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食物匮乏,但大自然恩赐丰厚,山上,水里到处都是美味的食物,这不得不说是个无奈的矛盾。山上野兽横行,却充满了危险,水中鱼虾成群,也只得望水兴叹。
说白了,还是生产力受制于生产工具,如果有猎枪,如果有电瓶,甚至就是有低端的尼龙渔网、一根成组的钓鱼竿,这还是事吗?或许还有一个观念问题,这个时代人的观念,好吧,我也不懂,为什么饿着肚子却看着山珍水鲜在自己眼前晃荡呢?
刘通边编制,边嘀咕。
鱼笼本质上就是个陷阱,山上也可以布置陷阱!还是算了吧,不管是对自己还是红鲤、骆铁,未知的深林,还是太凶险了些。
精于编制,鱼笼对刘通来说并不困难。考虑到材料的原始性,比不得尼龙绳和铁质框架,刘通将鱼笼用的竹篾削得厚实些。
再在边框上捆上了木棍,可不能出水的时候散了架!所有用麻绳的地方也多绕了几圈。
刘通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怎么看都有点像后世的鸡笼,一米五左右长,七八十公分的直径。区别最大的就是“鸡笼”两头入口是个大喇叭!
“铁头,你个赶死鬼,怎么还没去打渔!”
正当刘通和红鲤在欣赏杰作的时候,三嫂背着小儿子,在骆铁后面追赶,骆铁手里捧着一团血泡乎乎的东西,跳进院子,一个刹车,单腿支在地上,“公子,这行吗?”
刘通推着骆铁的手腕,将这腥不拉几的东西移开自己的脸庞,“就它了!”
红鲤拍拍骆铁头上的灰土,支开额头的发际,盯着右额渗血红肿的地方,问道:“铁头,谁又打你了?”
三嫂过来,踢了骆铁一脚,“你个赶死鬼,浪什么,还不打渔去!”见刘通脸上没有笑容,声音越压越低。
刘通看见三嫂并不关心儿子额头的伤,心里有点不高兴。
余光看着这个女人,个子较高,估计只有三十来岁,却被生活摧残的很沧桑,衣服破旧,裤子像是捡别人的,长度不够,露着脚脖子。
哎,只惦记着食物!刘通也不忍心说三嫂什么,伸手摸着骆铁的额头。
“不碍事,陈户家的小厮追我,绊了一跤。”骆铁一扭头,怕血沾了刘通的手。
刘通知道,骆铁应该是跑陈户家厨房什么地方偷的这两付鸡下水。
三嫂见刘通这样的公子在,也不好再大声呵斥骆铁,就又闷不做声地踢了骆铁一屁股。
“三嫂,我们马上就去打渔,肯定打的比以前多。”刘通拍着鱼笼宽慰到,刘通知道,这个女人四个孩子,男人服徭役去了,家里估计断粮了。
“咦,这是什么?这是打渔的物什?”三嫂眼睛发亮。
“对啰,走,骆铁,叔带你捕鱼去!”刘通走进屋里从米缸里抓了一把米,扛着鱼笼就走。
“叔,这边!”骆铁见刘通出门后方向不对,赶紧拉着鱼笼往另一边扯。红鲤也笑呵呵地跟了过来。
召父渠不远,下笼也简单,但选址还是有讲究的。刘通老跟刘祯去钓鱼,当然知道春滩、夏阴、秋潭、冬阳的道理。
召父渠中间很深,这是初春,刘通找了个靠芦苇水浅的地方,将鱼笼沉石头放了下去。
骆铁光溜溜在下面忙活,刘通指挥他将粟米洒在鱼笼中间,鸡下水早就绑在鱼笼底部中间了。
芦苇边,两米不到的水深,这个时节,不管鱼产不产卵,都很合适,刘通看着很满意,招呼骆铁上岸回家。
“叔,不守着吗?”
红鲤也像是有同样的疑问,和骆铁都看着刘通。
“不用,明早起来收鱼就行了。快穿衣,别感冒了。”
骆铁用衣服擦擦骨头嶙峋的前胸,“哪能呢,我冬天都下水呢!”说着就一步一回头地跟在刘通走了。
还没到家,刘通就看着三嫂等在门口,当看清三人空手而归的时候,刘通清楚地看见她的眼神由期待变成了失望。
“红鲤,鱼呢?没有打着吧,我就说呢,那哪是打渔的物什!”三嫂小心翼翼地看了刘通一眼。
“娘哎,得明早呢!”骆铁见刘通去拿院子里的芦苇,就跑了过去,一把抱了一大把,往屋里走。
“烙铁头,不要这么多,别添乱,快回家去,烤烤身子!”
骆铁像犯了错似的,悻悻地放下芦苇,追着三嫂回家了。
下午,红鲤帮刘通又洗了次衣服,郁闷的是,刘通只有一套衣服。
刘通披着被子,在床上编制起小动物来。红鲤见刘通如此娴熟,编制的小动物如此惟妙惟肖,胜过市面上的百倍,高兴异常。
红鲤烘干衣服后,帮刘通换了药,见刘通的伤口已经愈合,又见两人生活有了着落,看着刘通帅气忙碌的样子,幸福得有点晕眩。
刘通刚好编制好了一对蝴蝶,发现红鲤在发呆,就伸到她面前晃了晃,“红鲤,你看这对蝴蝶像不像我俩双双飞啊?”红鲤像是被刘通看穿了心思,扭头跑回房去了。
第二天刘通还在睡懒觉,被红鲤推醒了,这是红鲤第一次推醒每天睡懒觉的刘通。
“公子,起来吃饭啦,不是说今天一大早去收鱼吗?”
刘通睁开眼,吓了一跳,只见一双大眼几乎贴面瞪着自己。
“烙铁头,起开点。”刘通将骆铁的瘦脸推开。
“叔,我都来了半个时辰了!”
刘通一阵恶寒,这小子不会瞪看我一个小时了吧。
“嗯。”刘通翻身起来,发现动作幅度较大,腹部也不痛疼了。
其实刘通不知道的是,以前他每日起床都是很早的,往往练功完毕了天才亮,最近懒觉睡得格外的舒畅。
简单吃了早饭,也就是喝了一碗粥和一碗汤药,刘通带着两人哼着丰收的小调,来到召父渠。
骆铁还是那样的生猛,噼里啪啦,剥去了衣裤,扑通一下就跳了下去。
“鱼,鱼!”骆铁大喊大叫起来,不用他提醒,岸上的两人早看见水下鱼笼里扑腾而上的水花,听到鱼碰撞鱼笼的声响了。
“不要用蛮力!”刘通见骆铁使劲提鱼笼,赶紧阻止,“可不要弄散架啦。”
又是扑通一声,刘通骇了一跳,这边红鲤脱了鞋,连着衣服也跳了下去!
这什么啊,疯丫头啊。刘通赶紧趴在岸上指挥两人一边一个,慢慢提起鱼笼。
水下两人乐呵呵,干劲十足。鱼笼出水的瞬间,只见一些小鱼从竹篾缝隙中窜了出去。一些两指宽的鱼则卡在缝隙里。
鱼跳的厉害,出水时很是费力,刘通抓住旁边的木棍往岸上扯。
鱼,很多的鱼,刘通目测一下,估计有三十来斤,鲤鱼、刀鱼、餐条、黑鱼都有,大小不一,最大的好几条有三四斤,格外显眼的是里面竟然有三条带须,黑中发黄的鲶鱼,都有两斤多,这么大鲶鱼刘通以前还是没有见过的。
“装鱼,赶紧回家,可别感冒了。”刘通知道骆铁不怕感冒,可红鲤这丫头就难说了。
这时红鲤看看骆铁,骆铁看看红鲤。刘通奇怪,怎么不动弹啊,哦,你们的鱼篓呢?
好吧,都没带鱼篓!
三人抬着鱼笼出现的村子里的时候,招蜂引蝶般,不停地吸引人来围观。
“打着了?打着了!”三嫂背着老四一颠一颠,笑呵呵地拨开人群近身,一把接过刘通这边,“公子,让俺来”,说罢推着前面抬着的红鲤、骆铁往家里走。
“铁头,抬你家去。”红鲤见骆铁准备进自己家,便说道。
“好嘞”,三嫂高兴地答道。
“三嫂,我们出去一下,待会送一半给我家就行。”红鲤在骆铁家院子放下鱼笼说道。
“红鲤儿,我帮你归置好,放心吧。”三嫂笑的格外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