口处。

这一场婚礼算是十分疲惫,隆晨的电话是出人意料的。

嘈杂的印刷厂里,工人师傅操着一口地道的上海话为她解释,这些版面是按照怎样的要求进行,最快什么时候可以完工。楚瑜凭借自己的想象朦朦胧胧听了一个大概,直到陌生的号码出现在屏幕上,她犹豫着接起。

电话那端的声音有些微弱,紧张得语气低低喊着:“楚瑜。”

仅仅只是这两个字,就能让人泣不成声。

她蹲在地上,看着灯光下缩成一团黑影,忽然哭出声来。身后摆弄机器的大叔从未遇到这种状况,他们放下手中的工作,走到楚瑜身边,想开口问。但又不知如何开口,最终只能就这深蓝色的工作服,擦擦灰暗的手指,用宽大但是满是老茧的手掌拍拍那人的肩膀。

无声沉默胜过有声安慰。

楚瑜回到家的时候,陈墨家的房门正是紧紧关闭的状态。

她没有去打招呼,只是倒在床上,狠狠地睡了一觉。

身上穿着得依旧是婚礼上的衣服,皱巴巴的样子没有一点朝气。她闭着眼睛想了好一会儿,最终决定不去上班,虽然这不是好员工应该做的事情,但是今天只想任性一次。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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