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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帝王山之情(1 / 1)

“兰心兰心”

门外突然传来了上官瑞呼唤她的声音,她慌乱的擦拭掉满面的泪痕,不想让他看到自己伤心的样子,她活在地狱里,但是她不想把上官瑞也拉进她的地狱。

“瑞,你找我。”

重新站在上官瑞面前的司徒兰心,脸上已经挂上了淡雅的微笑。

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如此,心里流着泪,脸上却挂着笑。

“不是去送药了吗?怎么我妈没见到你?”

“哦,我刚接了个电话。”

司徒兰心黯然的低下头,把药塞到他手里:“麻烦你去送一吧,我先去洗澡了。”

她匆忙的走进卧室,砰一声关了房门,身体贴在门板上,泪,又一次涌出了眼眶

上官瑞把药送到母亲房里后便返了回来,瞥见司徒兰心站在窗前,他悄悄的走过去,伸手从身后将她圈住,下巴抵在她的颈窝间,温润的说:“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就是看看星星。”

“遇到不开心的事了对吧?”

她摇头:“没有了。”

上官瑞轻轻的叹了口气,将她身体扳正,与他面对面,然后,他郑重的说:“人生有一个地方,有一个人,在这个人面前,可以不必有出息,可以不必有形象,可以全身是弱点。这,就是你的另一半。”

司徒兰心怔怔的望着他,听他继续说:“所以,想哭就哭吧,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无论何时,我都是你坚强的后盾人生的依靠。”

她的眼泪就这样落了下来,只因为上官瑞的话,戳中了她心中最柔弱的地方。

“谢谢”

司徒兰心靠到他怀里,在此刻茫然而无助的刹那间,上官瑞贴心的话,无疑是对她最好的安慰和鼓励,她真的不敢想,如果失去上官瑞,她的人生还要怎么继续下去。

“一个人一生总会遇到这样或那样的困难,等你获得真正的幸福之后,你就会明白以前的伤痛其实是一种财富,是为了让你更坚强的面对未来,更好的去把握和珍惜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

司徒兰心不说话,只是默默的流泪。

“只有你自己真正撑起来了,才没有什么能将你压垮,内心的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

“你不问我为什么哭吗?”

她抬起头,泪光闪闪的询问。

上官瑞心疼的凝望她:“即使是夫妻,也要给对方留有喘息的空间,不是每件事都要介入,如果是兰心你想说的,我不问你也会说,如果是兰心你不想说的,那么你不说我也不会问。”

这,就是上官瑞与司徒兰心之间的默契,一直以来从没有改变过的默契。

司徒兰心接到了林爱的电话,约她周末出来一起吃饭,周末中午,司徒兰心准时来到了与林爱约定的地点。

一见面,林爱就死死的盯着她,盯的司徒兰心浑身不自在,轻声问:“干吗这样看着我?”

“每次见到你,都憔悴的让我不忍目睹。”

“不忍目睹还这样盯着我?你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林爱目光闪闪的移开了视线,沉声问:“还是没有效果吗?去了美国之后?”

“恩。”

司徒兰心木然的点头,无力的端起面前的苦咖啡啜了一口,真的是苦啊,比她心里还要苦。

“兰心没事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想开点,现在很多丁克家庭都不要孩子呢。”

“说的容易,上官瑞的家庭是丁克家庭吗?”

林爱被她一句话反问的无言以对,是啊,上官瑞的家庭是绝对不可能不要孩子的,平常人家都接受不了,更何况他们那种豪门显贵。

“那上官瑞在这件事上怎么看?”

林爱小心翼翼的问。

“他还不知道。”

司徒兰心心烦意乱的抵住额头:“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他开这个口。”

“那也瞒不了啊。”

“等等再说吧,实在没有办法治愈的话,我会跟他坦白的。”

“他要跟你离婚怎么办呢?”

司徒兰心身体蓦然一僵,她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林爱直白的话,像刀一样划着她的心:“那就离吧。”

林爱很难过,看到好友眼里闪过的挫伤,她不忍心再跟她谈论这个话题,于是转移到了自己身上:“我要结婚了。”

司徒兰心猛一抬头:“结婚?跟谁?”

“江佑南。”

她再次震惊,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跟谁结婚?”

“江佑南。”

林爱重复了一遍。

“这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他跟我求婚了,然后,我就答应了。”

司徒兰心感觉到了不对劲,她陷入了深思之中,怀疑是不是那天她找江佑南质问的时候,刺激到了他,才会跟林爱求婚。

“他跟你求婚,这原本是好事,可是林爱,他爱你吗?”

“不爱啊。”

“那你为什么”

“我爱他就行了,你以为每个人的婚姻都跟你和上官瑞一样互相爱慕吗?其实,你的婚姻给了我很大的信心和希望。”

“什么意思?”

“一开始上官瑞爱你吗?你爱他吗?你们根本就是相看两厌的两个人,可是现在呢?你们却是爱得比任何人都要情真意切。”

林爱的话不无道理,司徒兰心就算有再多的顾虑,也只能对她送上祝福:“好,既然你决定了,那我祝你幸福。”

和林爱分开后,她思忖了许久,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江佑南:“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向林爱求婚,我也不想知道,但我有必要提醒你,林爱是个好女孩,你既然决定跟她结婚,就请善待她。”

江佑南收到这条短信时,沉痛的闭上了双眼,片刻后,他拨通了林爱的电话:“明天晚上有空吗?”

“恩,有什么事?”

“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暂时不要问,去了再说。”

第二天是周一,林爱在学校遇到了江佑南,红着脸走开了,虽然两人约定好结婚,可是在学校,林爱怎么也不好意思跟他走的太近,况且,也没有人知道她和江佑南现在突飞猛进的关系。

傍晚放学后,她磨磨蹭蹭的等着所有的老师都走完了才最后一个离开,江佑南已经坐在车里等她,看到四周无人后,她迅速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怎么跟做贼似的?”

江佑南淡淡的问。

林爱鼓了鼓腮帮,有些窘迫的回答:“不太好意思被人看到。”

“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以后不用怕被别人看到,在学校里也可以大大方方的跟我说话。”

“恩。”

她点点头,车子驶离了地面,开了一半她才想起来问:“到底要去哪呀?”

“下车了再告诉你。”

之后,两人便不再说话,车子在行驶了半个小时后终于停了下来,望着静海山庄四个大字,林爱紧张的问:“这是哪?”

江佑南率先下车,然后替她拉开车门。

她忐忑的跳下去,跟在江佑南身后追问:“你不是说下车就告诉我的吗?”

他停步,回头说:“我母亲住的地方。”

她震惊的瞪大眼,二话不说调头就跑,江佑南一把将她拽回来:“你跑什么?”他问。

“你母亲看到我会杀了我的。”

“有我在,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江佑南一把牵住她的手,迈开步伐继续走了。

林爱木然的望着被他牵着的手,一颗心砰砰乱跳,现在是做梦吗?她的手在江佑南的手里?

就在她浑浑噩噩之间,已经到了谭雪云的公寓门前,江佑南按门铃,感觉到了身后人的紧张,安抚道:“别怕,拿出点气势出来。”

谭雪云开了门,看到门外站着的儿子,眉开眼笑道:“佑南啊,快进来。”

眼神往后随意一扫,蓦然瞧见林爱,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你来干吗?”

“她是我请来的。”

江佑南平静的对母亲说,然后向林爱示意:“跟我进来。”

林爱诺诺的跟着江佑南进了客厅,谭雪云一双锐利的双眼像刀似的打量她,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说吧,你把这个女人带到这里是什么意思?”

谭雪云坐到了儿子对面,脸色铁青的质问。

“我要结婚了。”

江佑南开门见山就是传达自己要结婚的讯息,不给母亲任何回神的时间。

气氛陡然间降到了零下几度,林爱没有抬头也有感觉到前方杀气腾腾。

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后,谭雪云声音颤抖的问:“你不要告诉我,你要跟这个女人结婚?”

“是的,就是她。”

啪--

谭雪去一巴掌甩到了儿子脸上,把林爱彻底吓锰了,她震惊的捂住嘴,连大气都不敢出。

眼前这位未来有可能成为她婆婆的女人,气场实在太过强大,即使是一个眼神,都足以将人刺死。

“你是在报复我吗?报复我伤害了司徒兰心,所以才找了个这么不像话的女人来做你结婚的对象?婚姻不是儿戏,不是什么下三滥的女人都能成为我谭雪云的媳妇!!”

谭雪云怒目圆睁,比传说中的恶婆婆要恐怖一千倍一万倍,林爱顾不得她那些话有多伤人,完全被她凶神恶煞的模样震慑住了。

“我的人生掌握在我自己手里,我想娶谁谁也管不着,我今天来只是通知你,而并非是征询你的同意,现在已经通知完了,我们也要走了。“

江佑南站起身,拉过身旁处于惊悚状态的林爱,大步流星的朝门边走去。

“站住!”

谭雪云歇斯底里的吼一声:“我答应你不再逼迫司徒兰心,马上跟这个女人划清界线!”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

江佑南嘲讽的质问一句,继续拉着林爱往外走。

“我数到三你不停下来,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林爱征了征,想要停下来,可江佑南却充耳不闻,硬把她拖出了公寓的大门。

谭雪云追了出来,再次咆哮:“我不会同意的,我绝对不会同意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休想跟这个女人结婚!”

江佑南听到这句话,步伐突然就停了下来,他漠然的回头,冷冷的问:“那当初你离婚的时候,有经过我的允许吗?”

有时候不说,不代表不怨恨,对于八岁就被母亲抛弃的孩子,他完全有资格嫉恨。

林爱能够感觉到江佑南心情不佳,挣扎了许久,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其实你没必要因为我跟你母亲闹的这样僵,你母亲不喜欢我,你可以挑一个她喜欢的人结婚。”

江佑南沉默不语,眉头紧紧的蹩在一起。

“我好像有点自以为是了,你跟你母亲闹别扭应该是因为司徒兰心,我算哪根葱啊”

“结婚的事我想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你母亲说的对,婚姻不是儿戏,想要阻止她伤害兰心的方法有很多种,不一定要赔上你的人生你的幸福。”

林爱自说自话,说个没完没了,终于,江佑南忍不下去了,哧一声把车子停了下来,一把捧过她的脸,毫无预兆的俯身吻了下去。

江佑南松开了她说:“如果只有这样才能让你闭嘴的话,那请原谅我的冒昧。”

他重新发动引擎,车子继续行驶,而这个强吻的威力确实管用,一直到把林爱送回家,她都没再说一句话。

林爱怎么也没有想到,第二天中午,谭雪云就找上了她。

在学校对面的咖啡厅里,她正襟危坐的等着谭雪云发话,谭雪云盯着她看一会说:“怎么看怎么讨厌。”

骨子里那股倔强劲儿上来了,林爱抬起头:“您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现在是我工作时间。”

“离开我儿子。”

谭雪云言简意赅,林爱讽刺的哼一声:“是不是我不答应,接下来就要扔支票给我了?”

“你想得美,就你这种货色,我需要浪费财力吗?”

林爱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生气,她缓缓从皮夹里掏出一张百元钱,对服务员喊道:“买单。”

转身正要走,谭雪云警告的话传过来了:“别说我没提醒你,就算你嫁给我儿子了,我也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

“放心,我会把你儿子拐得远远的,让你再也见不到他!”

谭雪云盯着林爱消失的背影,差点没气得昏过去。

不用工作的日子是枯燥而烦闷的,司徒兰心每天闷在家里,一想到自己没有光明的未来,泪水不知不觉就流了出来。

这天,她在网上逛育子论坛,无意中看到了一篇关于求子的帖子,顿时脑子里就闪过了一个迷信的想法,她为什么不去帝王山求子呢?婆婆总是说,帝王山的佛祖很显灵,她虽然不怎么相信,可想想现在闷在家里的生活,出去走走总是有益无害的。

她的心情实在实在太郁闷了。

打定主意,她便出发了,没有告诉家里人,一个人来到了帝王山。

帝王山不管是何时,都是一片香火繁荣的景象,山上比山下更热闹,卖吃的,卖玩的,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吸引着司徒兰心的眼光,从前,她是不会把目光停留在这些地摊上的,因为她是一个优雅的女人,她跟那些爱玩的小女孩不一样。

可如今今非昔比了,她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她优雅不起来,她走在人群里,比那些小女孩看起来还要傻。她会为某样感兴趣的东西驻足半天,却什么也不买最后默默的走开。

去了太和殿,跪在送子观音的塑像前,她诚心的祈祷:“我愿用我十年的寿命,换来一个健康的孩子,从此以后,我不会再有任何的奢望。”

泪水滴落在太和殿的地上,那一双双注视她的神明的目光,如果你们在天有灵,就请赐给她一个孩子吧,这是她今后半生中,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心愿。

祈祷完毕,司徒兰心来到了寺庙外,寺庙外热闹非凡,听着耳边的吆喝声,她的心情终于晴朗了一点。

“看病啦,看病啦,各种疑难杂症,包治包好--”

在一堆吆喝声中,司徒兰心的目光被一位年过七旬的老汉吸引了过去,她蹲到老汉面前,看着他面前竖着的牌子,治疗各类皮肤病、泌尿病、心肝脾肾病、癫痫、白癜风、脱发、不孕不育

不孕不育?司徒兰心蓦然愣住了,她木然开口问:“你能治不孕不育?”

老汉微笑着点头:“是啊,姑娘要治么?”

“你怎么治?”

老汉手指了指身后的一堆中草药:“当然是中医治疗喽。”

她沉思数秒,苦涩的笑笑,转身欲走。

“哎,姑娘,不治吗?”

司徒兰心黯然的说:“我的病你治不了。”

“说句不怕姑娘认为是大话的话,我爷爷的爷爷当年是乾隆爷面前最红的御医,没有什么病他治不好,别看到我这一代落魄在山上摆地摊,其实我是不想给那些不相信我的人治病,我们家的医术代代相传,那些高科技治不了的病我都有信心治好,当然这还要取决于姑娘信不信。”

若是放在从前,司徒兰心肯定头也不回就走了,可是放在现在,她却心动了,主要是觉得自己已经这个样子,信与不信都没有什么损失,反而信了可能还真有点希望。

她偶尔也会在书中看到一些江湖郎中确实有点真本事,更何况面前这位老汉给了她一种可以信任的感觉。

“那好吧,你帮我看看。”

“姑娘请入座。”

老汉指了指她脚边的凳子,司徒兰心坐了下来,“把右手给我。”

她伸出右手,老汗认真的替她把起了脉:“姑娘的胞宫发育欠佳。”

一句平淡的话在司徒兰心心里激起千层浪花,她震惊的问:“你怎么知道?”

老汉笑笑:“我要是不知道,我怎么帮你看病?”

她顿时已经垂死的心开始慢慢复苏,一个不用任何先进仪器就可以看出她子宫有问题的郎中,她不得不相信自己遇到神人了。

“那你觉得我能治的好吗?”

“问题不大。”

老汉结束了脉相诊断,认真的说:“中医认为:此病以肾虚多见,或因先天肾气不足,或后天营养缺乏,或久病经血耗损,子宫失于温煦和滋养。在治疗方面滋阴补肾,活血化瘀,可使子宫卵巢增大发育而受孕。肾藏精、主生殖,冲为血海,任主胞胎,子宫发育不良与肾虚与冲任不调有关。往往由于先天不足,后天发育期营养不良,或久病不已导致肾气虚弱,肾精不足,冲任气血衰少,胞宫失养而发育欠佳。”

司徒兰心听他说的头头是道,迫切的承诺:“您若是能治好的不孕症,我将来定当重金感谢。”

“医者父母心,姑娘相信我便是对我来说最好的酬劳,我先替你配药,你回去后按时服用。”

老汉转身拿了个塑料袋,从那些又黑又脏的布袋里抓着中药,每个布袋上面都插着一根标签,他一边抓一边说:“待会我给你开个方子,以后你就到中药店按我给你开的方子采药,服药期间可以同房,但是你不可以再服用其它的药,否则会产生极大的副作用。”

“我吃完了还来找你开不行吗?”

“你找不到我的,我是四海为家,今天在这里,明天就不知道在哪里了。”

老汉把药给她抓好了,然后拿出白纸写了张单子给她,司徒兰心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熟地15克、当归15克、女贞子15克、杞子15克、五味子10克、紫河东12克、制黄精12克”

“谢谢。”

她抬起头:“可是如果我以后怀孕的话,想要感谢你怎么办?”

老汉笑笑:“那倒不用了,我在这帝王山摆了三天的摊了,可是却只有你一个顾客。假使你今后吃了我的药见效了,你只需告诉别人,有一位七十二岁的郎中,他的医术十分高明即可。”

司徒兰心相信老汉的话,若不是今天她走投无路,她也不会相信一个没有任何科学依据,就能承诺帮别人治好百病的郎中。

从钱包里抽出所有的钱递给他:“好的,假如我真的有了孩子,您的大恩大德我必定铭记于心。”

司徒兰心与老汉告别,便准备下山,她想象着吃了老汉的药后,马上肚子就传来好消息,不禁十分兴奋,结果一不留神,脚崴到了一处坑里,她哎哟一声尖叫,整个人便跌坐在了地上。

揉着酸疼的脚,她支撑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怎么也站不起来,懊恼的拿出手机,拨腿了上官瑞的电话。

“老公,你忙吗?”

上官瑞蓦然接到司徒兰心的电话很意外,温润的说:“不忙,有什么事?”

“你能不能到帝王山来一下?”

“帝王山?去帝王山干什么?”

“我到帝王山来散心,结果不小心把脚扭到了。”

一听到她扭到脚,上官瑞马上说:“好,你待在那里不要动,我现在马上过去。”

“恩好”

挂断电话不到一个小时,上官瑞就风瑞电掣赶来了,司徒兰心还坐在地上,低着头摆弄着身边的杂草。

“怎么样了我看看?”

他紧张的抬起她受伤的脚,司徒兰心龇牙咧嘴的痛呼:“你轻一点,很痛。”

“对不起,我太心急了。”

“就是脚踝处,可能错筋了。”

“来,我背你下山。”

上官瑞蹲下身,抓着司徒兰心的胳膊,让她趴到了自己背上,然后稍一使力,将她腾空背了起来。

“你没事跑到这里干什么?”

上官瑞很不解的问。

“就是想来散散心,最近心情有点郁闷。”

“不会到现在还在为唐琳的事闹心吧?”

“没有了。”

司徒兰心低低的否认。

“下次不要一个人出门,家里那么多壮汉,随便拉上两个你也不会扭到脚。”

“随便拉两个不是没有机会让你背我了吗?”

上官瑞没好气的笑笑:“你想让我背你就是一句话的事,我可以从城南把你背到城北,可你不能扭到脚啊,你不知道我会心疼啊?”

“就是想让你心疼。”

司徒兰心调皮的说。

“我肚子饿了。”

他停下步伐,左瞅瞅,右瞅瞅:“这里没东西吃吧,坚持一下,下山带你吃好吃的。”

“我不想吃好吃的,我想吃那个。”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上官瑞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糖葫芦?”

“恩!”

他叹口气:“那是小孩子吃的玩意,你这么大的人吃糖葫芦,而且我还背对你,人家搞不好以为你是我闺女呢?”

司徒兰心身体蓦然一僵,落寞的说:“那就不吃了。”

上官瑞一句无心的话,孰不知,正戳到她的痛处,她其实多么想给他生个儿子或闺女啊”

“老板,给我两支糖葫芦。”

不知何时,上官瑞已经把步伐挪到了卖糖葫芦的地方,付了钱,他把糖葫芦塞到司徒兰心手里:“吃吧。”

“买这么多干吗?”

“给你吃过瘾啊。”

司徒兰心眼圈蒙上一层水雾,狠咬了一口,很香甜的滋味,眼泪便唰一下掉了下来。

天气已经渐热,上官瑞只穿了一件衬衫,感觉到了背上凉凉的液体,他诧异的问:“不是买给你了,怎么还哭?”

“因为太好吃了。”

呵,上官瑞无语了,把她放置到一边的石头块上坐下,纠结的问:“好吃也要哭吗?你现在这泪点是不是太低了?”

“你不知道糖葫芦对我有什么意义。”

“什么意义啊?”

“小时候妈妈带我来过一次帝王山,中午的时候我很饿,妈妈便用身上仅有的一元钱给我买了一支糖葫芦,我知道妈妈也很饿,就想跟她分着吃,可是妈妈却不同意,于是我就赌气她不吃我也不吃,眼看着太阳把上面的糖快要烤化了,妈妈终于妥协,跟我分着把那支糖葫芦吃光了,那是第一次妈妈向我举白旗,我整整高兴了一星期,到现在我都忘不了妈妈那天无奈的又宠溺的眼神,以及她说过的话,天底下,就没有能赢得过孩子的父母。”

上官瑞听她说完,用同样宠溺的眼神微笑着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我们兰心真的是小时候就让人又爱又恨啊。”

司徒兰心也笑了,把手里另一支糖葫芦递给他:“这个给你吃。”

上官瑞为难的左右环顾一圈,轻声道:“我就不用了吧,我这么个大男人蹲在这里啃糖葫芦,要是被狗仔队看到,明天绝对是b市的头版头条”

“没事的,这荒山野岭哪来的狗仔队,狗都看不到一条,吃吧吃吧。”

“没有狗有人啊,你看这旁边这么多小商贩,多难为情啊。”

司徒兰心眉一挑:“要不要威胁我妈的方式拿出来威胁你一下?”

上官瑞看她嘴丫边沾着的红糖,抚额叹息:“真是败给你了。”

他接过糖葫芦,袋子一撕,三下五除二就啃掉了两颗,要不是那穿山楂的棍子太碍事,他恨不得一口把五颗全吞掉,这样就不会光天化日之下,像个娘们似的丢人了。

“去给我买那个。”

司徒兰心手一指,上官瑞一口糖葫芦差点没把他噎死,“又买什么?”

“就那个。”

司徒兰心指着距离她不到五米之远的卖首饰的小地摊,“我看到了刚才有对情侣在那边买了情侣手链,我也要。”

上官瑞捏捏眉心,哀求道:“你就饶了我行不行?我堂堂一个大公司的总裁,你让我去买地摊货,你是想让我成为全国人民的笑话是不是?”

“你到底买不买?”

司徒兰心作势要站起来:“你不买我就自己爬过去买。”

上官瑞摸摸她额头:“你今天该没发烧吧?”

“你才发烧了。”

她拍掉他的手,对这种刁难上官瑞的方式津津乐道。

“老婆,别折腾了,回头我买一车珠宝送给你,这地摊上的假货咱不稀罕好吗?”

“我就稀罕。”

司徒兰心像是跟他杠上了,上官瑞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痛苦的说:“行,我去买!”

“等一下。”

“又怎么了?”

“背我过去,我要自己挑。”

上官瑞无奈的把司徒兰心背到了她指定的地点,她双眼闪耀着淡淡的光彩,挑来挑去挑中了一款手编情侣镯,其实也就是几根线随便串一串而已。

“来,我给你带上。”

上官瑞惊悚的摇头:“我不要。”

“拿来。”

司徒兰心强行将他的一只手拽过来,然后把男式的带到他手上,郑重警告:“不许摘下来哦。”

上官瑞简直要疯掉了,他贴近她的耳边说:“现在可以下山了吗?夫人!!”

“恩,走吧。”

司徒兰心心满意足的点点头,趴到了上官瑞的背上。

“你今天真是挑战了我一辈子都不可能会尝试的行为。”

上官瑞微微侧目对司徒兰心说,吃糖葫芦,买地摊货?哦,天哪,要疯了。

司徒兰心扑哧一笑:“其实,这些都是普通人的恋爱方式,你之所以接受不了,是因为你的生活太过优越了。”

“你喜欢这样的方式吗?”

“喜欢啊,普通人的恋爱方式总能给人一种温馨刻骨的感觉,你觉得今天很丢人,可我觉得今天很开心,试想一下,几十年后的某一天夜里,你还会不会记得曾经在什么时候带我去吃过烛光晚餐,或是逛过哪家珠宝商店?不会的对不对?你一定不会记得了,可是今天不一样,我相信不管时间过去多久,上官瑞你都不会忘记今天在帝王山上,我们一起吃过的糖葫芦,还有我们现在手上戴着的价值八块五毛钱的情侣手链。”

“嗯,有道理,但是可不可以不要提到八块五毛钱?”

“怎么啦?”

“提到八块五毛钱,我很想死一死。”

哈哈,司徒兰心忍不住笑出声,今天的帝王山之行完全没有白来,即使那个承诺会治好她不孕症的郎中是骗她的,她也觉得很值,因为这一刻,她是真的忘记了所有不愉快的事,发自内心的觉得开心。

“我们回去吧?”

“我们现在不正在回去的路上么?”

“不是,我的意思,我们再回到山上去。”

上官瑞一个趄趔,险些没一头栽倒在地,他稳了稳步伐,震惊的问:“你开玩笑的吧?我可是已经走了一半了?”

“我是认真的。”

司徒兰心一本正经的点头。

“为什么?太阳都落山了,你还回去做什么?”

“我回去又不是找太阳,我是想站到山顶上,好好的宣泄一下心中的郁闷。”

“你现在能站吗?”

“你可以背着我啊,从现在开始,上官瑞你就是我的双腿了。你不是说,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把你当成我的依靠吗?”

上官瑞彻彻底底的无语了,他身子一转:“好,今天就给你当马夫一天,上刀山下火海,我就什么都不说了。”

两人重新又来到山上,找了处僻静的地方,上官瑞把司徒兰心放了下来,喘着粗气说:“看着挺骨感的,怎么背在身上却沉甸甸的?”

“这叫有内涵。”

切,上官瑞没好气的笑笑:“还头一回见到这么有内涵的人。”

司徒兰心凝望着远处触手可及的云层,悠悠的说:“我现在是不是很高大,顶天立地了?”

上官瑞深吸一口山峦之间的灵气,回答道:“身在山顶的人并不是他本身有多高,而是所征服山崖令他变高。征服一寸他就高一寸,他过去所有征程的时间长度化作了他此刻的高度。时间留不住,会从你指尖溜走,但你可以把它留在脚底下,化作你的高度。”

“好深奥啊,听不懂。”

“这是乔老师当年带我们爬五岳山的时候,跟我们说过的话。”

“乔老师?乔之轩老先生吗?”

“恩。”

“他还说了什么?”司徒兰心绕有兴趣的问。

“他还说”上官瑞停顿一下:“当你忘了自己的过去,满意自己的现在,漠视自己的未来,你就站在了生活的最高处。当成功不会让你太高兴,失败不会把你怎么样,平淡不会淹没你时,你就站在了生命的最高处。当你以微笑的心想到了过去,以希望的心向前看,以宽厚的心向下看,以坦然的心向上看时,你就站在了灵魂的最高处。”

啪啪啪--

司徒兰心鼓起了掌,感概的说:“乔老先生不愧是能影响别人一生的人,他的话果然是博大精湛,让人有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

“是啊,所以我一直很尊敬他。”

“老公,你下次带我去跟乔老先生见一面,让他给我心理开导一下行吗?”

上官瑞眉一挑:“你心理需要开导什么?”

“我心理有问题。”

“什么问题?变态?”

司徒兰心蓦然瞪大眼,推他一把:“天哪,你说的这什么话啊,你说这话完全可以证明变态的人是你。”

两人嬉闹起来,上官瑞从身后抱住她:“好了,别闹了,这里地势险峻,摔下去我可不负责。”

“摔下去我也拉你当垫背的。”

司徒兰心靠在他怀里,闭上双眼,不去想那些烦心的事,那些遮在头顶的乌云,竟像是镶上了金边,变得轻薄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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