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低着头，伸出一只手搭在墓碑上，一言不发，面上有种复杂的神色。
她低头凝视着墓碑，心没来由地微微一颤，不禁轻声问：“她是谁？”
他淡淡道：“一个小姑娘，在这里陪了我好多年。”
她问道：“她是凡人？”
他顿了顿，才道：“原来我也以为她是凡人，后来才知道，她不是。”他侧目看她，眼里的情绪她却看不明白。
只是心底那一丝轻颤逐渐变成了隐隐的痛，她亦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这么说她还活着？是位仙子？”她问道。
他看着她，目光很柔和，淡淡点头道：“嗯。”
她越发看不懂他，追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将目光转到墓碑上：“我闭关的时候，其实一直住在这里。”
她疑惑道：“她陪了你那么久，你却不知道她不是凡人？”
他道：“一旦投了凡胎，就算是我也无法分辨。而且，她只和我呆了几年而已。”
他抬起头，目光向着远方：“但那几年，却是我在凡间过得最开心的一段日子。”
她凝视着碑上苍劲的字体，那不正是帝尊的笔迹。
此时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帝尊曾问过她的一句话：“若有人为你而死，只为叫你记住她……”
当时觉得莫名其妙，现在想来……她忍不住问道：“难道……她就是那个为你而死的人？”
他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唇角露出浅浅的笑意：“没错。那时我曾以为，她真的不在了。”
她清楚地看到，他眼里流露出一抹情不自禁的欣喜与温柔。
原来，大家都以为涣尘仙姬不在了，便有了接近帝尊的机会，却没想到他心里已经住进了另一个人。而这个人至今还活着，并且也是一位仙子，从他的神情能看出来，她对他很重要。
在凡间，她与他一起生活过，还为了他而死，想必她也爱他很深。
这样说来，她先前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徒劳，难怪他始终不为所动。
不仅紫英没有机会，除了这个“宁儿”以外的其他仙子同样也不会有机会。
回想起方才在镇子上，他与她一起走过的街道，一起吃过的东西，应该都是他与那个叫宁儿的凡人曾一起做过的事。
这里，正是他们一起生活过的地方。
满眼的绿影婆娑，连呼吸里都缠绵着竹叶的清香，也许这里已不复以前的面貌，但脑海里依然可以描绘出一幅深幽绝尘神仙眷侣的清美画面。
想到这里，原本隐隐作痛的心又毫无征兆地一阵绞痛，像有只大手紧紧攥住了它，紧到令她窒息，眉头深锁，呼吸急促，脚步都站不稳了。
他忙伸手扶住她，眉宇间透出关切之色：“怎么了？”
她不觉得自己对他有任何非分之想，可不知为什么心却如此痛，不知为什么想要躲开他，她用力拂开他的手，转过身，不看他。
他没再碰她，只问道：“没事吧？要我送你回去么？”
她倔强地道：“说好了陪您逛一天，我不会食言。可我不想待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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