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的丫头香儿急匆匆跑进门的时候,芷容正在织绣房查货。
“三姑娘,可找着你了。”香儿弯着腰,气喘连连道。
“出了什么事?”货架前的芷容赶紧放下手中的布匹问道。若不是有要紧事,这丫头不会找到这来。
香儿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七夫人,在院子里为一只死去的兔子哭丧,各房的夫人都过去了,就连老爷也被惊动了,正往那赶呢。”
这下,芷容却有些个发懵了。
为兔子哭丧们还真从来都没听说过。
不过,那只兔子,她晌午见到的时候还活得好好的,如何现在却死了?
“她兔子死了与我有何关联?”
“七夫人院子里的奴才都说那兔子是三姑娘你害死的。四夫人让婢子来告诉姑娘,让姑娘有个准备。若是老爷怪罪,也好有个应对的法子。”
“我害死的?”震惊不已的芷容差点跳脚,她吃饱了撑的没事的去害一只兔子?
真是鼻子都要气歪了,芷容呼出一口气,“好,我明白了。你回去跟四娘说,让她一句话也别讲。”
春雨正是受宠时期,白彦昌根本不会用理智去判断事物,解决问题。
就算,他明知道事情的缘由,谁对谁错,也未必会公正处理。
而已经成为黄脸婆的四娘,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得到他的赞同,往坏处想还会惹他不高兴,以致受不必要的到责罚。
香儿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干脆的应了一声,扭头跑了出去。
芷容叫来春华,让她把这事透露给司芳。
白老太太若是知道如此荒唐的事,定然不会任由春雨胡闹。
若是一个风尘女子在白家兴风作浪,那么这内院早晚乱成一锅粥,谁也别想清静。
而此时,春雨的院子里面站满了人。大家都盯着中央的人看,却没有人敢上前劝慰。
“小白,我定会赵老爷替你做主,你可不能白死啊。呜呜……我的可怜的小白啊。刚进府就看人脸色,受人的白眼。”
春雨越哭越厉害,脸上的妆花了一大片,红肿的眼睛只能睁开一条缝,声音也变得沙哑。
气得直咬牙的芷瑶听着她的声音只觉得异常的心烦。于是干脆转身捂住耳朵。
不过,厌烦归厌烦,一想到芷容要倒霉,她心里便高兴。
按理来说,毕竟两人都是庶女出身,她没有必要对芷容有如此大的敌意,
可是,一想到芷容曾压过她拔得绣试头筹,她便感感觉如鲠在喉。
她不允许自己的锦绣的前程路上出现别人的影子。
“这是怎么了?”
雷鸣般的咆哮使得众人纷纷转身看向大门口。
只见白彦昌头上青筋爆裂,额前的横纹如刀刻一般的明显。阴厉的眼中全是怒火。
他走到春雨面前,也被地上的兔子吓了一跳。
“小心肝,你这是做什么呢?怎么坐在地上?”他朝院子里的奴才大吼:“你们都是死人呐,让主子大冷天的坐在地上?”
奴才们甚为无奈的互相望了望,这可是春雨的主意。
不过,想归想,谁也不敢违抗白彦昌的话。
丫头婆子一起上前,搀扶起春雨。
“你们谁来说说这是到底怎么一回事?”白彦昌嫌恶的指着地上僵硬的兔子怒问道。
一个小丫头上前清晰回道:“晌午时候夫人出去散步,恰好在假山那边碰见了三姑娘。”
咦?跟三丫头有关?白彦昌捋捋胡须,“继续说。”
“三姑娘对夫人很不尊重。还说了一些辱骂的话,夫人气急便没抱住小白。夫人很伤心,便在院子里为小白哭丧。”
“哭丧?”白彦昌被噎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有儿女为逝去的父母哭丧。哪有为一只兔子哭丧的道理?
真是胡闹,他在心里暗暗道。
不过,与春雨的荒唐相比,芷容的不敬更让他气愤。对春雨不敬就意味着对自己的忤逆。
好你个三丫头,平日里看着挺乖巧,原来根本没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来人啊。去把三姑娘叫来!”
春雨一听,自己的奸计得逞了,兴奋的扑进白彦昌怀中,“老爷,你可千万为小白做主啊,今儿是小白,明儿兴许就是我啊。”
青天白日的便往男人怀里扑,这哪是大家的媳妇该做的事,真是羞死个人。
花氏小声嘟囔一句;“骚狐狸。”
四娘、六娘也侧过头,看不下去了。
而白彦昌也没料到春雨会如此大胆,遂轻咳一声,将她扶起来,“你老实坐着,老爷我定还你一个公道便是。”
因为早就得到消息,所以芷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惧怕。而是笑眯眯的、悠然的走进来。
“父亲,您找我?”假装疑惑的看着地上的兔子,芷容一脸迷惑的问。
白彦昌咳了一声,威严挂在脸上。“我问你,晌午时,你为何对七娘不敬?”
芷容一怔,“我有么?”她随即转向春雨,“我哪里不敬了?”
春雨指着她的鼻子道:“晌午时候你不称我为七娘,难道不是不敬?你还拐着弯骂我,你敢说那不是不敬?”
“喔,原来就是为了这事儿。”芷容淡淡的笑了笑。
“我那时候刚从母亲那出来,本就被母亲吓到,一时忘了称呼你,这也算不得多大的事儿吧。你说我拐弯骂你,怕是你听错了。”
她这话说得清楚,在理。白彦昌也找不出毛病来。
不过,春雨却不想就此放过她。
“老爷,你看,她现在就没有称呼妾身!”她又娇嗔的加了一句:“这可是当着你的面啊,背后指不定如何的挤兑我呢。”
“咳!”白彦昌点点头,厉声对芷容道:“三丫头,对长辈不敬可不是一件小事,你快给你七娘配个不是!”
他本想让芷容行一礼便算了,可是春雨却脆生生的来了一句。“还不快跪下?”
这下可好,情况登时反过来了。
你一个做妾的让姑娘跪下?这可是从没听说过的事。
就连白彦昌也吃了一惊,暗道她不懂事。“行个礼便好。”
“老爷……”春雨摇晃着他的手臂拉着软绵绵的长音嘟嘴道。
“依我看,行礼都不要!”
充满威严的苍老女音将所有人的注意力转移到门口。
“母亲!“白彦昌立马站起身。拉着春雨上前行礼。
几位夫人和姑娘也都过来行礼作揖。
“春雨给老祖宗请安。”
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老祖宗,春雨多少有些的紧张,声音微微的发颤。
不过,白老太太却连正眼也没瞧她一眼,而是指着白彦昌的鼻子。劈头盖脸一通数落。
“你如今越发的长进了,升了爵爷反倒不知道尊卑、荣辱了。这中风尘女子,你也带进来,还做劳什子七夫人?还让姑娘给她认错行礼?你倒是打听打听,天底下可有这样荒唐的事?”
一口气说完这些,白老太太不禁微喘连连的靠在司芳身上。她眼睛扫过地上的兔子,心脏咯噔一下,“这…….这是什么东西?”
“快拿走!”白彦昌哪敢吓到自己的母亲,叫人把兔子扔出了墙外。
白老太太缓过神,狠厉的眼睛斜向春雨。“你做梦都别想做我白府的夫人,除非我老太太死了,除非白家不姓白!“
她这是在宣布春雨没资格做七夫人,而且永远不会成为有名分的女人。
本想给芷容一个下马威,却不想反倒让自己失去了名分,春雨真是后悔不已。
不过,她还是把希望寄托在白彦昌身上,娇滴滴的、酥麻的声音吹进对方耳中。
“老爷,你要为我做主啊。”
白彦昌无奈的瞟了她一眼,叹口气。随即朝着白老太太恭敬颔首:“都听母亲的,只是她已经跟我进府,总要有个说法,母亲便成全她做个侍妾吧。”
白老太太没回答。而是对众人道:“都散了吧。”
众人应了一声,各自散去。白老太太冷哼一声也离开了院子。
这下春雨可彻底蔫了,她才做了一日的七夫人,便又被打回原型。“老爷,你倒是说说话嘛。”
经过这一番折腾,再加上被白老太太责备。白彦昌很是疲惫,对于她的问话也有些力不从心。“再议吧。”
春雨愁眉苦脸的瘫坐在椅子上,心中道:这要拖到什么时候?
她这件胡闹的事情过去了几日还被奴才们在私底下嘲笑。就连后院的人也把这件事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日,芷容带着几件衣服和一些食物、补品,来到后院,进了大门便听见屋里面的奴才议论此事,春华正准备叫门,里面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芷容一震,停在原地,这声音是崔氏的!
惨叫过后是红玉那如魔鬼般的女音。
“你当初是如何待我的?呵,我犯了一点错你就让人打我,说错了话就掌嘴。”话音刚落就听见两记响亮的耳光声。“就是这样。”
“你让我去陪安郡王,可是又不让我嫁过去,回来又把我送到展元屋里,你如此对我,我定不让你好过!。”
这话里满是怨恨,听得芷容汗毛竖起。
红玉在虐待崔氏!
春华用眼神询问她,她摇摇头,红玉不会把崔氏打死的。
而她倒也想知道崔氏是不是真的疯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