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需要一个司机,送你去你妈那里。”
陆晋原睇她一眼,随即将车门打开。
她心底募得一热,瞬间,有什么不可抵挡的情绪要夺出眼眶。
不知怎的,脚步不听使唤地走向了陆晋原,投入他的怀抱,肆意哭出声来。
这么多年来,只有在他面前,她才可以卸下伪装,想哭便哭,想笑便笑。
一个拥抱,来得是这么突然。
陆晋原心尖一慌,手一震,指间夹着的香烟“簌”地一下落了地。
有多久,她没这么抱过他了?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唇角轻轻扬起,双手慢慢地搂住她的肩膀。
一时间,他木讷地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一下下地抚摸着她的背。
哭了好一会,她才抬起脸来。
“都是个大姑娘了,还这么爱哭?”
如此嗔言,口气里却是道不尽的宠溺,他带着烟味的指腹揾过她湿润的羽睫上的泪珠,拭掉她鼻端的泪水和鼻涕。
“脏!”
冯宝宝一把抓住他擦过她鼻涕的手,赶忙用自己的手去擦他的手。
她是知道的,陆晋原不比她,他这人爱干净极了,连大冬天都要每天洗澡洗头,简直就是有洁癖。
陆晋原没作声,手掌一紧,将她小手裹住。
她心头突突一跳,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不脏!”
男人霸道的声音划过耳边,重重敲击在她的心房上。
她嗅了嗅鼻子,只觉得鼻头里痒痒的,无端端又生出想哭的冲动。
泪眸凝视着他,低哑出声。
“陆晋原,为什么……为什么你总对我这么好?”
他抖了下眉梢,轻轻一拉,再一次将她带入怀里,深深地汲取着她秀发的幽香。
“对一个人好,需要理由?”
同理,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
闷在他胸膛口,冯宝宝觉得暖暖的,被泪水打湿的睫毛眨了眨。
“那我以后也会对你好。”
莫名地他想问一句,那跟祁铭比起来,你会对哪个更好?
但,话到口边,如梗在喉。
他拧了下眉心,松开她,跟她拉开距离。
“哭饱了么?如果哭饱了,我就送你过去。”
“明天去好吗?我不想顶着肿成桃子一般的眼睛去见我妈。”
难得去见一次母亲,哭丧着脸去,总归不太好。
很多人,都说母亲是女儿的避风港,无论哭着去,还是笑着去,母亲都会张开臂膀欢迎你。
可是,她的母亲不一样,她就像一块冰雕,排斥着她、厌恶着她,那种讨厌,只会比冯百川多,绝不会少。
冯宝宝从来不知道,为什么母亲是那般嫌恶她?
但她还是想带着微笑去见母亲,好似只要她笑着,母亲也能用微笑回应她一般。
陆晋原没有逼她,将她的行李箱拎到车子的后备箱内。
“你可以去我的公寓先暂住一晚,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
不知为何,那夜他赤条条的样子就在脑海里忽闪而过。
她有点猥琐地去瞄向他胯下,又咽了咽口水,心里又暗暗骂自己,冯宝宝你怎么能这么不知羞耻?
冯宝宝胀红着小脸,眼珠子骨碌碌转着。
陆晋原不知道她这会儿到底在想什么,但他看出了她眼底的那一丝丝犹豫。
他不会勉强她,便冷淡道,“上车,我送你去酒店。”
“我不去酒店,我要去你家。”
冯宝宝急忙忙喊,她才不要一个人孤零零住酒店,更何况他是小舅,又不是野兽,难不成还会把她吃了?
语毕,她迅速地钻进他的车里。
……
本以为像陆晋原这样的人物应该会住在像皇宫一般的别墅里,然而,令她不解的是,他只是住在一幢普通的小高层里。
“到了。”
电梯在十楼停下,陆晋原打开门。
黑白分明的西式风格,干净敞亮,窗台上上的绿色植物,还有嵌在墙壁上的长形的鱼缸里五色斑斓的鱼儿,使得这个屋子多了几分居家气氛。
想不到一个单身男人可以将一间房子经营得如此井井有条,她走到鱼缸前,欣赏着自由地游来游去的鱼儿。
她小脸上洋溢着天真笑容,落入陆晋原眼里,令他不觉勾起唇。
前一刻还在大哭,可后一刻却又开怀大笑,谁能有她这么神经大条、没心没肺?
其实,做人像她这样,何尝不好?
攸的一回头,冯宝宝撞上陆晋原的眸光,他眼底溢满温润浅笑,潋起了一刹艳艳芳华。
“你在笑什么?”
“你哪来这么多为什么?我心情好,就自然而然笑了。”
说着,步伐慢慢逼近,注视着她的眸光越发迷醉沉浸,那里藏着一种原始的欲望。
冯宝宝的笑容逐渐消散,脸部线条亦变得紧绷。
陆晋原每逼近一步,她就后退一步,直至退无可退,脊背抵上了坚硬的墙壁。
他单手撑墙,将她圈在了里面。
陆晋原微微倾下身子,手掌贴近她的脸颊,隔着空气,沿着她脸部轮廓轻轻抚过。
他害怕,只要指尖一沾上她的肌肤,便再也无法控制自己。
冯宝宝只觉得他眸中透出异样的火红,连他呼出的气体也异常的热,和那夜醉了酒是一个模样。
她微微屏息,声带亦是微微颤着。
“陆晋原,你今天也喝酒了吗?”
“没。”
男人的嗓音低沉粗噶,令冯宝宝骨子微微发酥。
他的目光一点点往下移,移至她的颈部,那枚小小的“草莓”再次刺痛了他的眸。
猛地,他一捏拳,眸光转而变得阴佞。
“冯宝宝,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这么不听话,仍要跟祁铭交往?还让他碰了你?嗯?”
他压抑着,声音愈发冷冽,气息却越来越急躁炎热。
她蹙着眉尖儿摇了摇头,“我没有。”
“那这是什么?”
陆晋原指着她脖子上的红点问。
“我不知道!或许是蚊子咬的,或许是搓背巾擦的,或许是我过敏了,反正我不知道怎么来的?”
冯宝宝努力地解释着,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卖力地解释。
在刘欣兰说过之后,她上楼对着镜子仔细照看了一番,果真发现脖颈上有一个小红斑。
她思来想去,就是不明白是怎么弄到的?
也不明白为什么冯百川为什么会为这个小圆点气成那样?
现在,陆晋原又来质问她,她更是困惑不解,他之前不都说了,这是搓背巾擦破的吗?
“哦?是么?”陆晋原微微眯眼,音色沉了几分,“那么我来告诉你,这是怎么来的?”
冯宝宝闻言一震,他已抓住她的手,对准她手背吻了下去,用力吮吸。
手背上濡热潮湿,冯宝宝心里又慌又怕,还有那么一丝丝怪异的痒。
她想将手抽出来,可是气力敌不过他。
“陆晋原,你干嘛?”
没一会,陆晋原的嘴唇离开她的手背,将她的手背抬到她的眼下。
“看!”
冯宝宝心里一咯噔,同样的深红的斑点,才恍然觉察,原来这是被嘴吸出来的。
难怪,他们都那么气?
肯定是祁铭趁着她熟睡,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他们才误以为她跟祁铭之间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他会这么做,当时我睡着了,睡得跟死猪一样,但我……我……”
一根食指迅速抵在她唇上,紧敛着眉,眸中流淌过一抹灰败忧伤。
“嘘!什么都别说!”
对于她跟别的男人之间的事,他并不想听。
此刻,他的头很疼很重很晕,他只想像现在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就好。
与她多呆一会也总是好的,这就是他叫她住到自己公寓里来的私心。
盯着她两片莹润的唇瓣,眸光越发贪婪,不禁喉结轻轻一动,想深深地吻下去。
果真,他也不受控制地那样做了。
冯宝宝缩紧了身子,闭上眼睛,咬疼了牙关,将头偏向一边,本能地躲开。
猛地,肩头一重。
她飞快睁开眼,却是他的脑袋压在他肩上,连整个身子也瘫在了她身上,看样子就要缓缓滑落下去,她伸出手,抱住了他。
被他沉重的身子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冯宝宝探了探他的额头。
这才发现他额头滚烫,原来他不是醉了,只是发高烧了。
她猜,他刚才烧糊涂了,把她当做了他哪个情人,才用这样朦胧专情的眼神看着她。
顿时,她心中释然,又划过一丝丝浅浅的苦涩,那种滋味好像叫做失落。
陆晋原恍恍惚惚地睁开眼,单手撑着墙壁,另一只手轻轻推开她,背过身去。
“你去客房休息吧。”
他想他真是疯了,差点就吻了她。
他怎可做出这般禽兽不如的事来?
陆晋原的背影很是萧索,冯宝宝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扶住他。
“陆晋原,你生病了,我送你去医院吧。”
他仍旧冷漠地推开她,不耐烦地说:“不用!”
一下子,陆晋原就好像又变了心性般,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这样的他,让冯宝宝更加焦急。
陆晋原拖着疲乏的脚步走到沙发前,斜倚在上面,一手撑着头,很难受的样子,但又极力掩饰着。
“那不去医院,总要吃感冒药吧。感冒药放哪里了,我去拿。”
“这里没有。”他头歪在一边,拧着眉说,“你去房里温书吧,我睡会就好。”
她在这样单独的空间里晃悠在他眼前,她不知道,这样是危险的,即便他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