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奚夫人召我一见?”方舟儿接到小翠的传话,忍不住吃了一惊。
方朦胧的发妻,大概也就是自己的母亲在多年前因病过世后,奚曼云是方朦胧娶的第二任妻子,与方朦胧育有一子。
听说奚曼云是一位淡泊之人,嫁入方家后放着核心的好位置不选,特意择了个僻静的角落整日遣仆人种花养草,自己则足不出户,常日休息在家,既不掺和方家的生意,也几乎不与侍女之外的任何人打交道,这一年多来也相安无事,此次突然召见自己,实在有几分古怪。
还有一点不得不提的便是她的身份,这也是方朦胧娶她最重要的理由。
奚曼云是奚百里的独女,而奚百里是渡生门的现任门主,掌握着庞大的社会资源与修士势力,就连联邦总统见了都得敬他三分。
这样瞧下来,她不仅是渡生门的少主,更算是方舟儿的后妈,所以即便不情不愿,但于情于理,方舟儿也不得不去。
梳妆整理完毕,方舟儿沿着竹林小径来到九曲长廊,穿过石桥右转又步行了十分钟左右,便到了奚曼云的住处。
“舟儿拜见母亲大人。”小院门口,方舟儿恭敬的在门外进见。
她内心是极其诽谤这样的称呼的,毕竟自己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过惯了无父无母的生活,如今已然多处了一个便宜父亲,但自己的亲生母亲早已病逝,自己却要在这种所谓的礼仪约束之下称呼这位素昧平生之人为“母亲大人”,让她感觉非常虚假,然而为了得到方府的承认,为了早日见到自己的伙伴,她成熟的知道自己必须要这么做。
“舟儿拜见母亲大人。”许久无人回应,方舟儿于是又喊了一遍。
“哪儿来的乡下丫头在门口瞎嚷嚷。”蝰蛇从房间里迈了出来,斜斜的瞥了一眼方舟儿。
“您是奚夫人?”方舟儿望着眼前这个姿态婀娜的女性,她一只手臂纹满的蝰蛇花纹看起来有几分邪性,很难将她与大家口中那个淡泊的奚曼云给联系起来。
“我是奚夫人的贴身侍卫,她今日身体突然不适已然歇息了。”蝰蛇说道。
“既然如此,那舟儿改日再来叨扰。”方舟儿冰雪聪明,已然看出几分端倪,转头就走。
“好没礼数的丫头,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以为这儿是你家后院?”蝰蛇抬高声调指责道。
从某种角度上来解释,这儿的确也能算我家后院......方舟儿心里一边嘀咕着,却也没傻愣到把这话直接说出来,于是只站在原地等待她下面的话。
“百善孝为先,奚夫人如今也算是你的继母,如今她身体不适,你既然来了就应该尽孝,好好照顾她的衣食起居,一方面可以培养下感情,一方面呢可以改一改习惯,毕竟从乡下到大城市里总要有个适应的过程。”
“这身衣服换上吧,你现在这样的穿着不合适。”蝰蛇望着方舟儿的百合裙,忍不住皱了皱眉,只见她拿出一套仆人穿的粗布装束,丢在方舟儿面前。
几分委屈和心酸随着蝰蛇这个带有侮辱性的动作涌上心头,方舟儿内心虽然很想爆发,但她明白这正是对方乐见其成的情况,自己根本不明白奚夫人为何要如此刁难自己,但显然已经带有明显的敌意。
“舟儿不知道哪里做得不好得罪了奚夫人,还请指正。”方舟儿没有看蝰蛇,而是提高音量大声说道,试图让声音传进屋内。
“你这乡下丫头心性倒还挺高,过了一段时间的大小姐生活就真以为自己变天鹅了?还是你觉得方宗主会给你撑腰打气?”
“你要不愿尽一分孝心我不勉强你,反正本来也没指望你这丫头片子懂礼数,知感恩。”蝰蛇嗤声道,嘴角还挂着轻蔑的笑容。
“你......”方舟儿气结,当真是有理说不出,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在眼眶里打转。
“你要想想自己的伙伴,你不能生气......”
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对着那个门窗紧闭的小屋行了一礼,转头离开,脑袋空白一片的来回重复着同一句话,直到回家关上门,眼泪才像断了线一样“啪啪”的往下掉。
“舟儿不能中了别人的下怀,你一定要快快强大起来,以后把杨纪、冬瓜、小虎、阿义全都接进方府过好日子,这点委屈你能忍。”她粉拳紧握,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默默说道。
半个月后,方府内有流言蜚语开始发酵。
“你听说了吗?家主去年迎回来的女儿,竟然跟奚夫人翻脸,奚夫人生病了都不愿意照顾呢。”
“何止啊,我还听说她被接回来的时候就是一普通小姑娘,方府什么时候这么好进了?真是坏规矩啊!”
“别说了别说了!要是家主怪罪下来,我们饭碗保不定都得丢......”
这样隐秘又无处不在的对话终于传到了方瑞耳中。
“岂有此理!凭什么所有人都必须遵守方家的规矩,偏偏方朦胧的女儿可以说来就来?!”左丘王府内,方瑞大声吼道。
“少爷,方朦胧是方家家主,他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况且也只是接了个姑娘进来,也没碍着什么......”忠叔苦口婆心的劝说道,内心已经把那个传出流言的人给骂了千百遍。
“没碍着什么?家主也得守规矩,咱方家一直是规矩比人大,什么时候颠倒过来了!”
“更过分的是,听说那女孩一窍不通,对方家没有任何贡献,却在入府后直接安排了最好的位置,由宗裕叔直接关照,这样偏袒,当真不怕寒了方家其他人的心吗?!”方瑞越说越是暴躁,见他一脚踢翻旁边的座椅,整个人脸色阴沉得可怕。
“哎呀,少爷您别把这事太往心上去,以家主的城府必然是考虑过许多因素才做出这样的决定,哪怕看起来再荒谬,其中也必然存在合理的理由,况且您和一个姑娘计较什么啊?”忠叔一边摇头叹气,一边循循善诱。
“我要去请见家主,必要让那坏了规矩的姑娘搬出府内,直到满足考核条件后才能进府。”
方瑞显然没听进忠叔的话,自顾自的一挥衣袖,就径直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