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皇祖母可听清楚了?如若不信,未泽可将李文航带过来当场对质,只是不知道表妹意下如何啊?”
“太后慈悲为怀,定然不会随便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欺负连姑娘的人。连姑娘如此的信口雌黄,不知到底为何啊?莫非,受了某些人的指使?”
秦未泽真的是越来越喜欢拾欢说话的方式了。不慌不忙,淡定从容,果真是他看上的女人。
“云儿,你最好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否则哀家也不会偏帮你的。”太后是个明白人,虽然疼爱连婷云,可是绝不会被她蒙蔽了心智。
“这……我……我这么说,只是为了帮表哥而已。这女子假扮成小厮,妄图在表哥身边迷惑他。”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摇头,她这等同于承认了自己刚刚说的是假话。连婷云真的是黔驴技穷了件。
“你太让哀家失望了!”居然妄图诬陷别人,还带着她来着王府演这一出闹剧。
“给哀家回去好好地反省,没有旨意不准你踏出丞相府一步!龊”
连婷云一下子惊呆了,指着拾欢骂道:“你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躲在表哥的府中装小厮,你就是想要勾,引表哥,一定是这样!”
“把她给本王轰出去!”居然在这里大放厥词,若不是因为太后在此,他定然不会放过她。
拾欢丝毫不同情她,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禁足简直太便宜她了。
“太后,那李文航与近日京城中的采花贼一案有关,王爷已经掌握了证据。此次就是王爷所设的一个局,要把他引出来,一举擒获。谁想连姑娘居然自己误打误撞成了诱饵。不过既然已经抓到了那人,还望太后主持公道,还所有受害女子一个公道,也不枉费王爷废寝忘食地破案了。”
她居然把所有的功劳一股脑儿全部算在了他的头上。秦未泽并没有一丝高兴的意味。因为那古灵精怪的大眼睛正在盘算着赢得赌局呢。
太后一听,果真笑容满面,“未泽此番做的很好,哀家定然会向你父皇告知此事的。”
说完话,便带着一行人离开了。
送走了太后,见连婷云被禁足,拾欢整个人舒畅了不少。
刚一回身,秦未泽便一把抓住她,把她拉进房间,“不听话好好躺着,随意出来走动。本王要好好地跟你算算这笔账!”
“嘭”地一声关上门,拾欢挣脱了他的钳制。
“王爷,请你下次好好说话,别动不动就动手。”她揉着被捏痛的手腕说道。
“你若还是学不乖,本王一直都会如此。”
学乖?她根本不打算学乖。
“不日相信皇上的嘉奖就会下来了。我们的赌约,可还算数?”
“可是还有一点你没有做到,让百姓称颂!”
知道他要耍赖,拾欢早就有准备。她微微侧头,胸有成竹地说道:“那些受害的女子家人已经求了一封万名书,呈给皇上。那上面不但请愿严惩采花贼,而且也歌颂了王爷查案的功德。”
早在给那些女子做心理疏导之时,拾欢就已经开始谋划这件事情了。只不过一直都是暗中进行,没有透露分毫。
既然要赢,没有底牌怎么能行。
这倒是出乎意料,秦未泽一直觉得她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可是没想到居然背着他做了这么大的一件事。
思及此,他不由得心下不安。那种不能掌控她的未知感让他很不喜欢。“不急,等这些事情都成真了,本王再给你令牌也不迟!”
拾欢总是隐隐觉得他有些想要赖账的意味。
这件事可以放一放,拾欢的心中还有另外的一件事!
“王爷,若此事真有幕后主使的话,那么定然要好好地深挖一下。而且那日我无意中听见,连婷云是因为看了王爷给的信件才去湖边的。不知王爷可否写过这封信?”
信件?
秦未泽摇头,就算写,他也不可能是写给连婷云的。
“那么定然是有人伪造了!”
能模仿他的笔迹的人,秦未泽皱眉,莫非……是他?
不过他并未说出来,若真是那人的话,那么一切事情都可以解释的通了。
“你要做的已经做完了,此事到此为止,本王自有定夺。”
拾欢有些奇怪,这事定然是有隐情的,可是为何秦未泽不再让她参与?而且他的眼神,分明是对那幕后主使有所了解,但却没有说出。
罢了,因为她可绝对没忘记那想要置她于死地的柳儿。
“王爷,不知可否帮我一个忙?我要连婷云身边的丫鬟——柳儿!”那日险些被她害死,却被她跑掉了。她定然不会放过她。
“要本王帮忙,可是要有诚意的。
“只要王爷抓到她,我定然会重谢王爷。”
“本王不要你的感谢,本王要的是这个。”说罢,一把把她拉近,作势就要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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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欢早有防备,一偏头躲开,他只是触碰到了她的脸颊。
趁机挣脱开他的禁锢,拾欢手疾眼快地一下打开了房门,站在了门槛的外面,与秦未泽对视。
那柔嫩的触感还未消失,可是眼前的人儿已然躲开了。那眼中的防备,让秦未泽很不舒服。
“王爷,有些事情我们还是谈一谈比较好。”她站在门外,因为外面有侍卫把守,总好过他们二人单独相处。
而且自那日被他强吻之后,拾欢就一直想着要跟他把话说清楚,她真的不想给他造成任何的误解。
秦未泽怎么能看不穿她的小心思,真的以为躲到门外就可以了吗?
噙着一抹笑容,秦未泽反而坐到了椅子上。拿起一旁的茶壶为自己斟了一杯茶,缓缓地端起,轻轻地品了一口。
“进来,否则免谈!”
拾欢不动,白皙的小脸上浮现出怒气,他那势在必得的眼神,微微泛起的笑意都让拾欢觉得十分碍眼。
秦未泽的笑意却越来越大,她是第一个让他心动的女人。
身为王爷,朝中巴结他的大臣比比皆是。而美人,他见过无数。妖娆的,清纯的,妩媚的,素雅的……
他从不会去碰这些女人,也从不会把她们放在心上。
讨好也罢,献媚也罢,都只让他感觉无比厌恶。
原本以为身边的这个小厮也是带着某种目的的。一再的试探之下却让他得到了意外的惊喜。小聪明得逞时她会偷笑,被他试探她会生气,遇见不公敢打抱不平。
好像秦未泽的印象中,他从未见到有哪个女子是如此这般的。
他从不说爱,也不懂什么是爱。
他只知道,和她在一起让他舒服,那么在他讨厌她之前,她都只能呆在他身边。
可是秦未泽也知道,她不会是那种贪图享受,谋求名分的女人。如若抓不住,很有可能就无影无踪了。
而他要在那之前就斩断她所有逃离的可能。
瞪了他半晌,见他并没有妥协的意味。拾欢突然间灵光一闪,一脚迈进了门槛内,可是身后的门却是敞开着。“王爷,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谈一谈了?”
“本王让你进来。”
“我现在站的这个位置,难道是门外吗?”
居然敢抓他的漏洞,秦未泽到也不恼,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耍着小聪明。
见他并未再出声为难,拾欢沉思片刻说道:“想必王爷也知道我的身世了。那日我从马车中逃脱,打晕了那赶马车的大汉换上他的衣服,本想着逃得远远的。可是没想到却误打误撞碰见了王爷,这后面的事情王爷也都知道了。”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这段日子我很感谢王爷的收留,我会一直恪守本分,可是我也希望王爷不要逾矩。”
不要逾矩?
秦未泽玩味地咀嚼着这句话,“若本王偏要逾矩呢?”
拾欢气结,为什么他就是听不进去呢。耍着她很好玩吗?
他太过喜怒无常,拾欢根本猜不透他的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秦未泽那种种的行为,根本不能界定为爱情,他根本就是如孩童一般,对自己喜欢玩具的占有。
“王爷若执意如此,那么这王府便再不是我的容身之地!”
她说得十分干脆,秦未泽握着茶盅的手指却微微泛白。他起身,嘴角带笑,可是那笑容却不达眼底。
一步步地向她走近,他从不喜欢有人违逆他,更何况是眼前自己想要留在身边的女人。
“这里不是你的容身之地,你又要去哪里?再去假扮小厮混到别的府上吗?别忘了,你的卖身契可是在本王的手里。”
一想到当初如果不是他误打误撞把她带回来,那么现在她的这份美丽很有可能就是别的男人发现了。
“王爷别忘了,那卖身契上签的是小欢子,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
秦未泽笑了笑,伸手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了那个卖身契。修长的手指一点点地打开那张纸,展示给拾欢看。
那上面除了那手印之外,开头的那句话“我小欢子,今年一十六岁,京城人氏,身家清白,素无过犯”里面的小欢子赫然被改成了“韩拾欢”!
“你居然改卖身契!”她万万想不到自己居然上当了。那日她看到的分明就是小欢子!
“是你自己没有看清楚,居然怪起本王来了!”收好卖身契,秦未泽十分得意。
他早就算好了这一步,想跟他斗,她还太嫩了!
拾欢下意识地咬着下唇,虽然她并不在乎什么卖身契,可是在这个时代,这东西基本上完全判定了一个人的归属权。
如果她私自逃走了,秦未泽可以拿着这个东西去官府,官府就会四处张贴通缉令。这样会更加增加她逃走的难度!
她冷静下来,就算是卖身契在他身
边又如何?她还可以“拿”回来嘛。再或者,催眠他!
“王爷,这卖身契你可得好好地收着!”最后四个字,她几乎说得是咬牙切齿。
“这个自然。”
拾欢这边与秦未泽斗智斗勇,可是宁王爷贴身小厮是女儿身的身份已经吵得沸沸扬扬。
入夜,简寒之独自一人在花园中小酌。
他的脑海中始终浮现着拾欢的模样,当他得知她是女儿身的时候,心中是十分高兴的。可是现在他又有些担心。
是否,他可以帮她离开宁王府呢?
“寒之有心事?”简敬学坐在他的旁边,拿起另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爹,你怎么来了。”
从小到大,简寒之都对爹爹十分钦佩。这么多年在官场上,爹爹一直刚正不阿,敢怒敢言。如今朝中势力分为两派,一派支持太子,一派支持宁王,然而爹爹却不偏不倚,一心只为百姓。
简敬学看着简寒之,笑着说道:“见你一个人在此喝闷酒,定然是有什么烦心事。不若说出来,让为父为你开解开解。”
“我并未借酒浇愁。”
“若非浇愁,那便是在思念某些人了?”
简寒之笑了,虽未出声否认,但是他还是摇了摇头。思念?他是很担心她,但是应该与思念不是一回事。
一看他这种反应,简敬学便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
“寒之,你有喜欢的姑娘,为父十分欣慰。可是无论是哪家姑娘,都注定只能做你的侧室。”
“为什么?”
“因为你早就有了指腹为婚的娘子!”
简寒之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这二十年来他从未听爹娘提起过这件事,甚至没有听下人讨论过这件事。
他不由得心里一沉。那原本静谧的夜色也不能平复他此刻内心的烦躁。
若他有指腹为婚的娘子,那么爹娘断然不会允许他娶别人为妻的。而且,不知为何,他的头脑中居然闪过了拾欢的样子。
没有来得烦躁,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见他情绪不好,简敬学知道这小子定然是有了喜欢的人了。可是人不能言而无信,更何况这是当初的一个诺言,他不能违背。
起身拍了拍简寒之的肩膀,“不要喝太多。”说罢,便离开了。
简寒之收敛了心绪,可是心中那苦涩的滋味却久久地消散不去。为什么要有指腹为婚?
他猛然惊觉,爹爹并未说指腹为婚的对象是谁。
也许,他可以问一问,也许,他可以让那姑娘主动退婚!
一想到这里,他突然间觉得酒醒了一大半。
起身便去追父亲,他要问个明白!
夜已经深了,拾欢还是坐在门口的回廊上面,根本没有要去睡觉的意思。
烛火已经烧了大半,四周只有打更的梆子声清晰可闻。
可是她一点都不困,抬头无聊地一颗一颗地数星星。
“你打算坐到天亮?”秦未泽靠在门框上,从里面探出头来。他已经换下了外袍,整个人随意而自然。
拾欢不想睡,尤其不想睡在这里。
以前她是小厮,给他守夜倒也无所谓。可是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女儿身,再跟他睡在同一个房间内,肯定要遭人闲话的。
“我不困,你先睡吧。”抱着腿靠在柱子上,依旧数星星。
突然间一抹黑影压了下来,遮住了她眼前的星空。
“去睡觉!”这次他的语气变得更加严厉。这天气白天虽然温度很高,可是夜晚依旧很冷,而她穿的这么单薄居然坐在这里吹冷风。
拾欢好笑地看着他,“这也真是奇了,王爷你不让我离开王府,现在连我睡不睡觉都要管。我真好奇,你这王爷做的很闲吗?而且我不睡觉,也并未妨碍王爷睡觉啊。”
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她还真的觉得有些寒气侵袭。可是她就是不想去面对秦未泽,尤其是在夜晚。他的狂妄让她害怕,她宁愿呆在这里。
感觉到了他周身的低气压,拾欢倒是有一种报复的快感。总是被他压制,怎么也得允许她反抗一下吧。
秦未泽又怎么不知道她恢复成女儿身还与他同处一室会遭人非议,可是这就是他要的效果。因此他断然拒绝了她要搬到别的地方睡的提议。
“乖乖睡觉,明日本王将柳儿交给你!”
这个提议让拾欢很是心动,“王爷说话可算数?”
“当然!”
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拾欢一下子从跳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困了,先去睡了。”刚走两步,突然间打了一个大喷嚏。
秦未泽皱眉,拉着她进去把她塞进了被子里。
拾欢裹着被子,觉得鼻塞,而且头有些昏昏沉沉的。真是体力不济了,吹一吹冷风都不行。她闭上眼
睛,很快便睡着了。
后半夜的时候,秦未泽越想越不放心,吹了冷风,万一发烧了怎么办。
果真起床已查看,她烧的小脸通红,紧紧地缩在被子里。
这一夜,秦未泽没有离开。他一直在这里照顾拾欢,不停地为她换着冷毛巾。直到天亮之时,她的体温恢复,他才躺在她身边睡去。
拾欢醒来,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一般,虚弱不堪。
她一转头,赫然看见秦未泽躺在自己旁边,一下被吓到了。
他为何会在自己的床上?
拾欢一动,秦未泽就已经醒了。睁开眼睛,见她僵着身子,尽可能地将身子缩起来,没有碰到他分毫。
“拾欢……”他故意拉长了声音,而且盯着拾欢的眼神开始变得炽热。
他靠近她,吓得她一下子后背贴在了墙上。
看着她的反应,他冷笑,伏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我若是想碰你,你以为你躲得了?”
“拾欢有自知之明,与王爷是云泥之别,怎能入得了王爷的眼。”她虽然前世并未交过男友,可是她也清楚地知道,此时若是激怒秦未泽,那么后果绝对不是她能承受的。
难得的柔顺,让秦未泽心情大好。这丫头还不算笨。
“行了,逗你的。”他起身,吩咐丫鬟进来照顾拾欢,便离开了。
拾欢还未梳洗,吕不周便进来了。看着拾欢的模样,他不由得摇了摇头,“没事吹什么风,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神医很闲啊!”
还在睡梦中的吕不周被魏达吵醒,接着便被“请”到了这里。
“吕神医当然很忙了,要回家陪娘子嘛!”拾欢调侃着。
吕不周收回搭脉的手:“那就请你保重身体,不然我看未泽都要让我常驻宁王府了。”
“只要你能让秦未泽离我远远的,我保证决不再麻烦你。”拾欢半真半假地说道。
离她远远的?
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秦未泽如此对一个女人上心。以未泽的性格,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不过显然,眼前的姑娘对他并无爱慕之情。恐怕秦未泽的情关难过!
收敛起笑容,吕不周少有的正经说到:“给你一个忠告,如果你不能爱上他,那么最好尽早脱身。不要太引起他的注意,你越是逆着他,就越没可能离开。这段日子来你应该知道,对于未泽来说,越是难得到就越要征服。我想这其中深意,不必我多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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