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府这几天门外一直有一个身影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处徘徊,正如同此时杨纪忐忑起伏的心情,明知道自己一定要见的人就在里面,短短几丈的距离却又显得无比遥远,所以他只能戴着宽檐的毡帽,再做一次尝试。
他努力调整好表情,神情轻松的往府门走去。
“先生,拜访方府可有请帖?”门口的守卫毫无意外的将杨纪拦了下来。
“没有,但方舟儿小姐是我故识,麻烦通报一下。”杨纪礼貌回应。
“我们这里没有叫方舟儿的,你快走吧。”另一个门卫不耐烦的催赶道。
“话可不能乱讲。”杨纪用手指抬了抬帽檐,故意低声说道:
“要么你们再去问问到底有没有一位叫方舟儿的小姐?实不相瞒,我是莫尔斯先生的私人助理,这次来实有要事要与府中贵人商议,要是出了什么幺蛾子,你们可是承担不起。”
“这.....”一个守卫显得有些迟疑的犹豫起来,另一个守卫却更不客气的说道:
“走走!再赖在这儿我要动手了。”
“这是你们选的。”
杨纪无奈,也不可能真的在方府门口动手,只能耸耸肩转身离开,至此已经是第三次碰壁,第一次是打扮成府内仆人模样,第二次装作商贾,这次假借莫尔斯的名义依然没有蒙混过去,看来只能另觅时机。
“兄弟,这人要真是莫尔斯派来的人,那我们不是闯了大祸?要不要叫他回来......”那个半信半疑的守卫望着杨纪离开的背影,充满疑虑和担忧的说道。
“别信他,莫尔斯助理?我还是莱斯利的亲舅呢!”另一个守卫左右张望了一下,见四下无人,压低声音又轻声说道:
“看在咱俩关系那么好再告诉你一事儿,也是我无意间知道的。”
“就是不久前,我在院内执勤时,亲眼望见左丘王和斯图恩特走在一起!”
“斯图恩特?很耳熟啊......”那守卫面呈迷惘道。
“傻啊你!斯图恩特啊!就是那个革正党的明星议员,威尔逊的左膀右臂,他和左丘王同时出现意味着什么?”另一个守卫恨铁不成钢的弹了他一个暴栗,循循善导的问道。
“说明他们以前就认识?”那守卫更加迷惘了,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哎......说明革正党与我们方府协议在先!”另一个守卫无奈的白了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所以他就算是莫尔斯的助理又如何?就算是莫尔斯亲自拜访,恐怕结果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所以只管赶人就是了,有什么好怕的。”
“原来如此!经您这样一说,只觉得脑袋里豁然开朗啊!哥,下个月您就升守卫长了,还多提携着点老弟。”那守卫一拍脑子,谄媚的大声夸赞起来。
“你这家伙脑子虽然笨了点,但冲你这一声哥,大哥以后就罩着你。”另一个侍卫听见他的恭维,只觉得通体舒泰,十分受用的笑道。
......
......
“革正党党魁威尔逊惘顾民众情感,执意推进沙漠族出访计划!”
“究竟是和平,还是革正党的野望?带你走进沙漠族与联邦的百年恩怨。”
“沙漠族间谍勾结革正党要员,对自己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
第五大道。
一间略为质朴的办公室内,有一个古铜色皮肤而略显黝黑,国字脸面色刚毅的中年人,正望着楼下一支近百人的游行队伍,一言不发。
办公室里虽然显得有些许陈旧,但没有落上一丝灰尘,所有东西都整整齐齐,井井有条的拜访在它们应有的位置上,木桌上放着几张报纸,正是用加粗的黑色字体着重刊登了上面列出的标题。
“沙漠族第二高手,竟然被国和党的人抓了。”一个充满磁性的嗓音从这个中年人身后响起。
“国和党哪有这本事?是厉家特意请了刀爷前去助阵,凭着秘警人多势众给生擒的。”
中年人转过身,他语调平稳浑厚,话语间充满了令人镇定的信心。
“难道只是浪得虚名?”
“沙漠族的手段诡异难缠,决非如此轻易可被抓住的,看来他来之前消息已经走漏。”
“难道是我们党内有内鬼?”
“不一定,也可能是沙漠族的。”
房间内寂静片刻,那个充满磁性的嗓音再次响起:
“我会启动内部调查程序,安排舆.论.反制。”
“帮我把年初拜访沙漠族的行程取消。”
“不行!这是我们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优势,如果放弃了,岂不让全联邦看了笑话?”那声音陡然激动起来。
“斯图恩特,民众们会不会看笑话,取决于我们能不能妥善处理这件事情。如今沙漠族有质子在他们手上,如果这人死了,我们又有什么脸面去拜访沙漠族?”
“那么,您的意思是?”
“人不能有事,我们也不能选与革正党有瓜葛的人救人,况且对方关押严密,如何确认地点,如何秘密营救也是需要时间考虑的事。”
“时机很重要。”
“时间节点很重要。”
“我们是有使命感的,我们身上的责任重于千钧,绝对不能让联邦陷入战争的泥沼,绝对不能让人民处于救赎的水深火热之中,是我们一定要胜利的理由。”
“明白了,义父。”斯图恩特点点头,湛蓝的眼睛里显得心事重重,然而他深呼吸了几下,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转身离开威尔逊的办公室。
“左丘王与斯特恩特已经达成战略性一致,厉家站国和党毋庸置疑,如今只剩下古老的东方家,还有手握军权、态度暧昧的宇文家,究竟能争取到他们多少,还得看自己能办成多大的事,狮群可以投资一头老虎,但决不会扶持一只绵软无力的羔羊,”
“古书上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莱斯利,你说我们究竟谁是蝉,谁是黄雀?”
威尔逊黝黑刚正的脸上流露出深思的表情,他捋了捋灰色西装上的褶皱,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