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凤曦的心越发的沉了一些，面上强撑着的那一丝僵硬的笑意都挂不住了。
揪着衣角的手险些将衣料扯破，沉默半响一言不发。
而这不是故意不说话，而是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她只能说李虎实在是好算计，如果他对于王氏的耐心用一点点在她的身上。怕是连她都要看不清李虎的真实脾性了。
见着凤曦脸上没有一丝喜色，王氏心中惴惴“曦儿怎么了？你难道不是应该高兴的吗？前些个日子，你还和你虎哥儿一起出去放过风筝，你们倒也投缘，看着，你也没有不喜。”
他都要杀自己了，这又让她如何能高兴的起来，何况凤曦本来就不喜欢李虎这种人，她对李虎没有一丝情分，若真要说，剩下的应该只有狠了吧。
指尖触着流苏上一颗颗青翠的小珠子，面上重新挂上了笑意，谈到李虎时，要维持着笑，天知道这是有多难。
“母亲，我觉得这事儿还是先放一放的好，毕竟女儿年纪还小，早早的就把亲事给定了下来，这像什么话。”凤曦轻声道。
王氏一蹙眉“难道曦儿不喜欢你虎哥儿吗？”
空气中的灰尘被阳光照的清清楚楚，望着那一颗颗细小的灰尘，凤曦心中一时有些无奈。她能说，李虎意图陷害她的事情吗？她能说昨日里自己险些被李虎一刀砍死吗？
她不想让王氏担心，而且这话说出来了，王氏也不一定会尽信。王氏回觉得，自己只是不想嫁给李虎，所以故意编造的借口。若是王氏去和李虎对峙，李虎定然不会认。
就算真的将这婚事给黄了，怕是她和王氏之间也要生了嫌隙了。
凤曦轻轻摇了摇头，道“李虎的名声母亲也是知道的，不能因为母亲的一句话就否定了不是？而且俗话说的好，无风不起浪，如果真没干这个事情，又怎么会有这种传言呢？母亲，不如这事稍微先放一放，反正还早，也不急着十天半个月的。若是李虎这段时间真的没有再去那烟花之地，那说明李虎是个可以托付的人，咱们再论。若是有了，那……”
后面的话，凤曦没有说完，这件事上，凤曦不能绝对的回绝了，但也是万万不能答应了。便只好用了这种方法暂时搁置，等着以后再想办法。
王氏也是明白凤曦的意思，点了点头，道“也好，等着过几个月，那些恶毒的流言自会不攻自破了。”
两人之间达成了一样的目标，王氏心中的一块大石也算是落了地。连带着精神也是好了不少。临着下桌的时候，王氏想不明白的一点是，明明，两个孩子平时玩闹在一起，看着挺要好的。怎么到了这个事情上，反倒是不乐意了。
想不明白，王氏干脆也不想了。身上的病还未全好，光是刚刚那么一阵子和凤曦说话，就耗去了大量的体力，身子觉得有些困乏。便又是到床上去躺着歇一阵。
见王氏回了屋，凤曦一直挂着笑的脸彻底冷了下来。她的笑时给王氏安心的，既然王氏都不在了，她就没有再继续演下去的必要。
此时的内心，凤曦整个是崩溃的。她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但王氏却依然突破了她的防线给了她重重的一击。
坐在桌前发呆，连黄鹂出来收拾碗筷了，也没发现。
“小姐在想什么事情吗？”黄鹂一边收着碗筷，一边问道。
凤曦脸上写完了‘我此时很不开心’。所以黄鹂也不好多问。
“夫人口中的那个李虎，是昨日的那个李虎吗？”澜沧名义上是凤曦的奴婢，所以以防万一，称凤曦一声小姐，王氏一声夫人。柳翰墨自然称的是一声少爷。
澜沧的听力很好，适才在屋里的时候，即便她不是那么用心的想去探听王氏和凤曦说了些什么，但是两人之间的交谈依然一句不落的进了澜沧的耳朵里。
凤曦眼眸无神，听着澜沧的话、只是机械的点了点头。
“那你可真的是爽了。”语气带着点挖苦。
黄鹂收拾了碗筷，回来，听到凤曦和澜沧的对话，一时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们正在说什么呢？什么那个李虎是昨日的那个李虎？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
澜沧看了一眼凤曦，见凤曦点了点头，便将昨日李虎的所做之事详细的说了一遍，然后道“如何，这等爱意浓烈的夫君，若是不嫁了，是不是就错过了良人了？”
“竟然还有这种事？”黄鹂脸上满是惊愕，不自觉的也问出了和澜沧一样的话“夫人口中的李虎和那个李虎是一个人吗？”
凤曦白了黄鹂一眼“你还问，昨日里你不就见过了吗？”
见过了？黄鹂猛地一记起昨日在王氏床前给王氏喂药的那个男子，双手捂住嘴，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叫了出来“那个人就是李虎？”
“没错，就是他。”凤曦无奈的点了点头。
“天哪，怎么还会有这种人。”黄鹂简直不敢相信了“我还以为他是个好人呢，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李虎在王氏床前喂药的场景，黄鹂还记的清楚。人虽然黑了点，但是看着却是一个不错的男子，有担当，有爱心。如今听了澜沧和凤曦的话，瞬间颠覆了黄鹂的三观。
澜沧侧了侧头，语气不善道“他干不出这种事？难不成你觉得是我和小姐专门说的一个谎话？”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自凤曦将她救回来，并且肯让她留在她身边，黄鹂便将分析当做了最最重要的人，她不信任何人都不会不信凤曦，想了想，咬牙道“我只是没想到李虎是这样的一个人。”
敢如此对凤曦，跟带着，黄鹂也将李虎给恨上了。
凤曦低垂着头，喃喃“你没想到吗？我也没想到，我如何会知道李虎竟然会变成这样。”
初次见面时，他虽然对她不轨，但终究没有得逞。她也只道是李虎品德不行，如今却是连人都敢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