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别人，这样中途插话，柳百盛定然是要说她不懂得规矩的。
但是目光瞧见王氏的时候，那丝不悦也是收敛，对于她，柳百盛终究都是心软的。
“恭如，你且别说话，是非曲折，我自有判断，若是凤曦没有做，我也定然会还她一个清白的。”柳百盛一脸严肃道。
凤曦对于柳百盛的态度，也是兴趣缺缺。什么叫做，若是她没有做，定然会还她一个清白。
这话另一面的意思就是说，如果她一旦做了，就会一点都不顾及父女情分，斩草除根了不成？
目光上移，一有那么一瞬间，凤曦和柳百盛的目光相触。柳百盛的目光很快的就从凤曦的身上移开，没有一丝的留恋和对于自己子嗣的关切。
心中越发的觉得薄凉了一些，柳百盛真是一个极度自律且严谨的人，他喜欢一个人，就单单只是喜欢一个人罢了，并不会爱屋及乌的去喜欢她身边的人。
比如现在，柳百盛对于王氏是眷恋，然而对于她却没有丝毫的感情在里面，看她的目光，就如同看路上的一条狗似的人，真是让人心寒呐。
“父亲。”凤曦轻声的开口，脸上没有太多的惊恐和慌乱，一丝简单的笑和淡然。
柳百盛目光触及凤曦“你有什么话想要说的吗？”
凤曦点头，满脸都是写满了乖巧，她知道她和柳含烟可以比拼的地方，和绝对不能够硬碰硬的地方。
那犹如黛玉重生一般的可怜模样，根本不是她能够学的会的。即便是能够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也是会被人说上一句东施效颦。让人心中平白填了几分厌恶。
倒不如就这般的好，脸上没有太多的情绪，不急躁，不害怕。反倒是让人觉得心中安稳，让柳百盛对于她得怀疑减少一些。
“女儿不敢多说一些什么，只是父亲说了。若不是女儿做的，那么会还女儿清白。此话可是当真吗？”
柳百盛眉头微微蹙起，凤曦那带了一丝期盼的语气，最终是让他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
凤曦颔首“父亲能做到这般，自然是极好的。只不过女儿还有一事相求……”说着，眸子轻轻瞥了一眼柳含烟“女儿希望，若是查出此事并非女儿所做，那么女儿不仅要还了清白，同时栽赃，并且坏了女儿名声之人，也必须得到严惩。”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个有位分的人，都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凤曦这样的身份，根本没有资格和柳百盛要求太多。柳百盛答应了是恩赐，若是不答应，也是本分。就连着章氏听了凤曦的这个话，也是忍不住的皱了眉，凤曦实在是太大胆了，这种近乎于逼迫的意思，柳百盛又怎么可能妥协呢。
凤曦袖子中的手紧紧握住，她没有办法和任何人比，因为她都比不过。与其故意示弱，放低姿态求情。倒不如不骄不躁的将自己保留着最后一丝尊严。
对于这个说是父亲，却算不上父亲的人，凤曦并没有太多的情愫在里头。
柳百盛自然知道凤曦这话的意思，闹出这件事情的人是柳含烟。而让这件事情逼迫到无法收场的人也是柳含烟。
凤曦这是在要求了自身的清白之后，还要有一个交代。
柳含烟剪水的眸子中，在众人瞧不见的地方。充斥着满满的怨毒和嘲讽，只是一个不得脸的卑贱庶女，竟然还敢在这里挑拨离间。
“妹妹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妹妹觉得……姐姐冤枉了你？”柳含烟满脸心痛的模样，整张脸上都写着‘我马上就要窒息了’
凤曦不摇头也不点头“妹妹说的话，只不过是字面上的意思，姐姐应该是能够明白。”
“你……”
柳百盛瞧了一眼柳含烟，心中已经有了决断。这件事情，不论最后的结果是如何，柳含烟不能出事。
正欲张口说话，孟老夫人的声音已经是在身后响起“二孙女说的话有什么不对的吗？”
“母亲。”
“老夫人。”
众人，回过身，纷纷向着孟老夫人行礼。柳百盛只是稍微躬了躬身，并没有太大的动作。
孟氏挥了挥手，示意众人起身。曳着一身百子千孙蝙蝠纹百宝裙衫，外头罩了一件大衣，手上握着一个暖手的暖手炉，精神瞧着还是挺不错的样子。那一股不怒自威的模样，让人似乎看到了这位传奇的老夫人当初还是丞相府夫人的模样。
“二孙女说的话有什么不对的吗？”孟氏漫步走到了院中，已经有人将太师椅端了过来。孟氏坐下，又是将话给重复了一遍“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知道我儿子向来都是按着规矩办事的人，莫不是在这件事情上要坏了自己的规矩？更何况……”
孟氏故意顿了一顿，目光从凤曦和柳含烟的身上扫过“这两个可都是你的女儿，今日若是按着规矩办事。那么就先不论了，什么身份之说。就按着规矩来便成了。做错了事情就是要受罚，若是杀了人了，便是要偿命。湘儿，盛儿，你们可有异议？”
谭氏对于孟老夫人突然间的横插一杠，已经是气极，被这么一问，心里嫉恨，面上却不得不维持着微笑，做出一副‘我就是端庄大气公平公开的嫡母’脸。
笑着应道“老夫人说的极是，如若不然，这府中以后可算是没有规矩了。”
柳百盛也是点头称是。
孟老夫人知道二人皆是答得不情愿，可这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和儿子关系不好的事情又不是什么新鲜事情，不过这却都是私底下的事情，只要在人前了，他们就要表现出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样。
闪着精明的光的眼睛，瞧上柳含烟，心底微微的叹了气，脸也不自觉的有些塌了下来。
这个她得大孙女实在是太不懂事了，府中主子间的事情怎么能够拿出来摆在下人之间说呢？还弄了那么一个死人过来，瞧着都是嫌晦气了。这个大孙女做的事情当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