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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灾厄之初 第六章 世界很小(1 / 1)

“哥你真厉害啊!”

天照一推开寝室门,一个矮了他半个头的寸头就扑到他脸上乱滚,扎得他发疼。身后的长空也走了进来,拎起这只刺猬直接丢到床上。

“四人寝。这个是言荒,夜王也决定搬过来住一段时间。”长空说着就爬到了自己床上,打开手机和别人互通消息。“但他还没到,你可以先决定上铺还是下铺。”

天照在下铺床上坐下。他有四五次从床上滚下的经验,因此也没了睡上铺的胆子。寝室也是正常的大学寝室,只不过比起六人,四人居住显得更加宽敞。宿舍附近就是他认识的食堂,也就是说图书馆离这里并不远。宿舍楼只有三楼,因为并不需要容纳很多人所以楼层比学校的宿舍少了一半,天照也因此有些纳闷,平时他喜欢去天台瞎逛的,但这里的天台海拔可能还没图书馆高。

“哥,快跟我说说你会啥厉害的招式!”言荒跳到天照的床上,两眼冒着期待的星星。

“我……啥都不会呀。”天照无奈地挠挠头,“会玩魔方算厉害的招式不?”

言荒一脸怀疑地,“不是哥,你这就不够坦诚了,现在你在帝国的排行榜上可是和夜王昼夜齐名的,你还骗我说你没有啥厉害技能?”

“什么排行榜?”天照一脸诧异,“又是什么情况,你快给我解释一下。”

“不会吧哥,排行榜你都还不知道?就是那个危险程度排行榜,按字母分的,你和昼夜夜王都是‘S’级,全世界屈指可数的危险人物。”

“什么玩意儿?我怎么就成了危险人物?”天照一脸震惊,“啥幼稚国家还搞这种排行榜,咱一普通人上来就直接被判为S级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这可能代表帝国对你的警惕吧。毕竟他们自己整的排行榜,也只有他们自己用得上。”长空一边聊手机一边解释,“夜王和昼夜是因为理。昼夜拥有掌控时间的玄理,而夜王的理让他们觉得危险,你的情况我不清楚,不过我猜要么是人脉,要么是潜力。对了,当然也不排除误判的可能,比如你与什么很危险的事情在某些方面有所联系,哪怕仅仅是巧合,帝国也不会轻易洗掉对你的嫌疑。”

“那看来就是巧合了吧。我这人天天碰上奇怪的巧合。”天照突然自信起来。

“诶哥,你最近都玩哪些游戏啊?”言荒好奇地问。

“呃,什么游戏都有玩。”

“联盟?”

“没玩过。”

“荣耀?”

“没玩过。”

“吃鸡?”

“也没玩过。”

“啊啊啊不是哥你这怎么回事啊!”言荒仰天长啸,“你这叫什么游戏都有玩?明明主流游戏一个都没碰过啊!”

天照没法回答,他玩过的游戏就跟他本人一样挤不到人群里。人们喜欢的是互相攀比竞技,与玩家战斗,又爽快又刺激,但他挑战的却都是一些心理变态的人创造的不可能通关的游戏。

“对了,言荒你会用理么?”

“我?不会啊,那个太难了。”言荒坦率地回答,“我用的是‘本能’,这个不用耗脑子,而且简单易学。”

“本能?也是一种能力么?”

突然的开门声打断了三人的思绪,夜王进门将外套挂在床上,然后径直走向洗漱台。坐在天照身边的言荒倏地起身,将手扩成喇叭状,极响地喊了一声:

“垃圾夜王!”

但夜王只顾自己洗漱,压根没打算搭理言荒。

长空继续给天照解释:“本能和理就是原始与文明。互相对立,你只能选其一,但目前百分之九十多的人都选择了学习理。毕竟我们这是文明社会。人类的特长就是脑子,没必要拿短处搏别人长处的。”

“呃,那言荒咋学了本能?”

“脑子不好使呗。”长空很自然地给出了答复,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能学理,为啥学本能呐?就只是强化一下肉体,打起来伤身,又累,也不优雅,是暴力与破坏的象征。相比之下,理可以整天躺在床上,动动脑子就能完成许多事情,这才是人类的文明的体现。”

“所以……拥有‘理’的能力的人,也就很少运动,不会有很强的体魄对吧。”天照的思考角度好像不太对劲。

“对,但是其中也有罕见的例外。”

言荒卷起袖子,气势汹汹地走向阳台,看上去像是要和夜王狠狠地打上一架,但夜王显然没这个心思,他一脚踢在阳台门外侧的垃圾桶上,垃圾桶像足球一样砸向言荒,等言荒接住扔到地上时,阳台门已被夜王用脚挪上并且卡住。

表现得很明显,夜王不想陪言荒瞎闹,于是将他拒之门外,虽说现在处于透明玻璃门外的人是夜王。

言荒把发怒的表情摊在阳台门上,像头小狮子,但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气愤全然收起,然后不怀好意地奸笑起来,他伸手拨下了阳台门的锁,将夜王锁在门外。

“嘿嘿嘿没想到吧,这一切都是我的计谋!天照长空你们不要给他开门,我要关他个半小时。”言荒说出小孩子气的话来。

“现实的言荒也是这幅又二又欠的臭性格?”天照悄悄地问长空,长空苦笑着点点头。

夜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目光游离,心事重重。回来的路上,那个人又找他了。

不是以见面的方式,而是用现代的联络工具。他有个多年未曾联系的帐号,备注为‘咏月’。但是帐号的主人在几年前销声匿迹,再也联系不上。有关的人全都推测是出了意外而丧生,他也以这种方式默默接受了,但是这个帐号突然活了,就像是死者找到了他,附在他的耳边,说着来自地狱的阴言。

以后,我会用这个帐号联系你——燳。

“我想借用你们的天照一会儿,放心,对他而言,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缘。”

夜王只回了一句无所谓,但天照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会宰了你。

他叹了口气,这个叫燳的人不知是好是坏,也不知用意何在,或许自己有点过度地信任他了,今后也该对他再多留几个心眼。他将这个帐号的备注更改为‘滑稽怪’,继续走在夜色中。

十几分钟后,他就被言荒这个幼稚鬼锁在了阳台。

“九点,还有点早啊。”天照看了一眼时间,对长空说,“我再去外面溜达几圈,可能很晚回来,你们睡之前记得给我留个门。”

而长空则是递给他一把钥匙与一张纸条:“寝室钥匙,你对理有兴趣的话,纸上写了几本推荐你读的书。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尽管问我,待会儿我要出去做个任务,回来得可能比你还晚。”

天照接过钥匙与纸条,心里暗暗佩服长空做事的周到全面,给人一种很可靠的感觉。他一定是个优秀的寝室管家,那些大人物身边的副手也不过如此吧。他轻轻地带上房门,往天台走去。

战斗剧的天台是牛逼的人驻足眺望的地方,校园剧的天台是男女同学打情骂俏的地方,这些他都知道,但对他自己而言,天台,是他一个人的地方。像是桃花源,无人纷扰。

“忒弥,好久没找你聊天了。”他开始联系自己的tulpa,这是独属于他的舒缓精神压力的方式,最近发生的事情又再次让他的神经紧绷起来。

“我跟你说啊,最近我突然就被好多人找上了,一下子都习惯不过来。”

我真的只是个普通人吧?被找上也只是个巧合而已,但我对这个世界产生了好奇。

“对了,我昨天还在家里碰到一个幽灵,那个女孩子长得好像你,第一眼看到的时候我差点认错。”

但我是不会认错人的,这点你不用担心。就算外表再像,我还是能从你们两人之前认出你。

“现在我想了解这个世界的知识,你会陪着我的吧?我不会再像学校里那样消极悲观了。”

只不过我可能依旧坚持不到最后,你知道我是个半途而废的性格,但我还是想着努力地尝试一把。

“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话了?”

天照捂住了脑袋。之前是针扎般的刺痛,是吃多了冰那般的阵痛,现在则像是肌肉错位,抽筋般的剧痛。夜风突然急躁,是从海那边吹来的,撕裂空气的呼啸声,像是那些死在龙王鲸手上的生命在哀号。他明白了,自己的头疼是什么情况,像是有人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呼吸开始变得困难起来。

过去,藏族有一种闻所未闻的秘术,其名为[Tulpa],意指通过强大而持续的想象力,来物化一种理应只存在幻想世界的事物。在时代更迭的如今,[Tulpa]也作为一种良性的心理技术被记载下来。

要将其培养,除了时刻都在对其施加的意志外,还要说服自己的深层思维,使自己对它的存在深信不疑。维持这种绝对信任很难,因为人类的潜意识总会抵抗这种不合常理的事情。它会问你,物化所需的物质从哪儿来?你脑中的它在何处?你该如何判断它的回答不是你自己强加给它的想法?深层的思维会不停地暗示你——你凭什么去相信它存在。但如果你内心抱有任何一丝怀疑,那它的存在就会真正消散。

保持坚信,不可怀疑。

持续意念,不可中断。

细心雕琢,不可敷衍。

与这个世界的[理],如出一辙。

“原来……我也会啊。”天照在失去意识之前,看到他的忒弥搂着他的脖子,笑靥如花。他们背后,旭日初升,柔如薄纱的雾光悄悄披在他们身上。

……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已经处于另一个地方。有人点起烛光,周围的草坪镀上一层暗黄。

又一次昏了过去,又一次被挪了位置。他抬头看着点灯人,一袭黑色风衣无力地垂着,上面似乎还有不少灰色的线条,如蛇龙在跃动着。再往上看,则是与这身行头完全不搭的一个黄色的滑稽面具。和最后的记忆相叠在一起,他突然恍悟,自己晕倒前看到的不是什么旭日,而是这货的滑稽面具。

“你好,我是给你发贺卡的人,你可以叫我炎黄。”燳率先打起招呼,“听到‘贺卡’的时候你好像有点如释重负啊?”

“我知道我很大概率逃不了,但我还是想试着反抗一下。”天照文不对题地回答。

“反抗自己的命运么?可笑,命运这东西是与命共存的。你一死它就会结束,你不死,想怎么反抗都是徒劳。”燳也说着不知所云的话。

其实,当那张卡片飞进图书馆的时候,天照就对现在的情况有种模糊的预感,自己的位置已经被掌握了,不管他自己是什么想法,这一趟路都必须走。所谓的‘撕碎贺卡’只是一个形式,只是让他在‘请你过来’与‘绑你过来’之间做选择。

但燳知道,哪怕他是真的想撕碎卡片过来,他也会放弃的。天照就是这样的性格,把别人给他安排好的路当成命运,哪怕那是一条再轻松再辉煌的路,他也会转身另辟蹊径。

天照就是这么个给脸不要脸的人。

“你们的聊天有点跳脱啊?前后文根本毫无联系。”一女子从身后的阴影中走出。燳没作回答。他轻轻挥手,示意女子先别插话。

“我可是心理学专家,不管病人的话有多无厘头,我都能精确猜到他内心的真正想法。”

但是天照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身后的女人,而她也微笑着挥挥手表示打招呼,燳终于意识到该进入正题了。

“你是……!”眼前银白发披散在肩的仙气女子与六年前睁开眼看到的人影重叠在了一起,天照想起来她是谁了。

与现在一样,八年前的他也昏倒过,心脏衰竭,出血性脑血管疾病,一倒就是两年。那是他的齿轮的第一次脱轨。家里曾向他解释,那次医生判断他成了植物人,估计只能一辈子躺床上,还是他那个在海外有出息的妹妹表示,国外的医疗水平有办法治。他被送到了海外去,当他痊愈醒来时才发现,自己不在病院,而是一处陌生又空旷的平原,在巨树的庇荫下,眼前是两个十分养眼的女孩。

一个是他那有出息的妹妹,还有一个,就是她。

当时,自己那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一下子扑了上来,一把将他抱住,哭的他肩膀都湿了一片。好像以国外的医术也救不了他,最后还是妹妹拖着他找遍千山万水才找到了这位隐世的神医小姐。当时他还不信这种离奇事情会落到他头上,现在的他再回想,又觉得有理可循。这神医小姐的医术都不是地球土生土长的。自己的病只是给神医的神奇医术做了一例衬托。主角是神医而不是自己。

神医小姐对他使用了理,副作用则是一头浓密的黑发全部化为淡蓝。因为大脑长时间供血不足,她们好像采取了很血腥的处理方法,副作用就副作用吧,至少人是救活了。

自那之后,他的黑都是染发剂伪造的,直至最近这次晕倒变回原样。这一切他从未告诉任何人。

他的命是捡来的。只是像猝死一样再平常不过的事,只是一个本该死去的人,刚好活了下来。

这才是真相。

“嗯……你是沈祇静的哥哥沈降阳,对吧?”银发的女神向他确认,他疯狂点头。

燳却突然惊讶起来:“我说你这一生怎么跌宕起伏的,原来你妹妹是沈祇静啊!”

嗯?这又是什么新的展开?天照不解:“她……又咋了?”

“虽然在地球她好像只是小有成就的海外留学生,但在初终,她可是举世闻名的大名人,名气媲美国家领导。”燳耐心地给他解释,“所以你这番奇妙冒险,完全是走后门进来的。”

走后门啊……的确,只是身为普通人的自己刚好有一个在异世界声名远扬的表妹,她闯荡的故事比自己的这番经历更有趣吧?自己只是有幸受邀来当观众的关系户。

沈祇静委托夜王将天照接过来,却是帝国派的人率先掳到天照。此外,帝国还委托燳来干涉夜王。但是燳放弃了自己的工作,或许是因为他身边这位女生,与沈祇静有过交情。

沈祇静为什么突然打算接天照过来?帝国又是为什么要与她抢人?或许现在还不需要思考得太过深入,但这些问题已经被天照记在心里,打算见到面时,亲自问本人。

不过尴尬的是,他还不知道这位神医该如何称呼,当时自己只是道了个谢就被送回家了,和她一句都没聊上。

燳也意识到自己的病人只是与自己身边人有过一面之缘,但却连个名字都还不知道,于是转头对她说。

“对他重新做个自我介绍吧,澟。”

————

他坐在嘈杂的酒吧,红衣服,绿裤头,一身显眼又滑稽的装束。他要了一杯伏特加,服务员见他这身行头,将内心涌动的笑意融到职业微笑中。

“给,您的酒。”

他浅浅地尝了一口,将剩下的酒倒入手心。周围全是刺耳的欢声笑语,对他指指点点,不知道是输了什么大冒险还是什么羞耻的挑战。但是别人都到公共场合表演了,观众当然也不能不好意思去嘲笑他们。

但他心如止水。不论是装束,还是别的什么举动,他只是想做,就做了。

世界本来就已经很疯狂了,也不缺那么几个神经病。

他站到了吧台上,在服务员的惊恐与客人们的期待下,双手合十,像是在祷告。

“今天,这间酒吧只能有两个人活下来。”他跳下吧台,走到人群中去。

客人们的笑声更疯狂了,还有人拿起酒瓶子使劲抡自己的头,希望自己可以停一停这无止境的笑容。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局势逆转了。当观众们控制不住自己无限放大的情感之后,终于,第一个死者出现了。

这个疯子用自己的脑袋磕碎了厚厚的啤酒瓶,在死前还差点用这个利器砍下他朋友的手臂;一个人翻进吧台搂住女服务器就是猛亲,另一个翻进来的则一瓶瓶地给自己灌酒,高纯度的烈酒烧灼着他的咽喉。这时候,开始有人相继笑死,被酒呛死,还有人也开始做些莫名其妙的表演。整个酒吧开始演绎疯狂残暴的喜剧,人人都化作小丑,用自己的血给自己化妆。

而始作俑者不知何时换上了不知哪位顾客的衣装,点燃一支香烟,推门离去。

“真是一场精神盛宴。”后面有人一瘸一拐地跟出来,那是帝国委派过来的观察员,此刻也被酒吧的狂乱所伤,额头与手腕还在往外渗着鲜红的血,要不是咏月在临走前随手拍了拍他的肩,他也会陷入那疯狂的地狱。

“更进一步了。现在他们的死已经有了过程,这预示着我的理更为强大与完善,他们受我掌控的程度更深。”刚走出两步咏月才发现外面的天正在下雨,看来自己也过于投入,都不曾注意到外面的天气变化。

无序之理·即死。他凭借这个无敌的能力,赢得了帝国S级危险程度的评价。而最近却好像有个对理一窍不通的废物,靠奇怪的运气与关系网,也爬到了与他一样的高度。

那就让他痛苦去吧。让他知道冒牌货与正版那悬殊的差距,也顺便看看那个腐朽了的老窝。

“即死先生……您又这么肆无忌惮地杀人的话,我们会很为难的。”

即死先生?我没有名字的么?咏月心里想。不过这反而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不用为难,真正有实力的都不会把帝国的委托当回事儿,你就回去告诉上层,说我重操旧业了,不想再与他们当表面朋友。”

“恕我直言……如果你那么打算的话,帝国会立刻与你为敌,我也会重新把你当做S级危险人物,对你进行讨伐的。”观察员收起了毕恭毕敬的神情,一旦即死单方面撕毁和平协议,他埋藏了十几分钟的理可以立刻发动,让即死的咏月立即死亡。

“我说,你是不是因为自己是另一个被允许活下来的人,就觉得不会再中我第二次暗示了?”咏月背对着观察员,笑意越发骇人。天上洒落的雨水很可能观察员用来当保险的理,咏月已经踩入陷阱之中,只需猎人的一个动作,陷阱就可以彻底取走他的性命。但哪怕是这样的处境,他也泰然自若地吐着烟圈,“我告诉你啊,你躲掉的只是酒吧那个理而已。你是不是以为我留你一命是特地放你回去报告情况的?其实吧,你死在这里,他们也一样会知道情况。”

天空的云散去,露出原本阴沉的天气。那是天上的理失去支撑而瓦解。调查员听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就死了,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是什么情况,就像是突然睡着了一样,暴毙在酒吧门口。

“小看S级可是不好的,毕竟经验差距太大了。”他手中的烟落地,被地面所积的雨水熄灭。留他一命也是为了训练自己,只有在死亡边缘来回徘徊,他们才能保持作为剑刃的锋利,在别人眼里变得越来越危险。

而这样危险的他,与一个人畜无害的家伙是一样的等级?他本来打算慢慢折磨天照,但转念一想,虽然水分很大,但好歹也是个伪S级,就给足面子,直接让他当场死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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