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源想到叶国华领养了孩子。
难怪叶国华又是没有子嗣的,莫非是诅咒又来了?
井源向老爷爷表示感谢后,离开了香婵巷。
去找了住在城北的叶美华。是老爷爷给的地址,他说印象中是住在那里。
这是淮城城北的一个老式小区。
小区里木棉花开,香气袭人。
有些老人家在石凳边坐着聊天,看着孙辈玩耍嬉闹。
他来到了第五栋的201房,因为是老式小区,当时建的还是楼梯房,没有电梯。
井源敲了敲门,一个妇女来开门。
是一个保养得不错的女人。虽然年近近六十,但皱纹不算多。
她笑着看井源,“小伙子你找谁呢?”
“叶美华。”
妇女愣了下,“有什么事。”
“叶女士你好。我来找你,是想问一下关于叶家的事。”
叶美华撇过眼,皱起眉头,“我不知道叶家什么事。很多年没有联系了。而且我现在不叫叶美华,你找别人问吧。”
然后就要关上门。
井源用手掌顶住了门,说道:“我想你当年是为了自保才装傻吧。”
门停住,里面的人也顿了。
大门被徐徐打开,叶美华认真地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刚才,我去了一趟叶宅,听说了叶家的历史故事。也听说了你姐姐在弟弟出世那一天就突然身亡。我想那一定不是死于意外,而是人为吧。”井源说道。
叶美华听了后,眼中明显在隐忍着什么,嘴唇微微颤抖。
她闪过身子,让井源进了屋子。
他环顾了下屋子。
“坐吧。家里没人。老板出去钓鱼了。孩子们各自成家。平时就我们两口子住。”
“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庄锋,是一名警察。”井源坐在沙发上,说话间拿出了警官证。
叶美华眼神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很快收了起来,“为什么来找我问叶家的事。”
“因为最近叶国华家里出了事。”
叶美华垂眸,听到弟弟出事了没有一点反应。
她缓缓抬起头,语气幽长的说道:“我当年,确实是装疯卖傻的。”
哦?井源正襟危坐地听着。
“姐姐是被他们杀死的。为了保住弟弟的命,为了留下叶家的命脉。大家只知道家里来了个法师,知道法师来了以后就怀了弟弟,知道法师很厉害,却不知道法师到底说了什么,家里人又做了什么。
法师来之前,我刚好在和姐姐玩捉迷藏,我躲到了偏房的床底下,等姐姐来找我。
结果,刚躲下没多久,我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突然领着一个穿道袍的人进来谈话,还把门锁上了。爷爷很凶,我怕他知道我躲床底后骂我,就没敢出去。
然后,我听到法师说,要成功延续叶家命脉,就必须一命抵一命。
这抵的一命,还必须是叶家的孩子。我听到这后捂住了自己的嘴,完全不敢出声。法师说,要先渡鬼,再涤魂。只有让这女冤魂安生,才能让叶家传宗接代。等他们走了以后,我才爬出来,我怕他们选择拿我抵命,就开始装疯卖傻。”
说到这,叶美华开始哽咽,情绪波澜了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又继续说。
“我不敢告诉姐姐,我怕告诉姐姐后我们俩都会死。他们见我傻了,果然没有选择我。他们烧安神香,让姐姐保持沉睡,然后在她身上做法事,在她身上贴满了符咒,大概是这些符咒能让姐姐沉睡吧。
所以,姐姐很少醒来,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就算醒来了也是神态迷离。我真的好难过啊。
弟弟出世那天,姐姐就死了。大家不知道的是,我的姐姐死得多么惨!这帮蛇蝎心肠的亲人,让我不敢再相信任何人。他们割了姐姐的喉,放干所有的血,让姐姐瞬间变成了一具没有血气的干尸。
那些血水,他们留在澡盆里,把初生的弟弟放在澡盆浸泡,说是涤魂!用人血涤魂!!法师说,女冤魂已经上了姐姐的身,要杀人放血,以毒攻毒,以恶制恶。叶家祖上干了不干净的事,就要涤魂。只有涤魂了才能重获新生。
他们把姐姐埋在了院子里的樟树下,把浸泡完的血水倒进了樟树的土里,再在樟树东南西北四个角上,钉上桃木枝。法师说,这样可以起到镇压冤魂的作用。
弟弟是用姐姐的血水滋养长大的,这个本就来就有着恶魔气息的人。”说到这里,叶美华露出了痛不欲生的表情,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所以,我一直装疯卖傻到了十八岁。直到嫁到夫家,我得到了自由后,才敢恢复正常人的生活。后来再也没有与叶家人有任何联系。我现在随了夫姓,改了名字,叫曾娴。”
井源听了后十分惊愕,不敢相信,事情的经过竟然这般扭曲瘆人。
而面前的女子,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童年,才战战兢兢活到了现在,不知道夜晚做梦,是否都会梦到自己的家人拿着刀追着自己要割喉。
“让你重新想起这些痛苦的遭遇,我感到很抱歉。”井源皱着眉说。
曾娴笑着摇摇头,“这么多年过去,我也走出来了。很感谢我遇到了这么好的夫家。说吧,你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呢。”
从曾娴平静的语气可以听出,她确实是放下了,但要放下也很不容易啊。为了活命,在自己家人眼皮底下卖了二十年疯。
这一家大人的心,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
“你知道叶国华收养了一个女儿吗?”
“知道。女孩叫叶霜吧。”
“这个女孩出事了,她杀人了。”
曾娴目瞪口呆,“杀人?那孩子我见过一次,性格温和,怎么会……”
“她有双重人格。是第二重人格犯的罪。”
“第……第二重人格……”曾娴活了大半辈子,只听说过这种名词,可从没真的遇到过这种人。
“是的。所以,我想跟你了解一下,叶国华是怎么样一个人。”
曾娴叹了口气。
抬起头,看向了阳台,正有一束光打在栏杆上的青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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