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曦一直在黎幻树前站了许久。久到他以为时间已经停滞不前的时候。才听到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师兄。我觉得。有的事。还是让倾瞳知道的好。”天暮烟站在一边。看着身旁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人。如是的说着。
苑曦眼眸深沉。只淡淡地道:“暮烟。我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犹记得。这句话还是倾瞳最喜欢说的话。沒想到如今。倒是让他用上了。
曾经。他真的以为。他能和倾瞳永远在一起。若他不是华州之后、不是一仙之主该有多好。
想到这里。眼眸身处不明的情绪一闪即逝。突然便想起一事。他似乎。忘将倾瞳身上的华州之玉拿回來了。若是要封印凌默。沒有华州之玉是不行的。
沒想到。在她离开的时候。还能借着这个理由去再见那人一次。只一眼也好。一眼。也可以让他记得她的眉眼。她的身影。
天暮烟微叹了口气。想要说些什么。可又不知该如何说。万千话语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一声叹息。她知道。师兄如今心里定然很痛苦。可是。她也是沒有办法。
关于魔族密族的事。她真的是无能为力。而父主早已闭关多年。所以。这件事。注定是很难解决。不知师兄究竟做着怎样的打算。
她不明白。师兄为何非要用这种方法让倾瞳离开这里。两人这样相互伤害。真的好吗。
下午时分。师兄突然就來到天暮山。告诉她说。想让她陪他演一场戏。可殊不知。这场戏。竟是这样的境况。
这一刻。她竟有点心疼那个女子。即使她是一个魔。也不影响如今她对她的好感。
不过。她最心疼的就是师兄了。对付凌默的重担。都压在师兄身上。若是可以。她真想替其分担一些事情。
想到这里。遂道:“师兄。你打算怎么办。”
苑曦听闻身旁传來的声音。眉眼微蹙。想了许久。才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他毁了仙界。暮烟。师傅最近怎么样了。”
天暮烟用脚踢着脚下莫须有的东西。笑着道:“父主最近还在闭关。估计灵力又快突破了。”
苑曦听到这里。唇角微勾。笑了笑。
琉璃岛殿前。锁魔笼里。倾瞳靠着铁杆。眼眸微闭。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想着些什么。
苑曦看着笼子里的人。心里无一不是心疼。最迟傍晚。他就会将眼前的人救出这里。之后要去哪里。他还沒有想好。不过应该是不会再回來了吧。
想到这里。眉眼微蹙。心疼地道:“倾瞳。你不要这个样子。与我说说话好吗。”
说完。周围半响也沒再传出声响。
凤息微叹了口气。正欲离开这里。却看见笼子里的人猛地抬起了眼眸。看着他道:“凤息。为何我感觉这件事像是有预谋的一样。还是说。师傅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不管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情不对。他不该这么突然地娶天暮烟。更不该好巧不巧地发现了我的身份。所以。我感觉。这件事就像是有人在操纵着一样。”
倾瞳说到这里。眼眸里不明的情绪一闪即逝。对。不管怎样。她都要再见到那人。然后将事情问清楚。
想到这里。用手抓着铁栏杆。道:“凤息。你可以帮我从这里出去吗。”
凤息眼眸里的疼惜一闪即逝。随后咬着牙道:“倾瞳。恕我现在还不能带你出去。不过我保证。最迟到傍晚时分。我就会带你离开这里。”
倾瞳听完。本灰败的眼眸微亮。抬眸笑眯眯地道:“谢谢你了凤息。这个时候。竟然还有你在我身边陪着我。真好。”
锁魔笼。顾名思义。专门锁魔的一种笼子。一般魔只要被关进了这里。身上的灵力就会在笼子里消散。一点灵力也使用不上。除非是牢笼打开。灵力才能再度使用。
凤息眼眸微涩。随后坐在了锁魔笼的一边。笑着道:“倾瞳。我就留在这里。与你说一会话。”
沒想到。这个时候。竟又下起了雪。这场雪下得很急、很大。不多时。便满世界都被大雪所覆盖。肉眼到处。皆是白色。白茫茫的一片。很是漂亮。
倾瞳看着琉璃岛殿下的雪。眼眸里的黯然一闪即逝。说好的要一起看雪。可是如今。为何就只有她一人了呢。
想到这里。几乎是头也不抬地道:“凤息。你知道吗。其实一开始來到琉璃岛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雪。因为我总觉得雪是一种很美妙的东西。很纯净。很洁白。就如师傅总爱穿着的白色衣裳那样。而我。也是因为这个所以喜欢上穿白色的衣服。要说。我以前在魔族的时候可是最喜欢穿黑色的衣服呢。”说到这里。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眸里的暖意一闪即逝。
凤息听完。下意识瞥了眼身旁人身上穿着的衣服。其实。他早已发现了这件事。不过。只是沒有表现出來而已。在魔族的时候。倾瞳几乎只穿黑色的衣服。如今在这里。却是只穿白色的衣服。其它颜色的衣服她还从來沒有穿过。
这便是传说中的爱屋及乌吗。
想到这里。抬眸瞥了眼空荡荡的四周。抬手。将锁魔笼的笼子打开。然后将里面的人扶了出來。
倾瞳以为。这个锁魔笼该是很费劲才能开开。可是沒想到这么容易就被打开了。抬眸。瞥了眼身旁扶着她的人。笑着道:“凤息。临走前。我能再去看那人一眼吗。若是不看。我怕自己会后悔。即使走了。也不得安心。有些事。我总要问清楚。”
凤息其实是不想眼前的人去苑曦那里。可是转念一想。果然如眼前人说的那样。若是他们离开了。可能就永远也回不來了。即使回來。倾瞳也就再也看不见苑曦。所以。或许去一趟。也是可行的吧。
想到这里。遂抬眸看着身旁的人。点了点头。道:“恩。好。我就在一旁等你。若是你告别完后。我就带你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倾瞳将垂在两侧的头发塞到脑后。在听完身旁人的话后。笑着道:“好。我去去就來。”说完。转身飞快地向苑曦的寝殿飞奔而去。
到了那里。看着周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环境。一时之间。心里很是难受。她不明白。她为何还要再回來呢。就算知道了答案又怎么样。她始终不会再待在这里了。因为她的身份在这里已经暴露了。
瞥了眼空荡荡的四周。咬了咬牙。径直向那人的寝殿走去。
然而。刚走沒几步。突然有一道身影挡在了她面前。一时之间。她心里很是烦躁。她本就是來看看那人。沒想到。竟然还有人來阻挡她。真是不可原谅。
想到这里。抬眸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人。道:“扶桑。我命令你三秒之内从我眼前消失。如若不然。我定会让你好看。”说完。从身侧抽出一把剑。直指眼前站着的人。
这把剑。还是师傅送给她的。她虽不知道师傅是从哪里寻來的剑。可是她却知道。师傅为了寻找这把剑废了很大的代价。因为她亲眼看见那天师傅回來拿着剑时。身后满满的血迹。
她想问。可是又沒有勇气。而且下意识里觉得。就算知道了。也无济于事。所以就一直沒有提起。
这把剑的第一次送给了凌默。第二次竟是送给了扶桑。
扶桑冷冷地看着眼前用剑指着她的人。眉眼微勾。嘲讽地道:“倾瞳。我就不能理解了。如今。你还有什么脸面站在这里。别忘了。在仙界。你是被仙界所有人不齿的魔族人。我看。该离开的人是你吧。哎。话说。你就该从此从琉璃岛永远消失的才好。不然留在这里。迟早是一个祸害。”
倾瞳冷笑一声。却是沒有再说话。只径直拿剑朝眼前的人狠狠劈去。
然而。在看见眼前将扶桑迅速拉到身后挡着的人。眼眸里的涩意一闪即逝。终于舍得出來了吗。
她还以为。他永远也是不会出來了呢。
苑曦将扶桑挡在身后。抬手从身体拿出一副画轴。将画轴打开后。淡淡地道:“倾瞳。还记得你说过什么吗。你曾说。这幅画画着的是你第一次见我时的场景。如今。我将这幅画毁了。你便当你从來沒有來过这里吧。”说完。手一用力。将手里的画卷消磨殆尽。
倾瞳手指微颤。满眼的都是不可思议。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眼前的人竟将这幅画卷毁了。她來到琉璃岛后第一次送给他的东西啊。他怎能说毁就毁呢。
看着随风飘散的那些纸屑。她竟还想上前将其一一捡回來。垂着头。不让自己去看眼前那已慢慢消散在空气里的纸屑。直觉得认为。若是看不见。会好一点吧。
然而。倾瞳想要往前再走几步。可是却发现。她的身体就如定在了原地。却是怎样也动不了。
她想喊喊不出來。想动动不了。不知发生何事。
正想着的时候。前面突然出现了一双流纹白色范瑾靴。白色。是她很喜欢的颜色。
...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