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做过梦么?”
“梦里有没有梦到过这样的一个人。”
“一个总喜欢缩在阴影中,看着你窃笑的人。”
……
女人坐在电脑前,脸色苍白,伸手飞快在一个灵异论坛上打下这么几句话,发了个帖子。
然后伸手颤颤巍巍的捧起已经有些凉了的咖啡,喝了一口,原本一双秀气水灵的眼睛,这会眼仁里早已经是布满了血丝,黑眼眶重的不行,面容憔悴无比。
她叫苏梅,是个杂志社的编辑。
最近她遇到一件怪事,很诡异的怪事,她做了一个梦,而且连着五六天都是同一个梦,梦里的场景虽然不同,但她无论做什么梦,却总能梦到一个人。
苏梅像是觉得有些冷,又倒了杯热水,发红的眼睛则是落在了面前的素描本上,上面有一个人,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大片阴影,漆黑的线条交错凌乱,几乎涂满了整个册页,而在阴影中,隐隐约约,像是有那么一个人。
这个人的姿势很奇怪,像是蹲着,又像是坐着,看上去高的有些诡异,驼着背,弓着身,长长的头发遮住脸,半垂了下来。
他的下巴很尖,半露的嘴像是在咧开。
他在笑,咧嘴大笑。
没有声音。
一颗圆溜溜,瞪大的眼睛,在发丝间若隐若现,大的像是没了眼皮,眼球周围还弥漫着一条条猩红的血丝,看上去很模糊,瞪着她,看着她。
苏梅像是看入了神,突然身子一抖,手里的热水洒了出来,她颤着气息,然后又看向论坛。
就见多了两个评论者。
紫天:“就你这几句话,我已经能构思一个灵异故事了!”
另一个网名叫宁七的:“男的?说不定是想要微信号呢?那就打死他!”
苏梅默然苦笑,她已经给身边的几个朋友都说了这件事,但是没人信她,都觉得是她工作压力大,为了找素材,睡眠出了问题。
可这都是真的啊。
何况她还是个灵异社的编辑,胆小的哪敢做这类工作,平常遇到一些离奇古怪的传闻,她都会付之一笑,因为她觉得,这些怪事都是杜撰的,不存在,莫须有。
但自从做了这个梦,她已经有两天没敢合眼了,精神上的压力,还有心里的恐惧,几乎让她崩溃。
素描本一翻,第二页,也还是满篇的阴影,但相较于之前的那一张,却要更模糊一些,也更远一些,这一张,画上的人,正站在一个路灯的阴影下,像是个蹲着的猴子,头发好长好长。
还有第三张,那是更早画的,看上去,就好像远远的站着个驼背的老人,正在看她。
这个人,似乎每做一场梦总能离她近一些。
这种感觉近乎令苏梅颤抖。
无论她在哪里睡觉,在工作室,还是在家,只要她睡着了,她总能看见这个人,不,她甚至已在怀疑这个究竟是不是人。
人怎么会跑进她的梦里。
她真的是困极了,也累极了,毕业后,她很珍惜这份工作,可这段时间的状态,主编已经对她不满,如果再不好好休息,她恐怕要被人当成神经病了。
“阿梅,下班了,走了!”
“嗯,我忙完就走!”
听到同事的招呼,苏梅应了一声。
她一面强作精神,一面整理着素材稿子,顺便再看看论坛的帖子。
又有人回她了。
夜雨飘灯:“别睡觉,千万别睡觉,不然被它抓住就完了!”
苏梅双眼瞪大,俏脸一紧,像是抓住个救命稻草一样,忙回复的问:“你知道些什么?帮帮我!求求你,我说了,都没人信!”
她激动的都要哭出来了。
可当她看见那个人的回复后,一张脸瞬间一白。
夜雨飘灯:“我帮不了你,因为,我也梦到了!”
苏梅心里一凉,回道:“它是什么东西?”
夜雨飘灯:“我也不知道,但之前我们有三个人梦见了它,现在,其它两个都死了,死的很诡异,你一定想象不到他们的死状,现在,就剩我了,我已经好几天没睡觉了,也都没人相信我的话,他们都当我是精神病,没人相信我,还想把我整精神病院去!”
苏梅心中忐忑的回道:“你那两个朋友是怎么死的?”
对方这次回过来的,是一段语音。
苏梅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开了,一个吃吃的诡异笑声传入耳中。
“嘿嘿嘿,你肯定想不到,一个人居然能自己把自己的心肝脾肺肾全挖空了,还把脑袋塞进了肚子,把自己缝成了一个球,另一个我是在他家下水道里找到的,一身骨头,像是被抽光了,软的呀,就和面团一样,被拉的细长,都变形扭曲了。”
苏梅听的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对方又回复了:“我也快了,我怕是撑不下去了,那两个人都是在第七天死的,你是第几天了?”
苏梅颤着手回道:“五天!”
她浑身发凉。
会死?
还是那么凄惨的死状。
“你有他的画像么?我把它画了出来,你看看是不是同一个!”
她又回道。
夜雨飘灯:“接视频吧!”
苏梅没想别的,赶忙点了个视频邀请过去。
很快,接通了。
入眼,就看见一只大大的眼睛,几乎充斥着整个屏幕,血丝满布,黑色瞳孔几乎占据了大半个眼球,煞白煞白的眼眶还能看见一些。
对面,一片昏暗,全是阴影。
音箱里,就听到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微声响,像是磨牙一样,又像是无数虫子在地上爬动。
“咔咔咔——”
苏梅吓得连尖叫都忘了,像是吓傻了一样,双眼陡张,心跳都快停了,只见阴影中,一只五指尖细骨节怪长的惨白色右手,正慢慢朝着屏幕这头的她伸了过来,她想要动,可身体就好像被困住了一样,僵住了似的,眼睁睁的看着那只狰狞怪手抓在了她的手腕。
一股阴寒冰凉的感觉袭来。
“啊!”
苏梅终于叫出了声。
一个激灵,她猛然睁开眼睛,只见周围的乘客都看着她,窗外,是田间小道,炊烟袅袅,朝露未散。
又是一场梦。
可当她看见自己左手腕上多了一个手印后,一张脸瞬间没了血色。
车子快要停了。
站口,一个穿着衬衫的年轻人正隔着窗户朝她招手嘴里嚷着:
“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