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长苏冷血一笑,身上的血色和他眼中的杀戮交相辉映,在琼楼阁的九宫之前犹如天地间的杀神,目空一切。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他只希望用鲜血来感受自己的存在。
"有点能耐!"容长苏的第一招被七人合理接过,他心中一沉,眼中的战意更加明显,那股子煞气将他的心几乎彻底封闭,"杀!杀!杀!"
容长苏大吼一声朝着鬼婆攻击而去……
鬼婆年纪本来就大,加上擅长给其它几人护法,并不擅长攻击,被容长苏这么恐怖的一招打过来,她吓得脸色有些白。
妖瞳地狱之眼一闪,他飞快落在鬼婆身前,想要挡住容长苏雷霆之势的一掌。忽然,其他几人闪到容长苏的身后,说时迟,那时快,在容长苏的这一掌落到妖瞳身上之前,其余五人合理的这一击快于容长苏一步,打在了他身上。
容长苏的身体被打的飞了出去,重重的甩在九宫外的地板上,弹了两下,才落定。他喷出一口鲜血,脸色惨白的抬头,看了一眼坐在高处悠然自得的红杏,心中恨意涌动。
"啊!"容长苏双掌撑地,一个旋身飞起,几乎抽干了自己身体里刚刚才稳定循环的全部魂力,对着站立在红杏面前的七人双掌齐出。他今日只要逃脱,来日定然回到这琼楼阁讨回自己的东西。
七人一看容长苏这破釜沉舟的架势,一个个屏气凝神,纷纷用尽毕生全力对着容长苏甩过来的内力合体相迎!
"轰!"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震得七人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就连琼楼阁的山体都剧烈的摇晃了几下。尘烟过后,容长苏原本站立的位置空空如也。七大长老纷纷喷出一口鲜血,捂着胸口,跪倒在红杏面前。
"你们还真是差劲!"红杏笑着看了受伤的七人,转身飘然离去,"隐世也是该好好的洗洗牌了,让容长苏去屠杀吧……我们坐山观虎斗,便好!"
七人听着红杏的声音已经变得悠远,一个个才松了一口气,颓然坐在地上,心中对容长苏的实力感到骇然。《隐世志》果然说的没错!控魂戒的杀戮的确是……血流成河啊……真不知道当年奇介冷卉为何要造这种东西。
容长苏逃出琼楼阁开始不停的想要找人去吸食对方的功力,可惜走了很久他都没有找到有人烟的地方,实在是体力不支,倒在草丛里。迷迷糊糊之间,他似乎看到一个长相丑陋的男人朝着自己走来。
"你是……"容长苏用手胡乱的在眼前拍打着空无一人的旷野,"鬼面,你走开……你走开……"
鬼面并不在容长苏的面前,而是在他的脑子里,心里,血液里,气息里……还没有来得及消化。他就是一团完整的能量,拥有着记忆的磁场,影响着意志薄弱的容长苏。
"漠北,你为什么总是一副这样的表情?"一个衣着朴素,长相普通,眼神却极其清凉的丫头望着容长苏,淡淡的问道,她其实也不在意对方会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不过只是无聊随便问出罢了,"我跟你走了快二十天了吧?你说过的话算起来总共没有二十句!"
这个丫头正是快到十二岁的奇介冷卉……
容长苏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讶异的望着对面的姑娘:"我是漠北?不不不,我是五王爷才对……"
"漠北,你傻了啊!"奇介冷卉转头怪异的看了容长苏一眼,笑着说道,"不过看着你愣愣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容长苏是在做梦……
一个真实的梦,鬼面想要将自己最后的记忆和遗恨渡到容长苏的记忆里。容长苏现在经历的都是鬼面真实的过往……
奇介冷卉递给容长苏一些水,自己则拿出一些干粮啃了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千金小姐。她看着容长苏迟疑,笑着别过头,无奈的摇摇头。她已经习惯了。
容长苏看着自己手中的水袋,神情错愕,他缓缓的仰起头,浅浅的饮了一口。他转头将水袋还给奇介冷卉,轻声说道:"谢谢!不过,我不叫漠北,我叫……"
"你是漠北,你叫漠北……"容长苏的脑子里一直重复着这个声音,搅得的他头痛欲裂,他现在身体空虚,根本就没有一丁点的防护能力,只能任由鬼面来掌控他的记忆。容长苏在地上打滚,挣扎,终究平静了下来,又睡沉了。
"对对对,我叫漠北!"容长苏愣愣的望着接过水袋的女子,迷茫的重复着这句话,似乎已经相信自己真的就是奇介冷卉口中所说的漠北,"那姑娘您叫什么名字?"
容长苏忽然觉得自己是不会说出这句话的,可是他脑子里似乎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在一直指导着他,这样做,这样做……
奇介冷卉笑呵呵的转过头,望着容长苏,亮晶晶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光华:"你叫我冷卉就行了……嘿嘿,漠北,你说我们两个这样一直在一起,做一对伴侣好不好?你不会打扰我研究自己的功法,我也不会打打扰你修炼自己的刀法,若是能跟你一起行走江湖做个伴儿,在以后漫长的生命里,至少不会寂寞!"
"刀客不会寂寞!"容长苏冷冷的说道,似乎他骨子里真的就是一个刀客,一个只知道行走和杀人的刀客,叫漠北。
奇介冷卉嗤笑一声,看着漠北,问道:"你没有家人吗?你总不会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吧?要是你家人出事了你会袖手旁观吗?呵呵,别说的自己好像什么都不介意一样,我啊,早就把你这个人看的透透的了!从你对我露出情绪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了!"
容长苏别过脸不说话,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奇介冷卉也不在意,只是忽然起身,对着容长苏说道:"漠北,我要走了!呵呵,这些日子还真是感激你……若是没有你,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瓶颈在哪里,更不知道怎么样再进一步。"
容长苏心里似乎有着巨大的情绪波动,他张了张嘴想要挽留,却终究还是没有开口说出来。他只是默默的望着奇介冷卉小小的背影……
"漠北,等处理完一些事情,我就会来找你的!"奇介冷卉微笑着望向容长苏,忽然,就朝着他拥抱了一下,重重的,似诀别,"漠北,有些事情我对你的确不够坦诚,但是,我当你是自己的好朋友……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相信我!"
容长苏想要开口说什么,却忽然发现场景一变,他站在了一处很熟悉的房门前——漠家!他屠杀过的漠家……我怎么会来这里?容长苏在心里自言自语的说道,刚想发火,他身边站着的一个下人忽然推着他朝门里走去。
"二少爷,您就快点吧,晚了老夫人就不行了!她这辈子最欠的就是你……受了这么多苦痛都要等到你回来,真是……唉……"下人推着容长苏边走边念叨,眼神带着一股子无奈和对他的失望。
容长苏的脚步忽然一顿,木讷的望着这个自己并不熟悉的院子,看着这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下人,心里面有些堵的慌:"我这是在哪里?"
"二少爷,您是不是出门这些年糊涂了?当年你撂下漠家就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没有原谅老爷和夫人呀!"下人看了一眼容长苏,拉着他匆忙朝后院走,"我说二少爷啊,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不管怎么样,老爷夫人都是您的亲爹亲娘,您就去看看吧……"
容长苏被动的迈着步子,心里一片茫然……什么老爷和夫人,什么二小姐?他怎么忽然又跑到这里来了?
随着那个下人的引路,容长苏走过了走廊小径,院落,最后来到了一个布置华丽而古朴的房间里。他似乎能闻到一股子浓浓的药臭味,不悦的站在外面,止步不前。
"二少爷还愣着干什么?!"一个老妈子匆匆拉过容长苏,生拉硬拽到房间最里面的病床前,他迷茫的望着床上的老夫人,不知所措,"您,您是?"
"漠北,哎呀,我的孩儿啊……"老妇人一见到容长苏就拉着他痛哭了起来,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眸之中满是后悔,"是娘对不起你啊!漠北……在……咳咳……在娘死之前你能来看看娘……我已经……已经心满意足了……娘……娘……"
我是漠北?!容长苏的心一惊,一把搂过老妇人,伸手给使内力顺了气,关切的看着她瘦的不成人形的模样,心中悲戚:"娘,孩儿早就已经不责怪你们了!"
"那你这些年为何一直在外面,不管我和你爹怎么寻找,你都一路躲藏,故意不见?"老妇人望着容长苏,老眼中含着深情和热泪,"当年的事情的确是漠南做的,我们冤枉你了……可是,你也没有必要离家出走啊!这么多年,我和你爹多么想你,知道吗?"
容长苏似乎感受了所有属于漠北的心里情绪,他抖着手,缓缓将老妇人搂在怀里,沉声说道:"娘,放心吧,孩儿以后不走了!以前是孩儿太年轻,不懂这些东西……以后孩儿一直都守在您和爹的身边,和哥哥一起孝顺您们!"
"呵呵,好,好,好!"老妇人一连道了三个好,喜悦的病都好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