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百盛即便是文官之首，同样难以避免掉史官的谏言。
任何人的面子，他们都不给，所以皇上对于这一批史官则是格外的放心。
章氏这一番话，果然是敲击到了柳百盛极为在意的一点，望向红豆的时候，心中已经开始琢磨是否要用大刑。
他向来不是心慈手软之人，对于不听话的，敢于违背他的命令之人，除掉便是除掉了。
柳含烟不敢相信的看着柳百盛，又连忙向谭氏投去了求救的目光。红豆是她身边的大丫头没错，但是却不是完全不可抛弃的人，她不甘心的只是，明明这一个局是她用来策划好，除去凤曦的。
却不知道怎么的，矛头竟然转向了她得这边。
凤曦没能除去就算了，若是红豆与府中下人有私情之说，被下了定论，她虽然不会受到什么处罚，却是会落得一个教导不严的责任。
这对于一直追求完美的她来说，显然是不完美的。
看向红豆的时候，眼睛中已经带了一丝杀意，这样没用的奴才，早知都就一把掐死得了，还省的现在连累了自己。
谭氏收到柳含烟求救的目光，微微颔首示意。手抚过袖子上繁复而又美丽的花纹道“老爷，下人之间互有私情之事，的确是极为不妥。不过这也抵不过人命关天，我觉得。不如先将这个威海的事情给处理了之后，再去追究红豆和威海之间互有私情之事，老爷觉得可好？”
“夫人，是觉得相府的名声，还抵不过这个下人的一条命吗？若是为了相府，他就算是死一百回，那也是他的荣耀。”章氏极为不客气的道。
谭氏一扬眉，呵，这章氏究竟是那里来的底气竟然敢在她得面前这般的叫嚣。
难不成她以为她是关氏不成？即便是关氏，她有些忌惮的也只不过是过去额关氏罢了，现在的关氏空有背景，却失去了老爷的宠爱，根本不值得一提。
这章氏委实是太不自量力了一些，当初看在她可怜的份上，留她一条狗命，现在反倒是吠个不停了。
“章妹妹只觉得吓人之间有了私情会坏了府中的名声，难道死了人就不管了吗？若是府中草菅人命的事情说出去，那只怕史官反倒是会说的更加厉害了吧。”谭氏狠狠的瞪了一眼章氏“更何况，本夫人从来没说过不处理红豆的事情，只不过事情要分出一个轻重缓急，也要捋清了调理才能够处理。”
章氏被这么一番话说的挑不出错来，只能咬咬牙，便是将那股气给咽了下去。
凤曦知道这一窝人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在她还没倒之前，她们怎么可能轻易放手，只不过今日，她们注定是要失望了。
凤曦面上也是浮出一丝凄凉之色，跪在柳百盛的面前道“父亲，虽然女儿不知道姐姐为什么一口就咬定了是我杀了威海，我也没有什么证据可以去证明我没有杀人，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倒是可以证明的。姐姐说了这威海是今日发现的。那么说明定然是昨日有人杀了威海。然而女儿昨日一日都没有见过威海，所以女儿是不可能对威海下手的，若是父亲不信，只管去叫和威海一同的下人问问便是了。”
柳百盛脸色不愉，这脚或者不叫似乎都有问题。
叫了便是说他并不信任这个女儿，若是不叫，他的确还是有些怀疑。
他对这个女儿虽然并不怎么上心，不过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所以一时之间竟然是有些犯愁。
章氏见状上前道“老爷，既然二小姐这么说了，那么还是请来了和威海一同当值的下人过来问问便是了，既然二小姐敢这么说，那就说明二小姐的确没有做过杀人的事情。若是今日不请过来当着所有人的面问个清清楚楚，只怕就算是还了二小姐的清白，以后府里还是会有些个风言风语说个不停。倒不如今日就让一切清清白白的好。”
柳百盛点头，和威海一同当值的灯心很快就是被传唤到了人前。
灯心一直是低等的下人，基本是见不到主子的。如今府中握着最高权利的人全部出现在他的面前，反倒是有些头晕眼花了，有些兴奋，又有些害怕。
“奴才见过老夫人，老爷，夫人。”
“你起来说话。”
等着灯心站起身，柳百盛问道“我接下来问你的事情，你要如实的给我回答，若是回答属实，爷会有奖赏。若是被爷知道了你有半句的谎话，我就让你和这杯溺死的威海同样的下场。”
“奴才不敢。”灯心吓得跪在地上“只要奴才知道的，奴才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灯心的惶恐，让柳百盛很是满意，开口道“你是一直喝威海两人负责当值吗？”
“回老爷的话，汀香斋外头的清扫工作，一直是我和威海两人负责。”
“那昨日，威海可有去了别的地方？”
“别的地方？”灯心想了想道“并没有，威海一直和奴才在打扫汀香斋外头的院墙，只不过到了晚上奴才就没有注意过了，他说他有事出去一下。出了汀香斋便是没有回来，昨夜里一夜未归，那知道……”
瞧了一眼躺倒在地，已经是一具尸体的威海，心中难免有些感伤。鼻头发酸，怎么说曾经共事了那么久，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点感情。
昨日还一起相处的两个人，今日便是一个人还活着，另一个便是死了，怎么都有些无法接受了。
灯心眼底那难以自制的悲伤，倒是让柳百盛更相信了两分灯心所说的话。
“你是说，昨夜里，威海便是出了汀香斋没有回来？”
灯心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点头“昨日夜里已经深了，汀香斋的门就要关上了。我劝威海不要出去了，可是他并不听奴才的话，一直是要出去，最后是临着汀香斋关门之前的最后一点时间出去，再也没有回来。”
柳百盛稍稍一想，便是道“去将昨日夜里在汀香斋前守门的下人给我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