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她有午睡的习惯,所以时辰一到难免犯困,帝尊有时在禽华殿会客,她便窝在镜清池边一棵最粗壮的青枫树上睡觉。
她的睡相很不老实,偶尔忘记了这不是自己那张柔软宽大的卧榻,可以任她肆意翻身。
结果可想而知,她选中的这棵枝杈恰伸在镜清池上方,睡梦中一个翻身便滚落下来,待她睁开眼,自己正脸冲着池水下落。
正下方的几尾神鲤想是把她当成了天上突然掉下的一只大虫子,都仰着头张着嘴,争先恐后地等着她落下来。
每日玩鹰,还能被鹰啄了眼?这帮小没良心的,也不想想是谁每日换着花样为他们准备吃食。
她自然不会做这群没良心的神鲤的腹中餐,正打算施展法术自救,却忽觉身体被什么吸引,骤然改变了方向,眨眼功夫便飞到了岸上,随即十分干脆地跌落在一个人的脚边,周身没有法术保护,摔得她龇牙咧嘴。
这位救她免于落水,为什么不能好人做到底叫她摔得不那么疼呢。
她先抬起脸来一瞧,帝尊正垂目高冷地俯视着脚下的她,从她的角度望上去,能清晰地看清他两只高傲的鼻孔。
不出所料,这里除了帝尊当然也没谁会如此对她。
他还不忘神态自若地补一句:“我池里的鱼,口味没那么重。”
真是让人忍无可忍……习惯就好。
当一个人心里怀着某种目的与别人相处的时候,别人对待她的态度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有时甚至可以忽略。
既然目的还没有达到,一切都是可以忍耐的,反正,这几日她早也习惯了这样的帝尊。
若无其事的爬起来,她还不忘道谢:“多谢帝尊相救。”
他也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她的谢意,回身去书案边坐了,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展开手边的书卷看起来。
这么一折腾,她的睡意也全消了,整整衣衫,去一旁风炉上重新煮了新茶端到书案上。
他正盯着几页古旧的手札,低垂着长睫,似是陷入沉思,她好奇地扫了一眼,那上面写着些古怪的文字,有些似曾相识,于是拢眉看了两行,不禁吃惊地道:“这难道是已经失传的古甲文?”
他抬起头,挑眉看着她,略显诧异地问道:“你认得?”
乌凝答道:“我在族中留下的古书里看到过一些,只认得一部分。这是什么?”
帝尊道:“太异经。”
“咦?”她又是一惊,“听说这部书里记载了很多古老阴毒的法术,大都被列为禁术,这本书也位列六界**之首。已经失传了几十万年,怎么竟然在您手上?”
他又将目光转回书案,悠悠道:“这里面的确有很多太过邪门的法术,对修行者自身也有很大的伤害,有些甚至能够致命……”
他眼底掠过一抹阴郁,顿了顿,才继续道:“事实上,书里还有许多罕见的卜术与医术,亦能救助天下苍生,救人亦或害人,并不在于术本身,而在于施术者。”
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说得有理。”
他看了她一眼,道:“我一直有意将它译出来,你觉得如何?”
她想了想道:“现在认得古甲文的已是凤毛麟角,它这样呆着也算安全。据说六界中仍有许多别有用心者至今都还在查找它的下落,要是把它译出来,不怕惹出什么祸端么。”
他道:“里面最危险的部分已经被我隐去了。”
她笑道:“哦,那您尽管动笔,要是能惠泽苍生,又是您的大功德一件。”
帝尊见她笑得无邪,心中一动,站起身来,指指自己的位置道:“你坐过去。”
她犹豫着在书案后面坐了,他将笔交在她手中,道:“既然你也认得,正好就由你来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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