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姨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缓缓的回过身去,看到姜烟那一刻,手里的水壶噗通摔落在了地上,“小烟,是小烟啊”
沈姨颤巍巍的向着姜烟身边跑去,姜烟忍不住哭出声来,迎上前,用力的抱紧了沈姨。
沈姨老了,瘦了,抱在怀中,好似就剩下了一把骨头似的,姜烟将脸埋在沈姨的肩头,温热的眼泪汹涌而落,这些年,这些天,所有的委屈,好似如泄洪的潮水一般,再也无法控制。
沈姨身上的味道还和从前一样,姜烟孩子一样让沈姨抱着,不肯从她怀里出去。
沈姨没有结婚,没有儿女,姜烟从小都是她和程然的母亲带大的,后来姜仲逊露出他的真实嘴脸,沈姨的身体也越来越差,姜烟担心她留在帝都,会受不住这些闲气,就让她去了h市,好好守着沈函君生前喜欢的这栋宅子。
这些年,她和沈姨也只是保持着偶尔的电话联络,算起来,她们也有数年没有见过面了。
姜烟就在h市住了下来,沈姨也不曾问她为什么突然回来,只是变着法的给她做饭煲汤调养身子,姜烟闲暇时间就泡在养花弄草上,生活节奏忽然就慢了下来,却十分的闲适而又安逸。
她没有再去关注帝都的那些事,沈姨不问,她也乐得不说,这里气候四季如春,空气不知帝都好了多少倍。
也许是沈姨照顾的好,也许是姜烟来到母亲住过的宅子里就觉得格外安心的缘故,她失眠的症状好似也渐渐的减轻了一些。
回来的第一日,沈姨就哭着逼她停了安眠药,姜烟原本以为自己不吃安眠药会折腾一夜痛苦不堪,却没想到躺在沈姨的身边,听着沈姨和她絮絮的说着从前的旧事旧人,姜烟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可姜烟睡着后,沈姨看着姜烟沉睡的样子,却是忍不住狠狠的哭了一场。
现在的姜烟,总是让她想起当年的沈函君,那时候,沈函君深度抑郁病势沉沉时,就如姜烟此时的状态一样。
她无法入睡,要依靠大剂量的安眠药才能睡上两个小时,她整个人都是苍白的,面颊上一片死灰之色,连丁点血色都没有。
那时候沈函君才三十多岁,而如今的姜烟,却正值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
沈姨不敢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还记得之前周念住在这里时,曾对她说过,姜烟有个对她很好的男朋友,她当时知道这件事后,心里特别安慰。
可是现在,姜烟的状态这么差,沈姨又不敢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怕再刺激到她,只得强忍着,压下所有的心痛,打起精神来好好的给姜烟调理身子。
“你们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过我不和你们联络,你们就不要主动来找我吗”
许白露压低了声音,将车窗降下一线,墨镜遮挡住了她大半张脸,可那话音里还是能听出她极度的不耐烦。
那男人就笑道“兄弟们这不是手头紧,就想到您了吗”
“赶紧给我走,我什么时候需要,自然会给你们联系”
“兄弟们现在手里头有上好的货,特别纯,今儿还给您专程带来了”
那人说着,就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包东西,想从车窗缝隙里递进去,许白露当下就急了“你们没听见我的话是不是,赶紧滚我现在不需要”
废话,沈言廷现在被沈家送到国外去强制戒毒,她要这些东西还有屁用
那人辜辜的缩回手,阴阴笑了笑,带着人转身离开了。
许白露瘫坐在车座上,这才长长恶毒舒出一口气来,却是脊背都被冷汗湿透了。
她稳了稳心神,忙开车离开了地下车库。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商务轿车上,宁可将手中的微型摄影仪放了下来,看着许白露的车子离开之后,她方才拨了一个电话“陈少,我今天拍到了”
陈景然坐在办公桌后,宋兴小心翼翼的把一个文件袋拿了出来,低声道“少爷,我让人专程去了国外一趟,就在两个月前,姜小姐确实安排了几个人去国外,去的就是许白露当年念书的那个城市,那些人好像在找许白露当年合租的一个舍友,而最后,确实也让他们找到了。”
陈景然面色平静没有任何波澜,宋兴小心翼翼看了看他的脸色,继续道“我就让人一直盯着他们”
陈景然看了宋兴一眼“谁让你背着我做这些的。”
宋兴就嘿嘿笑了笑“您不是让宁可盯着许白露吗,我又恰好知道了姜小姐让人去国外的事,就多留了个心眼”
“我让人盯着许白露有我的用意,宋兴,我说过的,她的事情不要再和我说。”
“可是少爷,您知道我得到了个什么消息吗”
“和她有关的话,就和我没有关系。”
陈景然站起身,显然不想再听他啰嗦下去。
宋兴不甘心的杵着不肯走,眼见得陈景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宋兴只得拿了东西怏怏离开。
陈景然让宁可把拍到的视频拿回来,又叫了高斌。
他之所以让宁可去盯着许白露,也不过是觉得沈言廷的事情实在蹊跷,而高斌又魔障了一样,觉得许白露单纯,善良,可怜,甚至在沈言廷染上毒瘾之后,高斌更是痛心不已,陈景然觉得,再这样下去,怕是高斌都要忍不住去做个接盘侠了。
其实在那一天许白露约了姜烟在咖啡店见面,然后陈家老太太恰好出现在咖啡店打了姜烟之后,陈景然在心里就已经改观了对许白露原本的印象。
也许,就是从那一天开始,陈景然就已经看透了,许白露并没有她所表现出来的那样人畜无害。
而在后来发生了她修补碰瓷了沈言廷,又将高斌哄的团团转给她撑腰又是给她办培训班又是给她做干哥哥之后,陈景然就更是觉得许白露的城府深不可测。
所以在沈言廷出事之后,陈景然才会让宁可去盯着许白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