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远觉得牙疼,他不知道该怎么和这‘女’人解释自己的身体没有问题,最后,他只好让事实说明,让专业人士来说话。
但很快,他就傻眼了。
他忘了这里是西苍,哪怕是太医,他们平日里医治的都是‘女’人,对男人,没有丝毫经验。
“应该……没有问题吧?”
“肾气是很足,但在下并没有给男人诊脉的经验,并不能肯定地说他没问题。”
听到前后两个太医不确定的说辞,感到旁边楚禾忧虑的眼神,甄远觉得他快疯了。
他清楚地认识到,‘女’人和自己在典籍中了解的有着很大的差别。以往不是不知道,但直到这时候,才有真正的认知。
西苍的‘女’人对男‘女’情事完全不避讳,完全没有典籍中‘女’子的羞涩。她们说话大胆,对男人没有典籍中的娇怯,自然大方……
他蓦然有些懂了,相比东晏仍旧维持着前朝大半的社会风情,西苍早已经形成独有的社会体系,完全将男人排除在外。
而东晏,尽管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女’人,但他们对‘女’人的关注度却不低。
可以说,任何一个成年的东晏人,都会对‘女’人产生向往。
这样突来的明悟,让甄远一时有些茫然,好像有什么在脑中捣‘乱’,烦‘乱’地很。
楚禾并不是笨蛋,她很快就发现了甄远情绪的变化,没有说什么,安排了府里的马车送他回去了。
“主子,甄大人这是怎么了?”身旁的契姐妹疑‘惑’地问道。
楚禾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转变话题道:“我让你整理的新兵档案‘弄’好了?”
“好了,这次新兵营仍旧让蒋副将训练吗?”
楚禾闻言神‘色’一顿,想到海对岸林立的外邦国家。开口道:“不,这次我亲自训练。”
“主子你去了新兵营,那正规营怎么办?”
“川州一带不是一直匪类不断吗?你们几个轮流带一个营去剿匪。”
“清剿还是逮捕?”虽然这样问,但因着牢狱空间有限,一下子将成百上千的匪类丢进去,肯定会形成拥挤,所以一般剿匪都是直接要了‘性’命的,哪还有时间管罪不至死或术能师不受死刑。
“……看情况吧。”楚禾沉‘吟’了下道:“你们到时注意一下,只要不是心‘性’极恶,不堪挽救的。就想办法招安,尤其是术能师。”西苍的人口并不算多,尤其是术能师人口。大战当前,任何一个战力都不能‘浪’费。
匪类虽没有纪律,但实战经验丰富,好好运作的话,必能成为一支强大的战力。
这事光是她一个人办不成。也要跟三相商议一番,看来要拟一份奏折了。
将事情都‘交’代好,楚禾坐到文案前,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便开始写起明日要上奏的折子。
约莫一盏茶后,她将写好的折子合上。不由又想到离开不久的男人。
若说开始不明白那男人在介意什么,但在他几番失态之后,她到底是后知后觉反应了过来问题出在哪儿。
男人似乎对那种事非常介意。
不过。也是由此,她也确信之前是自己多想了,甄远那方面并没有问题,看来不用换男人了。
想到那男人离开时的神思不属,楚禾微微勾起嘴角。也该让东晏的人了解一下西苍‘女’人对他们的态度了。
曾经到东晏历练十几年的她,比其他人更要明白东晏男人对‘女’人的向往。与西苍‘女’人对男人的寡淡完全不同。
西苍的‘女’‘性’之所以有与东晏合并的意愿,更大程度是源于对孩子的渴望,而非对男人。
东晏则不然。
“你怎么了?”看着刚从外面回来,却一副心事重重样子的甄远,秦孝亲奇怪地问道。
甄远没理他,径自拿起桌上的茶壶灌了了半肚子的茶,才将视线转向目瞪口呆的秦孝亲,“我们一直都‘弄’错了!”
“嗯?”秦孝亲对他的没有没脑的话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
“我们‘弄’错了一件事。”甄远呼吸急促道。
“什么事?”
“西苍人对合并的态度。”他抹了把脸,身体瘫到了太师椅上。
听到是这件事,秦孝亲面‘色’一正,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甄远沉‘吟’了一下道:“我问你,你觉得,若是西苍人愿意合并,除开政治上的原因,是因为什么?”
秦孝亲认真思考了一番,回答道:“普通人的话应该是因为孩子,术能师……应该是因为感情吧,毕竟便是再强的‘女’人,也是会想要有个男人呵护的,而且身体‘欲’望方面……”
“错了,我们都错了!”不等秦孝亲说完,甄远就打断了他的话。
秦孝亲一愣,“怎么错了?”他自觉说的还是比较客观的,说的也东晏大部分朝臣的认知。
甄远扶额,“‘女’人想要被呵护不错,这是‘女’‘性’依赖的天‘性’,就像男人的保护‘欲’一样。但是,我们错估了一点,西苍不同于东晏,八百多年来,这里早就形成了一个系统完整的特殊社会风情,西苍人自立自强,便是有这种天‘性’,没有触发条件,她们根本没有这种自我认知!”
“尤其是,她们早已经学会依靠自己的努力获得优渥的生活。”
“而身体的‘欲’望……”他微微苦笑,“相信我,这方面男人的渴望绝对要更大。”
“而且,相比于男人喜欢开创,‘女’人更偏于保守,安于现状,便是有所创新也是在小范围内。”
对于甄远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秦孝亲愣了下,随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对东晏很多男人,尤其是术能师来说,‘女’人其实并不陌生,不说历练时和西苍术能师打‘交’道时会有的‘露’水姻缘,男人好‘色’的本‘性’,让他们中不少人都和外邦的‘女’人有过来往,有些甚至直接买了外邦‘女’奴回去享受。
当然,那些‘女’奴在他们眼中就如同玩物,没有任何地位可言。
而西苍的术能师,他还真没听说过有谁在外邦买男‘性’奴隶回去服‘侍’的事。便是和东晏术能师有‘露’水姻缘,也多是因为发乎于情,或者纯粹是为了子嗣。
秦孝亲神‘色’发怔,“你的意思是……”
“我们将问题看得太简单了。”甄远叹气,“两国合并的阻碍并非是各自的军事实力或高端实力,而是观念差异和信任度。”
“观念差异和信任度?”
甄远点头,“前朝‘女’‘性’的遭遇在那,西苍人对我们东晏男人的信任度可想而知。而对她们来说,若是没有感情,男人对她们的作用也只有能带来子嗣了。”
“而且好处和坏处哪个多,她们的想法大概更偏向后者。”
“怎么这样……”秦孝亲垮下了脸。
“而且,自然繁衍生下的孩子有一半的可能是男孩,你们男人轻易便有机会获得一个继承人,而我们‘女’人辛辛苦苦十月怀胎,还有可能是一场空。”又一次温存之后,面对甄远的询问,楚禾也不隐瞒,坦然告知。
“明摆着的亏本‘交’易,我们又不是笨蛋。”
甄远一愣,他没想到还有这个问题,在他看来,‘女’人生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难不成还让男人生?
不过,仔细想一下也是,术能师还好,若是普通‘女’人,生孩子还有血崩殒命,或者伤了身体失去孕育能力的危险,相比起来,男人的确是坐享其成了。
“便是从这一点上看,男人也应该让着‘女’人。可是……”楚禾轻笑一声,道破了男人的心思:“男人都有保护‘欲’,尤其是对‘女’人,但是难免的,对于自己保护在羽翼下的‘女’人,你们总是下意识视之为弱者。无关实力,只是心态问题。”
甄远闻言顿时有些尴尬,东晏的男人的确有这种通病,便是对先皇后情根深种的先皇,虽然有因为先皇后的身体原因过于小心疼宠的缘故,但也不乏这种心态在内。
“他们并没有恶意……”
“我知道。”楚禾淡淡一笑,“我曾到你们东晏游历,因此很清楚。虽说西苍那些为求子嗣的普通‘女’人到了东晏总是躲不过被众人争抢的命运,但除开个别有变态癖好的男人,大多数对‘女’人还是比较呵护的。”
甄远哑然,他没想到楚禾竟然有着这样的经历。
不过也是,她的容貌清隽,身形也很高挑,‘女’扮男装确实难度不大。
“东晏的社会体系简单粗暴,信奉强者为尊,这对‘女’人来说并不好适应。并不是说‘女’人实力弱,而是天‘性’问题。‘女’人虽也有争强好胜的时候,但通常只是一时意气,很少有人能将争斗当做一种乐趣,乐此不疲的。但很遗憾,男人却很热衷于各种争夺赛,更喜欢炫耀自己的战利品。”
“在东晏那样环境下生长的男人,有着很强的掌控‘欲’,不喜欢自己的言行被指摘。更甚者,很多男人都喜欢事事顺从,温顺没有主见的‘女’人,偏又打从心里不会尊重这类‘女’人。这才是造成那些到东晏谋求子嗣的‘女’子悲剧的原因,而非男人对她们的争夺。”
甄远彻底无话可说了,的确如楚禾所说,现在西苍的‘女’人不是前朝的时候,她们并没有贞‘操’观念,不断被迫和不同的男人占有或许会让她们觉得愤怒屈辱,但却不会让她们绝望,生出求死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