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火分阴兽一阵冷笑,周身上下的花纹忽然冒出火来,一片殷红似血,红光流动,和那红色的流沙融为一体,倪多事和余赤妙正自奔逃,底下风声响起,四周一道道烧的火红流沙激射起来,连成一道围墙,阻在二人面前,二人拨转云路,径自向上,但四面红沙向上围拢,遮掩成一个屋顶,倪多事晃动天罡大剑,劈了出去,剑身没入红沙中,剑锋上天罡元气爆发而出,倪多事陡觉呼吸一紧,只觉那红沙中蕴含了炙热燥火的一股气息,将天罡元气逼住,不能破开一道缺口。
没奈何,倪多事只得抽出长剑,手腕一旋,一道罡气撞在那红沙上,又自上面向下急速飞去,忽然“嗤嗤嗤”数声响过,地下流沙似万剑齐发,射将上来,倪多事挥动天罡大剑,剑气纵横,将一干炙热血红的细沙剑雨全都击了下去,四周围燥热难当,他将天罡元气凝于双腿,延展而出,踩在地上,流沙旋转,倪多事的双足渐渐向里面深陷,漫天风沙铺天盖地,倪多事正感焦躁,忽听身旁于赤妙“呻吟”一声,抬眼去看,见她全身肌肤干燥,嘴唇干裂,双眼无神,一道道汗珠刚流出来,便即消失,倪多事急聚天罡元气,凝于余赤妙身周,仍是无法阻止那股燥热的气息。
炽火分阴兽从底下漩涡中冒将出来,看到二人狼狈不堪的样子,哈哈大笑,叫道:“倪多事,你纵有元气护身,挡的了有形之物,却挡不了我自太阳那里修炼的燥热之气,此气无形无相,你要是不想被烤成肉干,还是乖乖的投降吧。”
倪多事无可奈何,眼见于赤妙身上的水珠不住自体内渗出,化为无踪,他心中苦痛,不住的凝聚天罡元气,自身也是焦渴难当,他咬紧牙关,奋力凝聚天罡元气,于赤妙身上的水珠终于不再流出,倪多事不敢稍有疏神,只怕一个不小心,余赤妙身体中水分流失殆尽,到时可就真的变成鱼干,再也不能复生了。
炽火分阴兽在底下翘首观望,只盼着倪多事和于赤妙体内水分流失严重,就此昏厥过去,自己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吞了二人,哪知等的时间越久,那倪多事和于赤妙的身上隐隐的现出一股紫气来,颜色愈来愈重,丝毫没有掉落下来的迹象。
炽火分阴兽等的不耐烦,急喷一口熔岩,射了过去,那炙热的熔岩碰在那紫气上,登时又落了下来,那紫气好似一道坚硬无比的盾牌,不能冲破。他看的莫名其妙,不明所以。
其实炽火分阴兽要是在那紫气形成之前,趁势喷熔岩偷袭,倪多事和于赤妙必定凶多吉少,但他等了许久,倪多事受他的燥热之气所逼,不得不进一步的凝聚天罡元气,他心中只怕于赤妙就此殒命,是以把生平吃奶的劲儿全都用上了,天罡元气终于发生了本质上的变化,现出一层紫气来,这层紫气能避一切寒凉暑热,就算是无形无影的气息,也不能伤其分毫了。
倪多事初始凝成天罡紫气,毕竟不太熟练,时日太短,难以随心所欲,饶是如此,那炽火分阴兽扑击过去,两只锋利无比的前爪横扫,“嗤”的一声响过,直把炽火分阴兽扫的爪子疼痛,不能挠开那天罡紫气半分,他张开大口,锋利的獠牙一口咬下,仍旧不能损其分毫,倪多事闭住了一口气,每当那炽火分阴兽攻来时,嘴角一张,吐出一口气来,身上的天罡紫气不住颤动,若隐若现,似乎随时都要消失。
倪多事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拼力支撑,在瞧于赤妙时,见她眼帘低垂,早已昏了过去,就这样过了一日一夜,倪多事全身疲累难当,要是那炽火分阴兽在这样双爪扑击,牙齿撕咬半日,恐怕他也要坚持不住了,幸得炽火分阴兽一般的劳累,终于爬伏在地,呼哧呼哧喘个不停,嘴角张开,一股股腥风吹的红沙四起。
炽火分阴兽围着倪多事和于赤妙来回走动,心中盘算着该如何破开那坚韧无比的天罡紫气,走了数圈,忽然停了下来,身子没入了红沙中。
倪多事还道他拿自己毫无办法,就此离去,刚想从炙热的红沙中抽出双足来,忽觉地下红沙不住流动,沿着自己的双腿缠绕上来,那红沙越缠越多,过不多时,将倪多事和于赤妙缠入其内,团团包裹,跟着“轰”的一声巨响,二人掉入红沙下面,风过处,地上平平,不见了倪多事和于赤妙的影子。
倪多事眼前一黑,四周的压力从四面八方的逼将过来,力道渐渐增大,又夹杂着一股燥热难当的气息。倪多事昏昏沉沉,但他心如明镜,要是自己一旦撑不住昏晕过去,他和于赤妙的两条性命可就交待在这里了,只得强自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全身肌肉哆嗦个不停,似乎连骨髓里的力气都要耗尽了。他心中暗骂:“玄武阴灵,老子快他妈的死在这里了,你还不出来想想办法么?”正在这将昏不昏的当口,一个声音从心底中传出,正是玄武阴灵,只听他冷笑一声,喝道:“我教给你的那心意诀,难道是用来当摆设的么?这心意诀若是练的纯熟了,无时不刻不能修炼,功行如意,故此叫做心意诀,你他妈的有了点小小的本事,就四下里找人决斗,是不是觉的自己已经无敌于天下,连那心意诀也不好生修习了?”
倪多事讪讪一笑,道:“阴灵老弟,实不相瞒,最近事务繁忙,东奔西走,着实没有空闲来修炼那心意诀,现在是危机关头,劳驾你救我一救。”
玄武阴灵笑道:“你想的倒美,以前你不得空闲,现在可算有了,给我静心的修炼吧,等你将那天罡元气修炼成天罡紫气,那炽火分阴兽自不是你的对手,我也不来打扰你,一切凭你自己就好。”
倪多事奇道:“天罡紫气?那是什么东西了?就算我能炼成,要是时日太长,只怕我身旁的于赤妙活不了那么久,可就糟糕了。”
玄武阴灵“哼”了一声,喝道:“自己都不顾了自己,还想着救别人?那于赤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妖精,让她自生自灭也就是了,你去那万妖岛,当真需要别人载你去么?”
倪多事道:“虽说是一个妖精,但她并未做过坏事,那晚刚要杀人作恶,幸亏被我阻止了,救她一救,也没什么不该。”
玄武阴灵道:“凭你现在的修为,若是静心修炼心意诀,分心乏术之下,必定无法保护那于赤妙的安危,若是你一意孤行,恐怕会被她所累,拖的时间久了,难免体内水分减少,燥热攻心而死,我看你还是别在理会于赤妙的死活了。”
倪多事想到这数天一路行来,和于赤妙谈笑风生,内心着实快活,又和她数次出生入死,自己和那玄冰君打斗多时,于赤妙为了自己陷于不利,悲伤大哭,细细想来,别说这时和于赤妙已是生死之交,就算不认识,这时要弃她于不顾,那是说什么也做不到的,他稍一沉吟,叹了口长气,说道:“那我只好拼尽全力,将天罡元气护住她的身子,要是一时力尽,我和于赤妙一同死在这里便了。”
倪多事同玄武阴灵共用一身,自倪多事修炼心意诀以来,他和玄武阴灵、冥炎刀上的气息渐渐融合,只是不能三元合一,不过各自的心意,已隐隐的有互通之意。玄武阴灵哪会不知倪多事的想法了?知他生性倔强,万不会放下于赤妙不管,只得说道:“倪多事,那于赤妙尽管交给我好了,你好生抵御外界的燥热之气,不用分心照顾。”
倪多事大喜,笑道:“如此多谢你了。”
玄武阴灵嘿了一声,不在说话。
倪多事只觉自丹田小腹处升起一股玄阴寒气,沿着手臂到了劳宫穴,又穿过天罡元气,裹在了于赤妙的身上。玄武阴灵是玄阴之气凝结而成,正是那燥热之气的克星,于赤妙得此玄阴之气回护,一条性命算是保住了。
倪多事放下心来,眼睛闭上,天罡元气慢慢缩回体内,身周一层紫气颜色又重了几分。
炽火分阴兽使尽平生修为,那些红沙的力道一分分的增大,燥热之气也是一分分的增强,倪多事和于赤妙身周的红沙化成了一片火红色的水滴,翻滚蒸腾,像是烧沸了的铁水,不住的挤压倪多事和于赤妙,但见倪多事有天罡紫气护身,而那于赤妙的身周,在这炙热无比的环境中,竟然有一层薄薄的寒冰,寒气凝结,丝毫不被那红色的水滴所伤。
炽火分阴兽又惊又怒,不住的催动元气,心道:“如今我在这里和你们耗上了,且瞧一瞧咱们两个谁更有长力。”几人静心闭目,拼起了修为元气,倪多事心境清凉,不知外物,这般情景,早已忘记了时光流转,有道是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不知不觉间,过了七七四十九日,倪多事周身的紫气不在是若隐若现,但要做到运用如意,破开燥热之气,还不到火候,转眼间又过了九九八十一天。
在这数月之内,不但倪多事利用身周那无穷无尽的压力,将天罡元气凝而为天罡紫气,就连玄武阴灵,也借着那燥热的气息提升了修为,围在于赤妙身周的寒冰早已从淡淡的白色转而为深紫色,寒气逼人,连那翻滚炙热的红水也冰冻了起来。
这一日倪多事功行圆满,全身紫气冒将出来,猛的一声大吼,震动寰宇,左手探出,天罡紫气罩于于赤妙的身上,稍稍运力一捏,围在于赤妙身上的紫色寒冰应手而碎。他右手紧握天罡大剑,在地下微一旋转,一股旋涡好似一阵旋风一般,将二人送入空中。倪多事一个翻身,落在一旁的流沙上。全身紫气充盈于身,就连那天罡大剑的颜色,也变作深紫色,此时正值正午时分,刺眼的阳光洒将下来,照在倪多事的身上,显出一层深紫色的光晕,海风吹过,一片红沙像海浪一般波动,倪多事一头青丝飘扬,起伏波动,似乎和那流沙产生了共鸣,自然流动,格外的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