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估计凯丽见我不在餐厅,回来找我。
我连忙擦去不经意滑落的几滴泪水。
回头看时愣住了,夜色不知何时已把大地彻底笼罩,只有月亮发出清冷月光。
室内根本就没有人。
我想起装有两个雕刻小人的瓶子,回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起身向大门走去。
我走进餐厅,浑身冷意依旧不能驱散,凯丽迎上来“曼,你刚才去哪里了,到处找你找不见。”说着话我把引到了自助餐台前。
我回答“我一直在会议室啊,我还听到你在会议室叫我声音。”
“曼,你可别吓我喔,我没想到你一直在会议室,根本没去那找你。”凯丽模样显得有点害怕。
我有点被她传染,看来感觉没错,刚才从会议室开始我始终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我请凯丽回房间帮我把披肩拿来,自己端着餐盘找张桌子坐下,视线在人群中搜寻,但始终一无所获。
凯丽送来披肩表示想去游泳,我让她去把自己留在了餐厅。
红酒不知喝了多少杯,伴唱乐队已经下班,只有我孤零零坐在餐厅角落,想到明天还有工作,我才极不情愿向海边别墅走去。
幽静夜色中被人跟踪感觉始终没有褪去,我怀疑两旁灌木丛中藏着什么。
我想给凯丽打电话让她来接我,又觉这不是我的风格,正在犹豫时候,昏黄路灯下出现一个老头背影。
听见脚步他转过身来须发皆白,一副仙风道骨模样,用标准北京腔对我说到“小姐夜行林荫道,老朽陪一段可否?”说完慈祥看着我笑。
我打量他,布衣布鞋,浑身都是正人君子模样,就是说话有点奇怪,也不推辞和他并肩而行。
有人陪在身旁,毛骨悚然被人跟踪感觉好了许多,想起rose对我指责,心里一下感到非常悲伤“我怎么会去害李楠,我只是太爱他,如果爱也是一种害,那我认!”
老头眼窝绽放着精光,似能洞察天地一切“小姐心里有心事?”
我勉强摇头不愿多语。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老者吟完这句又“呵呵……”笑了起来。
李楠死后埋在千里之外西北小城,我没曾去过一次……。
我几次幻觉都是和他擦肩而过……。
我被华人同事在背后叫周芷若,还是那当了峨眉派教主的周芷若,我的冷漠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
我觉擦老头似有所指,他那精光四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于是问到“我感觉老先生话外有话呢,有什么话就明说吧。”
老头“哈哈”一笑“三世因果,六道轮回,都是“缘起”二字,无中生有,终归虚无,小姐何必始终不能介怀呢?”
我见他说得云山雾罩,只好直指话题核心“老先生觉得我介怀什么?”
老头站住脚步没理我,用手把遥指眼前山峦,树林,大海,然后才对我说“你看这里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某明奇妙。
老头不怪我孤陋寡闻,兀自说下去“你看此地虽面对沧海,却凹陷在一处深海湾里如巨龟要下海,三面环山,似青龙游走,是猛虎奔袭,前方山峦突起,天幕星光璀璨,又有百鸟朝凤之象,此地朱雀、青龙、白虎、玄武俱全,好一处风水宝地呀。”
风水我完全听不懂,我看他出口成章,心里想起唐尼曾给我讲,他家每处酒店选址都要请风水大师和南洋法师共同勘测风水,非两方共同认可否则不选。
想到这我茅舍顿开,唐尼既然已向我允诺底牌,你何必派个风水师来和我故弄玄虚,吹嘘你家酒店光凭风水就可日进斗金。
想归想,老头还在接着说,“郑家后人是用了心的呀!但万事皆有气数,你看眼前这一切,花团锦簇,姹紫嫣红开遍,但终究也会付于断壁残垣。”
我想也没想就回答“总不能因为结局是断壁残垣,我们就放着过程的姹紫嫣红不要吧。”
“哦?”老头回过头来,“你这样想。”
我点头又一次肯定。
老头逼近一步“既如此,小姐为何对心中之事不能介怀呢?”
我有点烦躁了,看见别墅已在夜色中若影若现,我直截了当接住老头的话“老先生有话就明说吧,我这人肤浅,打哑谜的事我是听不懂的。”
老头又一次“哈哈”大笑,“机缘不到,点化不成。”
“你的意思是说我笨吗?”我有点不服气。
“命运是什么?命运就是在既定轨道上高速行驶的列车,除非顺势而为,若要强行扭转,几方势能碰撞,就会车毁人亡,这就是所谓天谴!这你可懂。”老头说完看向我。
我精通财务金融,熟悉商业规则,老道人情世故,但老头所说我只能似懂非懂,只好懵懵懂懂点头。
他又接着说:“小姐命带财星,手握元宝,若说好,那是出人头地,将来定能凤鸣九霄,贵不可言,多少人命运和你息息相关,就像一列满载火车,势能极其强大,若要强自点化岂不是车毁人亡,所以机缘未到,点化不成。”
我想想他说得不错,abc与gfk最终能否合资成功,我是其中个极为关键一环,一旦成功,几十亿美金带来的工作机会何止成千上万。
但老头又说“水满则溢,月满则缺,贵不可言也有一个度,福禄寿喜里可没这个“贵”字哟。”
我分明注意老头说完这句,警惕扫视了一遍我们四周灌木丛。
联想到我开始被跟踪感觉,我心里“咯噔”一下,寒意又起。
好在他语音清朗把寒意驱赶无形“你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没这个“贵”字?”
“哦?”我问
“”“贵”更多是指做官,很多时候都是“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老头回答。
说到家乡我心生痛楚,李楠死后成都再没回去,逃到千里之外疗伤离家一别就是多年。但我说话时却掩饰“老先生这点说错了,我在公司里上班,不是政府公务人员。”
“在富可敌国的财团里一言九鼎,和做官又有什么区别。”说着话已到别墅门口,老头又警惕看了看四周,不知是不是眼花,我似乎看见有东西在灌木丛里悉悉索索跑过。
他对我关切说到“快进去吧。”说完踏着大步飘然而去。
转瞬就在树林中消失不见,我怀疑刚才是不是又产生幻觉。
进去发现凯丽已经回来,唐尼正在餐桌上摆放丰盛夜宵。
凯丽捧着一本画册迎上来吐着舌头悄悄对我说:“他硬要跟着回别墅,我挡不住!”
我当唐尼是空气,从凯丽手中接过画册“看什么呢?”
一边翻一边听凯丽说“gfk集团放在房间的宣传画册……”
刚翻几页我脑袋就炸了,第三页是位老者画像,下面注释“生于1845年——卒于1920年”和刚才花园相遇老头长得一模一样。
我在李楠死后第一次失态,对不远出气急败坏喝道“唐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