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宋浩看他,那老者淡淡道:“年轻人,学识不浅啊!竟能识别真正的虎骨。民间也有一验法,那就是将真虎骨扔给狗,再凶猛的恶犬也会吓跑的。”
“古人确有此验证之法!”宋浩不再理会那蒙古汉子,上前对那老者说道:“老人家也懂之方面的事啊!”
“今非昔比了!虎类将要绝迹,有着驱风通络奇效的虎骨一药更是难求了,故生出这般做假的骗人之术来。”老者说着,转身走去。
宋浩见那老者言语不凡,当也是那懂些医药的,便拉了唐雨追上前去,与老者同行道:“现今也曾有人找过代替品,并且经过化验,常见的牛马骨中,所含成份与那真虎骨并无多少差别,以为可以代用。其实这是一个误区,天下间的动植物能入配中医,有的确是根据它本身所含有的化学成份在医疗上起到相应的作用。有的则不然,是取其自然之性。春华秋实,四季变化,虽是一物之中,也自药性迥然不同。”
那老者闻之微讶,停下步来打量了宋浩一番,点头赞许道:“不错,这就是现代人不能真正认识中草药的原因。真正的药性不仅仅是一物本身所含有的化学之性,还要包括那种自然之性。当然了,这种自然之性一言难以概之,也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那样。辟如虎身之物,生就王者之威,随便取其一块置地上,百兽嗅其气味,莫不惧走相避。民间多取之以此僻邪,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有那种无赖之徒,取虎油涂手,偷窃猛犬,便是凶猛的藏獒,在他面前也乖乖臣服,不敢叫吠惊人,如若探囊取物般的容易。还有古人常取‘无根水’和‘常流水’为药引治病,每获奇效。清水一杯罢了,何以另有药用!这便是取它的自然之性。医者意也!几人能解!”老者说完,转身走去。
“老人家,等一等,我叫宋浩,不知您老在哪里工作,日后有机会一定前去拜访。”宋浩在后面喊道。
那老者闻声,回头道:“年轻人,与我这般老朽讨论这般话题对你没有什么益处,还是趁着年轻干点实事去罢,老而论道,现在还没你的份。”说完,摇头而去。
宋浩站在那里望着老者的背影发怔。唐雨见了,捅了他一下,说道:“人家都走了,你发什么愣啊!”
宋浩感慨一声道:“十步之内,必有芳草;十室之内,必有壮士!此言不差啊!哪里都能藏龙卧虎啊!”
“可惜人家看你年轻,还未立世呢!和你论不了道的,所以不理你了。”唐雨笑道。
“老而论道!晚矣!”宋浩摇头感叹道。
“你这医书古籍的看多了,总是之呼者也的,生活在古代就好了,保准是一个大秀才!进京赶考夺取头名状元都不在话下的。”唐雨笑道。
“唉!非我有守旧复古之意,乃是现代人远离了中国古代的那种文化氛围,失去了能领悟其中玄机的那种特殊的境感,才令中医走到了今天的这种尴尬的境地,不能不说是一个原因。古老的东西,并不是落后的,可能是最为直接的显示出事物的本质和它的本来状态。然而,可惜,但是,真的是今非昔比了!”宋浩感慨非常。
“丈夫忧国!匹夫忧食!宋浩忧医!呵呵呵……”唐雨轻快地笑道。
“宋浩庸医!”宋浩误听了去,摇头道:“要做就做明医,明白医道的明,否则就不要去做,免得害人误己。唉!天下间,十医九庸,另一位还是个半吊子。也是中医一道,博大深奥,令人医理难明啊!”
“好啦!别发感慨了,我们去那边再吃点什么罢。”唐雨笑着,拉了宋浩便走。
“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减肥,你吃那么多好东西,不怕胖啊!”宋浩打趣地笑道。
“今天吃过瘾了再说,明天再减。”唐雨笑应道。
“你是练功夫的,胖不起来。也是没有选择那种相扑术,否则你可就惨了!”宋浩笑道。
“你才去练那种相扑术呢!”唐雨嗔怪道。并白了宋浩一眼。
二人欢笑着走去。
宋浩、唐雨二人一路走来,又品尝了几种稀罕的风味小吃,直至胃实肠满,饱膈连连,这才心满意足。走出了街口,正要寻找回旅馆的方向,忽听身后有一人大声唤道:“宋浩!?”
宋浩闻声回身看时,见在一辆高档的轿车旁边站着一名穿西服系领带,大腹便便,容光满面的男子,正惊喜地抬手指着自己。
唐雨忽闻街上有人直唤宋浩之名,机警地挡在了宋浩的身前。
“宋浩!真的是你啊!我说背影咋这么眼熟呢!”那男子惊喜之余,高兴地迎上前来。
“马吉!”宋浩也自一声惊呼,意外惊喜之极。原来那人还是住在白河镇时,去县里卫校上学认识得同窗室友。此时虽然发了福,但是宋浩还是一眼将他认了出来。
二人意外相遇,惊喜之余,拥抱在了一起。唐雨见了,知道宋浩遇上了相识的朋友,便站在一旁笑看着。
“好小子!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你!这位漂亮的小姐是谁啊?”马吉兴奋之余,望了一眼旁边的唐雨,惊讶地问道。
“我的一位朋友,叫唐雨。唐雨,这是我的一位同学,叫马吉。”宋浩介绍道。
“你好!”唐雨笑着招呼道。心中却是奇怪,宋浩怎么会有与他岁数相差这么大的同学。却不知我们的宋浩同学是跳过级的。
“唐小姐你好!鄙人马吉,是当年在学校时宋浩兄弟的死党。行啊宋浩!有眼光!”那马吉说着,朝宋浩时竖起了大拇指。
“你别瞎想,她是我的一位普通朋友。”宋浩忙解释道。防止马吉乱说一气。
“明白!理解!”马吉笑道。
唐雨一旁呶了呶嘴。
“走!我请你俩吃饭去,好不容易遇上了你,怎么也得一醉方休!”马吉大手一挥,豪爽地说道。
“不去!”宋浩、唐雨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此时他二人已将那诸般好吃的食物填到了喉咙,再也咽不下任何东西了,便是那山珍海味,也无了兴致。
“呵呵!你们俩这是心灵感应啊!真是天生的一对!应该是街里的那些风味小吃吃饱了肚子罢。没关系,我们去茶楼喝茶,消消食。”马吉笑道。转身开了身后的车门,伸手相让。
唐雨见此人倒也风趣,抿嘴一笑,高兴地和宋浩上了车。
“胡说八道!”上车时宋浩伸手捅了马吉一下。
“你轻点,你指头上的劲大,别将我一指点瘫了。”马吉说笑着,坐到了驾驶位上,开车而去。
一家豪华而又不失雅致的茶楼内,宋浩、马吉二人一边品着工夫茶说着话,一边观赏着茶楼小姐的茶艺表演。唐雨则坐在一旁品茶听了。
“行啊马吉!穿名牌开名车,一付踌躇满志的样子,应该是当上大老板了,混得不错啊!怎么,不干医生了?”宋浩笑道。
“早就改了行了,否则在医院里守着那点死工资,家里的老小不知饿昏过去几回了。我下海捞鱼了,开了家公司,不过也不算离开医药这个行当,我做的是药品。”马吉笑着应道。
唐雨那边听了,忍不住一笑。
“对了,刘天和张宝伦现在怎么样了?”宋浩问道。那二人也是当年的同窗室友。
“也跳海里去了!混得都不错,刘天的父亲现在是县长了,这小子也敢干,仗着有个好老爸,将县里的好几处大的建筑工程全承包下来了,做得是风生水起!张宝伦也开了家贸易公司,做建材的,和刘天联手发财呢!”马吉说道。
“唉!没想到你们几个都弃医从商改了行了!”宋浩摇头一叹。
“原来班里的那六七十号人,现在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改做别的事去了,也是我们这些人不是做医生的料,也担不起做医生的风险责任。并且现在是市场经济,做医生的还有几个能静下心来在专业务啊!都想着法子发财呢!对了,你现在怎么样啊?”马吉问道。
“我吗!现在还一言难尽!”宋浩苦笑道。
“你有个有大本事的爷爷,到哪里都能混得开的。知道吗,当年将你祖孙二人逼走的那个县卫生局的局长,在你们走后不久,就被撤职了。县里也曾派人出去找过你们祖孙二人回白河镇继续行医,但没有消息,后来也就罢了。”马吉说道。
“哦!日后我还是会回白河镇创办医药馆的。”宋浩意外之余,点头说道。
“真的!”马吉听了惊喜道:“欢迎你回来,莫说白河镇,就是全县也没有个好医生,老百姓得了大病,全往外地跑。和你爷爷一起回来罢宋浩,现在那里是我们的地盘,咱们说得算,哪个部门不敢给面子,不会再发生以前的那种糗事了。前些日子,我和刘天、张宝伦在一起喝酒的时候还说起你呢,宋浩哪去了,怎么这么久也不见个动静啊。上学的时候,大家公认你将来最有出息的。”
“现在你们可是都比我强了!”宋浩苦笑道。
“不能那么说,你比我们都小好几岁呢,并且跟着名医爷爷,日后肯定是比我们都强。别看我们混得人模狗样的,其实心里和身体上都虚着呢,等你回来给我们补补。”马吉哈哈笑道。他看出了宋浩现在似乎有几分落迫的样子,便开个玩笑,安慰一下。
“你呀!还是和上学时一个性子,没有变的。”宋浩笑道。
“天变地变,我们朋友之情是不会改变的。说好了宋浩,你日后回到白河镇的一切,都交给我们几个张罗好了。干就干个大点的,不要那种小诊所了,开家大规模的医院,到时候资金方面有问题的话,我们哥几个可以以集资入股的方式你。钱不成问题”。马吉拍着胸脯保证道。
“真是生意人啊!知道宋浩祖孙医术高明,就要利用他们赚钱了!”唐雨这边暗里感慨不已。同时也知道了宋浩和爷爷当年是被人从那个白河镇逼走的,对宋浩的这番曲折,又生同情。
“好啊!日后回到白河镇,若是遇到什么困难,真的是要找你们帮忙的。”宋浩高兴地应道。
“不用客气。知道吗,现在白河镇变化可大了,是全省的旅游重点。你和爷爷重新回到故乡行医开诊,借助以前的名气,保你能发大财。”马吉说道。
“是啊!我忘不了那个地方。”宋浩感慨道。
告别了马吉,回到了旅馆,宋浩坐在房间里闷闷不乐。
唐雨见了,以为是宋浩见到昔日的同学,看到人家意气风发成功的样子,而自己仍旧无所定处,在那里不开心呢。于是上前安慰道:“生意人都是那个样子,得了点势头就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了。你和他们不同,日后要做的是大事,只是时机未到而已。”
宋浩摇头道:“看到他们成功我自然为他们感到高兴。只是当年班里的六七十号人,现在基本上全都弃医从商了,太可惜了!也太遗憾了!”
“并且保守中医这块阵地的只剩下你一人了,所以啊!你要肩负的责任很重的,要振作起来,将中医一道真正的发扬光大,不仅是给那些人看,而且要给全世界人民看。”唐雨煞有介事地说道。
“你呀,也和我那个同学一样,开始耍贫嘴了!”宋浩笑道。
“只要你开心就好!”唐雨欢喜道。
第二天一早,宋浩、唐雨二人离了旅馆,打的士按师父肖伯然所给的地址寻到了一家医院——某某市第三中心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