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孙子兵法》上不是这么说的么?现在我们有城墙之助,敌人比我们只多不足四成,又怎么能够围住我们打呢?”李薇汀问道。
看到了敌军已经打到了距离葛日隆台最近的卫星城,李薇汀即使再无知,也知道这是决定白色龙旗军命运的一战。
“《孙子兵法》中始计第一,作战第二,谋攻第三,军形第四,兵势第五,虚实第六,军争第七,九变第八,行军第九,地形第十,九地第十一,火攻第十二,用间第十三。就连孙子看去,这谋攻之法也未必最是重要。再者说《孙子兵法》贵在慎敌和因情而变,至于其它方面全是中庸之道,不足为训。”
林白衣正色道:“这次欧阳旗主是对的,把全部懂得兵力集中在防御力最好的葛日隆台是最好的办法,但是在闽宁镇到葛日隆台途中再设伏,有效地对敌军大型的攻城设备进行打击,对于敌军将是一个重要打击——不论是心理上还是实力上。”
李薇汀呆呆地凝视着林白衣,许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地听林白衣说着话,那种专注于自己事业的男人自有一种莫名地魅力,李薇汀看得心神俱醉,正在这时,却听到林白衣轻声道:“所以,明天,我们就要开拨了。”
李薇汀一震,低声说:“这么块?又要去打仗了?”
猜出了李薇汀的心思,林白衣安慰她说:“不必担心,我刚才说我们这次只是设伏去破坏敌军大型的攻城设备,又不是去打胶着战,一旦把敌军大型的攻城设备破坏掉,我们就立马回来。”
“你这么有信心?据说敌军可是有十五万大军啊。”李薇汀急道:“你们这一去不是狼入虎口么?”
“我们这次的突击队是虎贲师中精挑细选的五百洞门境高手和欧阳旗主的五百亲卫军组成,清一色的骑兵,打不过总可以逃啊。”林白衣莞尔道。
李薇汀却微蹙秀眉,犹豫了半晌之后才说了一句“小心。”
……
微风吹过高高的山坡,皎洁的大圆月在他们身后升起。
黄沙漫漫,林白衣和虎贲师五百好手藏身于路左林丘之后,而虎贲师的副师长敬訾丹则与五百欧阳御治的亲卫军隐身于之右,两边都紧张地望着古道上的情况。
刚才已有一队敌军的先锋队通过了这段古道,人数将近三万,现在路上的则是中军。只见这支敌军队列纵长,看不到首尾,仿佛无穷无尽。众人咽了一口吐沫,突然眼前一亮——他们一直等待的负责运送大型攻城设备的辎重部队终于到了!
林白衣和敬訾丹同时下令,众士兵弯弓搭箭,一排排带油的炼金强**射向这些攻城设备,这些全木制的攻城设备顷刻间化做灰迹。
敬訾丹和林白衣见状马上指挥众人撤退,敬訾丹夹马领先出林,林白衣紧随其后,领着一千骑,像一条怒龙般抛开一切顾忌,刺进夜色茫茫的原野去。
突然喊杀声起,前方与左右处各有火把光涌现,隐约见到漫山遍野均是敌军,以惊人的声势把去路完全封锁,再迎头朝他们杀来。
林白衣领军出林之前,曾细想过各种可能性,但只要他们则以集中对分散,以快对慢,迅速横过草原,逃往葛日隆台就应该可以摔脱以步兵为主的敌军主力军,却偏没想过眼前这般情况,竟然是敌人竟掌握到他们突围的路线,严阵以待迎头痛击。
朝他们杀来的是骑兵部队,兵力在千人许间,领军大将狂喝道:“汝等休逃!”
领军大将一声令下,以他为首的前锋军速度减缓,人人举盾护挡,两翼骑兵加速冲刺,像一对巨钳般从左右冲击而至,在骑战部署上当得上因敌制宜、灵活如神。
林白衣见势不妙,心忖若硬给缠斗于此,待得更多敌军来援,必无幸免,遂发出命令,军队立即冲前,迎击左右杀来的敌骑。
箭矢漫空,敌我双方在短兵相接前互以强弓劲箭远距攻击,不断有人中箭坠马,饮恨当场。马蹄踢起的尘土直卷夜空,蹄声起落的轰鸣摇撼天地,双方兵将迅即投入惨烈战斗,就像一个没完没了的人间屠场、修罗地狱。
“师座,我与你突围!其他弟兄负责断后!”敬訾丹见势不妙道。
“不行!我的兄弟们都还在,连身边的兄弟都救不了,你叫我如何回去面对众位兄弟?”林白衣大喝道。
虽然林白衣的杀戮剑气在沙场厮杀如麻,几乎无人可挡,但是对方成千上万的士卒涌上,林白衣的杀戮只是杯水车薪。
“迂腐!”敬訾丹纵身跃上林白衣的马上,这下子完全出乎了林白衣的意料,只觉脑后一痛,顿时失去了知觉。
“我去……大意了……”林白衣在昏迷前想到,但是却下意识控制住了焚寂龙渊剑和九龙神火鉴的自我护住意识,否则光是这两件神兵利器的自我攻势,敬訾丹也得魂飞魄散。
林白衣昏迷中只见一对目光柔和的眼睛凑到自己脸前,又是温柔,又是怜惜,林白衣一阵清醒,一阵迷糊,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只觉得口腔中一阵清馨,透入胸间伤处,说不出的舒服受用,缓缓睁开眼来,不由得一惊,原来自己已睡在一张榻上,身上盖了薄被。
“你终于醒了。”李薇汀她坐在**沿,直凑到林白衣脸边,柔声道:“你刚回来的时候可把我吓坏了,后来敬訾丹师长说是他把你打晕我才放心。”
林白衣坐起身来,问道:“那訾丹兄如何?我的那一班兄弟又如何?”
李薇汀闻言一怔,低声道:“敬訾丹师长他只是受了些轻伤,至于你的那些弟兄……除了你和敬訾丹师长,我没有看到一个和你们一起出去的人。”
林白衣心中虽然早就猜到了结果,但还是不愿相信,想敬訾丹在被围攻的那刹那就已经预测到这结果了吧,所以毫不犹豫下令其他人负责断后,这才有了他俩人的顺利脱身。
想着这些,林白衣许久没有说话,更是不愿说话。
“听訾丹师长说,他之所以打晕你,是因为你不肯跟他一起回来。”李薇汀轻咬贝齿,“是吗?”
林白衣无声地点了点头。
李薇汀看见之后,将脸背了过去,半天无语,身体却小幅动的抖动起来,却是抽泣起来,哽咽道:“难道你为了我也不肯活下来回来么?”
“嗯?”林白衣一愣,他没有想到李薇汀对他竟然是有了这样深厚的感情。
“难道是从阪宛城到葛日隆台这一路上日积月累产生的感情么?”林白衣思忖道。
犹豫了一下,林白衣终于还是伸手将李薇汀的身子搬了过来,少女洁白无瑕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圣洁的光芒,目光中流露出凄凉的决意,犹如传说中不沾凡尘的圣女。
不知何时,泪水已流满了她晶莹洁白的脸,就在这一瞬间,他竟有了种少年的冲动——眼前的少女是那么柔弱,那么哀伤,她需要保护,需要坚强的倚靠,他多希望自己能温柔吻****眼角的泪痕。
但终究林白衣只是用手拭去李薇汀脸上的泪水,轻轻地揽住她的肩头,让她靠着自己胸膛放心地哭泣,木讷地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那答应我……”李薇汀喃喃道:“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样的艰难危险,你都要活着回来见我!”
林白衣凝视着她的眼睛:“我保证。”
林白衣说完这三个字后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把李薇汀娇柔的身躯抱紧,再抱紧,一直抱得她喘不过气来。
……
晨曦的曙光照耀在蒲城城头时,敌军便从四方八面发动一波接一波的攻击,喊杀震天。不但截断护城河的源头,还以沙石填平了主城门外的一大截护城河。
林白衣登上城楼时,只见敌人大军缓缓注到城墙前的平原上,书有“凌巧山”字的大旗在中军处随风飘扬,军容鼎盛,威势迫人。陈楚河的中军布在一个小丘上,以骑兵为主,重装备的盔甲军为副。前锋军由盾牌兵、箭手、刀斧手和工事兵组成,配备了檑木、云梯等攻城的必须工具。
林白衣看到这儿,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思忖道:“幸亏昨日烧毁了诸如楼车等大型的攻城设备,否则结果真是不堪设想。”
敌军左右侧翼军每军五千人,清一式都是骑兵。中军的后方尚有两枝部队,既可防御后路,又可作增援的兵员。此时太阳升上中天,普照大地,映得兵器烁烁生辉,更添杀伐的气氛。
战鼓敲响。七十多辆专挡箭矢的铁牌竖车,开始朝蒲城方向移动,每辆车后隐着十多名箭手,只要抵达适当距离,便可以从竖高达两丈的大铁板后往城头发箭,掩护其他人的进攻。
“怎么,要来了么?”覃康勇也登上了城墙,立于林白衣的身旁,虎目远射。
片刻后,覃康勇收回目光,对林白衣道:“师座,欧阳旗主营帐有请,是这次守备战的人员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