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逸叹了一口气,站在东城门上望着刘备远去的身影,而城下则是李成和麾下百余名骑兵的尸体,被一排排整齐的摆放着,张逸复杂的看着他们,他从来不觉得这场战争是否是正义的,本质是官吏腐败,天降大灾,下层百姓无法活下去,下层士子无出头之日从而引发这场战争。对于黄巾来说,暴汉腐败已久,不给百姓活路,理当反。对汉来说,黄巾蓄谋于久,有组织有计划的引起暴动,杀官造反,反贼无疑。历史本是由胜利者书写,那些失败者的只字片语只能在野史小传中才能发现他们的身影。
“主公,是不是应该将他们枭首挂在城门上示众?”张燕抱拳问道。
“不!将他们和我们黄巾弟子一起埋葬,他们也是我们华夏子弟,为了自己将军的安危,而用自己的命去断后,我们只不过阵营不同,他们不了解我们黄巾,他们没有信仰,不知道为何而战,死的冤枉,就让他们尘归尘,土归土。恩怨了散掉吧。”张逸平静的说道,话里却带着几分成熟,几分疲惫。
“唉!”张燕叹了一口气,下城去安排了。
“再往北走就是蓟县了,黄巾从来没有踏及的土地,历史变了,孙坚,董卓,曹操,你们也该出来搅动天下风云了,还有你,吕奉先!”
而此时,并州,晋阳。“丁刺史,拿去吧!”一太监鼻孔朝天就差将圣旨摔给跪在香案后的丁原。对着丁原的设宴招待也置之不理,哼的一声,就坐在马车内。率着卫队就远去了。丁原虽然是一个武夫,但是他的立场还是偏向士大夫集团,在宦官集团打压士大夫而进行的“党锢之祸”的时候,丁原是第一个跳出来为士子喊冤的,这样的人,宦官怎么会给他好脸色看。
一人跳出来不平道:“义父,这阉官不过皇帝的一条狗,敢这样给您脸色,等我半路就..。”
“住口!”丁原脸色也很差,呵斥道,“我作为并州刺史,并州境内黄巾丛生,本就是我的过错,这太监虽然只是一条狗,但是他是带着皇帝的名义;来的,不管怎么样,他都代表皇帝。”
“您天天说皇帝皇帝,如此忠心,义父在边境上追亡逐北,名镇异族的功劳,朝廷却没人赏赐。何其让人心寒。”
“为朝廷做事,怎么能只为功劳赏赐,这是臣子的本分!布儿,你在边境待太久了,汉族不是和那些野蛮的异族一样,有忠孝礼义廉耻,你好好的把《周礼》和《尚书》抄一遍,如果出兵之前你没有抄完,那你就不要去带兵了!”
那人一听丁原竟然不让他带兵,顿时大急:“义父这..”
“好了,我要去安排出兵的事了,记得,你的时间不多,就两天!”
“义父,义父!!!”
丁原却不理会那人的叫唤,摆摆手远去了。
看那人生得器宇轩昂,威风凛凛,端的是一个好相貌,束发金冠,披百花战袍,擐唐猊铠甲,系狮蛮宝带,纵马挺戟,他就是天下武勇第一之人,吕布吕奉先!
“少将军,主公又叫你抄书,某深感同情啊,哈哈哈..”一人跳出来幸灾乐祸。
吕布勾了勾嘴唇:“侯成,你皮痒了又要我吕某操练操练是吧?”
“谁叫少将军偷喝了他酿的埋在地下的女儿红,诶,听说是侯成准备娶老婆时候开的,结果被少将军喝的一点都不剩!哈哈哈!”又一人走出来,名宋宪。
“嗯~那酒味是不错,侯成,不如你再酿点嘛。”
一人干瘦的身材,一双如同老鹰的眼睛格外锐利,笑答道:“那就不用少将军去挖了,我就算把他家院子刨一遍也要把他的酒找到。”名曹性。
众人皆大笑。吕布摆摆手,豪气云天:“好了,大家都回去准备吧,没想到黄巾贼寇能成如此大势,就让我们并州的儿郎前去会会天下,看何人敢在我吕奉先面前称英雄!”
“诺!”
、“温家,此次我黄巾能入城还是多靠你啊!”张逸和颜悦色的和面前的温家家主说着。
温家的家主并有得意和轻松下来,不住的擦汗道:“大王,渠帅,好说好说。”同样是在太守府的大厅内,昨日的还有几分风雅的酒宴就变成了黄巾的主场。昨日参加酒宴的家主全都被绑跪在这了,带头的第一个就是形如枯槁的涿郡刺史,李超!
“那温家二少爷强抢民女,致其一家三口死亡,祸害商户,使得涿郡的平民百姓怒不敢言,纵马撞死良民李大该当何罪!”张逸的声音掷地有声,直视被吓了一跳的温家家主。
温家家主诺诺的不敢回,张逸接道:“你不说敢当何罪那我帮你说,温家二少爷判斩立决!恶仆罚做一辈子苦役!”
“不!你要杀我儿子?”温家家主一听急了,严厉的说道,“我温家世世代代盘结在涿郡,只要我发一句话,黄巾就别想在涿郡立足!”还颇有些义正言辞的味道。
“哈哈哈,诸位听到了么?温大家主要我们黄巾在涿郡立不了足,我张某人实在是害怕啊,那就不怪我先下手了!”张逸撑着脑袋笑着,而那个笑带着几分残忍。
温家家主急忙辩白道:“不,不!我不是这样说,我..”
“温家!”张逸直接打断他的辩白,“意图颠覆我黄巾,全族打入平民,没收所有财产,现在,拖出去,扔出涿郡,只要我这个幽州渠帅控制的地方就不欢迎你,请吧,家主大人!”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候,这样的大老爷人被扒掉所有的财产扔在城外,结局要不就是饿死就是因为各种骚乱被杀,或者就是成为野兽的美餐。
“不不不!饶了我吧..”温家家主一路惨呼直接被卫兵拖了出去。
“各位都是博学之士评价一下吧,小子的判决没有什么错吧?”
全场各大家主都低下头一片寂静,没有人敢说一句话。
“哈哈哈!该杀!该流放!汉养士四百载,养出的却是这些素食餐位,鱼肉百姓之徒,钱家,铸造私钱。徐家,走私军械。陶家,倒卖粮食。赵家,勾结大盗墓贼。邓家,走私铁器于草原,全都该杀干净,还大汉一个晴天!”
被点到的人脸色异常煞白,全都破口大骂道:
“李超,你这个买官之徒,有什么脸说我?”
“李超你自己不贪么?”
“你死还要拖我们下水,忘我们平日白孝敬你了!”
“哈哈哈,”李超愈发疯狂,艰难的站了起来,“我是什么,空头太守,提线木偶。你们平时又何正眼看过我!黄巾贼入侵,尔等又缩在城后若是城破,我逃到尔等那肯定是被拿去卖好保命的吧!”
这一席话说的所以人都哑口无言,李超不过一介商贾出身,众人摸透了他的底后早就将他架空,平日他几乎是手下的小吏都挥使不动。只是一尊菩萨摆着那里。端的是让李超既愤怒又无奈。
“点到的人拖出去!”张逸有些玩味的挥了挥手,可是他这一挥手可是有无数人因此倒霉。
“李大人!在下佩服,不如你帮我们黄巾做事吧,我们黄巾不问出身,只问本事,我保证,你是一个实权太守,你要你安心为民做事,待我平定蓟县,幽州长史不在话下!”
李超直钩钩的看着着张逸,微微低下头笑着,那笑容苦涩,无力,“要是我刚上任的时候,要是我一腔热血还在的时候,也许我会答应吧?小子,你赢了,做的也不错,我屋子床下有个夹成,里面有一个本子,能帮你的就帮到这了。”
“我李超商贾出身,一介白丁,走南闯北,白手起家,拼出万贯家财,然而朝廷唾弃,士子鄙夷,我只想为民造福,花掉全部身家,买下太守,却被世架空,我李超虽不贪百姓一钱,但百姓有灾,我不能救,百姓有冤,我不能申,百姓有难,我不能援。贼寇侵我不能防,我李超愧做涿郡父母官,无脸面对他们就让我一死以谢受苦的涿郡百姓,小子,善待万民,不然我做鬼的不会放过你的!”李超对着张逸发出这些感慨,也不知从何处生出一股力气,撞向了西角的柱子,当场死去..
张逸本来可以拦着他的,但是他知道李超已经心存死志,就算救下他,他也会想尽办法自杀。张逸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好好的抬下去,派人梳妆打扮,拿来新的太守服给他穿上,厚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