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多事眼前迷雾重重,不能视物,耳听四面八方都有无数水珠射将过来,当此危急关头,哪有细想的工夫了?挥动天罡大剑,踏出一步,身上天罡气息汹涌而出,登时化作了一个庞大的巨人,天罡大剑劈到一半,“噼噼啪啪”数声响过,天罡大剑剑势被阻,再也劈不下去,倪多事借着这股庞大的力道,剑身微微倾斜,左脚转了个半圆,右脚似直实曲的向前跨出一步,有道是曲则全,他这一步诡异绝伦,正是邋遢老头在那虎牙山脚下时所受的步法,顷刻间转了一个圆,天罡大剑剑身将四周攻来的水珠尽数挡了下来,不过一层层的水珠击打在剑身上,好似长江巨浪,劲力滚滚而至,倪多事被天罡大剑上的力道带动的在原地转了数匝,只觉眼前金星乱冒,一屁股坐在地上,“当”的一声响,天罡大剑拿捏不住,掉落在地。
倪多事周身有天罡元气护住周身,饶是如此,屁股差点也震成了两半,疼的厉害,早变成了原身,在地上疼的直哼哼,“啊呦,啊呦,我的屁股呦,可把老子疼死了。”
春花和秋月急奔而前,探手各自抓住倪多事的左臂右臂,想将他扶了起来,春花急道:“倪师叔,你老人家还好吧!”
倪多事疼的嘶哑咧嘴,口中说道:“好个屁,你师叔的这屁股不是裂成四瓣,就是裂成八瓣了。”挣扎着站起身来,只觉头晕目眩,一阵天旋地转,骂道:“他妈的,也不知是什么妖精打的喷嚏,竟然这般厉害。”
阴月上人、霸天虎、雪娥三人各自竖起耳朵,倾听动静,加倍的小心在意,只怕那威力骇人的水珠又从四面而来。
秋月笑道:“倪师叔骂人的力气十足,看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倪多事也怕那些可怕的水珠再次袭来,稍稍镇定了心神,一伸手,将天罡大剑抓在手中凝神戒备。
忽听一个洪亮的声音喝道:“没种的臭小子,不过是摔了一跤,就痛的大叫大嚷,你是刚出生的小孩子么?他妈的就差哭哭啼啼,趴在地上打滚儿撒泼了,也不知那邋遢老头儿怎么想的,怎么会收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徒弟。”
倪多事一干人等只觉耳鼓被震的嗡嗡作响,隐隐的觉得有些疼痛,全都大吃了一惊:“这人仅仅是随口说了几句话,已然使人心跳加速,血脉贲张,难以自制了。”几人急忙守慑心神,不敢稍有疏忽。
倪多事等那人说完,抱剑当胸,施了一礼,客客气气的说道:“不知是哪位高手前辈在此相候,既然认得家师,可否通报名姓,是敌是友,还请说个明白。”心中纳罕:“怎的还未到达第三座山头,中途就遇到了如此棘手的对手?师父他老人家这样安排,可不知是什么意思,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还是先礼后兵的好,能不动手,那是最好的了。”
那声音哈哈大笑,喝道:“什么狗屁高人前辈了?老子最恨的就是你这种咬文嚼字的小王八蛋,他妈的,趁着老子心情还没那么糟,赶紧撩起狗腿子滚蛋吧。”
一众人等听到这个不知什么来头儿的人说话如此不客气,全都皱起了眉头,心中怒气难当,霸天虎首先按捺不住,火爆子脾气发作,踏前两步,喝道:“既不是什么高人前辈,何必出口伤人?有道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在此拦路偷袭,若不是贼寇,那便是小人了。”
那人听了这句话,非但没生气,反倒哈哈一笑,道:“你叫什么名字?说话还有点意思。”
霸天虎“哼”了一声,倒也不敢过分得罪这个神秘人,喝道:“不才霸天虎是也。”
那神秘人嘿嘿笑道:“你旁边这几位小美人儿可是一个赛着一个啊,又是什么人了?”
霸天虎不知那神秘人是何意思,听他出言轻浮,不似好人,不敢答言。
春花却跳了出来,喝道:“说给你听也没什么关系,只不过你的大名,我们也想知道。”
忽听那神秘人一声暴喝,好似半空中打个霹雷,回音不觉,只听那神秘人骂道:“小娘皮罗里吧嗦,老子问你们的名字,那是给你们面子,他妈的,以为你们的名字好了不起吗?小心老子一怒之下,把你这个又娇又嫩的小姑娘剥皮拆骨,拿来下酒喝。”
春花吓了一跳,只怕真被那神秘人拿了去,急忙退后几步,不敢再说。
阴月上人不知这神秘人是何许人也,但想他必是脾气古怪的一位高人,此时身处一片迷雾中,无法看清周遭形势,已处于十分不利的态势,只得施了一礼,朗声说道:“我们这一行人的姓名,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前辈既然要问,那自是我们的荣幸了。”当下将自己这一行人一一介绍了一遍。
那神秘人听完,一阵冷笑,喝道:“倪多事,嘿嘿,这是谁人起的狗屁名字了?注定一辈子是一个多事的榔槺糟货。”
倪多事听到那神秘人辱及自己的姓名,原也没有什么,可是他这名字是他父母所取,这神秘人岂不是在骂他爹娘?这下可火大了去了,将天罡大剑狠狠的举过头顶,骂道:“老子这名字起的好不好,可也轮不到你这个狗东西来瞎指点,有种的就现出你这畜生的身子来,爷爷我非得打的你跪地求饶不可。”认准了刚才说话之人的方向,没头没脑的劈了下去,他想对方修为甚是了得,但他心中怒极,早把打的过还是打不过抛到了九霄云外,这一剑运起了全身力道,虽然没有变的身形庞大,不过剑锋过处,一股凌厉绝伦的罡气瞬间激射而前,朝着适才那神秘人声音所发之处,打了过去。
耳中只听“噗”的一声响,那股刚猛的天罡气息似乎戳中了对方,倪多事哈哈一乐,道:“怎样?怕了吧。”
那神秘人嘿嘿一笑,道:“他妈的,你小子也算有种,敢对我出手,不过你出剑的力道,还没老子放个屁的动静大,有什么好得意了?”
倪多事冷冷一笑,道:“既然你这么厉害,为何在我面前做起了缩头乌龟?躲在角落里暗箭伤人,也算是英雄好汉的行径吗?”
那人哈哈一乐,喝道:“乳臭未乾的小毛孩子,也敢冒充英雄好汉了,老子什么时候暗算你们了?不过是鼻孔发痒,打了一连串的喷嚏而已,可叹你们这些蝼蚁一样的生命,连老子的喷嚏都对付不了,怕的厉害,还敢来找我老人家。”
倪多事等人先前听到“阿嚏”之声,本就在怀疑,不过毕竟太过匪夷所思,不敢相信,这时听到对方亲口说出原委,那些射将过来的片片水珠不过是他打喷嚏出来的唾沫星子,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还是骇的厉害。
众人均是惊的呆了,半晌不敢言语一声,那神秘人嘿嘿一笑,道:“怎么?这就怕了,还让不让我老人家现身了?趁着我老人家没有发脾气之前,还是赶早儿滚蛋的好,否则惹我老人家生气,到时候你们想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倪多事一时犹豫难诀,想到自己奋起力气,挥动天罡大剑,竟然连对方喷出的唾沫星子都抵挡不住,对方修为深不可测,说不定还在邋遢老头儿之上,打败对方,那是说什么也办不到了,不若见好就收,干脆回去的好。
他想到这里,抹回身子,向阴月上人和旁人说道:“这个神秘人藏头露尾,打起架来,又是喷唾沫星子,又是放屁拉屎的,咱们这些人平时都爱干净,犯不着和这么肮脏不堪的人计较,这就回去吧。”跟着又回头喝道:“喂,我们这一伙人可不是真的怕了你了,不过是嫌你太脏而已。”
那人冷哼一声,喝道:“你们的师父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一身衣服几百年都不曾洗过,全身破破烂烂,可比我肮脏的多了,胆小就说胆小,何必找些其它的借口了?邋遢老头儿收你们这些没胆量的家伙做了他的弟子,可太也丢人了,真叫我老人家可发一笑。”
倪多事听那神秘人点破他的心思,不觉脸色一红,幸亏迷雾重重,谁也看不见他,倒是免了许多尴尬。
倪多事讪讪一笑,道:“要说和你明刀明枪的打斗,那也算不得什么,不过这里到处都是雾气,直比黑夜相似,我们这些人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的,哪比得上你占尽了地利上的优势,若是一不小心中了你的暗算,那可太不划算了。”
那神秘人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轻蔑鄙视之意,只听他喝道:“我老人家要是想杀你们几个,那还不是易如反掌,用的着暗算么?你们自己修为浅薄,却来找诸多借口,难道说对敌之时,当真只是凭眼睛么?”
春花在一旁说道:“不用眼睛,那用耳朵也可以,听风辨形,也算不得什么高明功夫。”
阴月上人听了那神秘人所说,心中一凛,寻思:“莫非师父在第三座山头安排的,就是眼前的神秘人物么?但这人究竟是谁呢?”
她皱眉沉思,忽的心中一动:“记得在葬刃山时,曾听金蛇老妪等人提到过魔界大圣修魔罗,说他被邋遢老头儿封印起来,莫非眼前之人,便是修魔罗了?”
阴月上人想到这里,先自激灵灵的打个冷战,觉的修魔罗在三界之中,也算的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了,要是面前的人真是修魔罗,那可真的得罪不起了。
只听那神秘人冷笑一声,说道:“一群笨蛋,眼睛耳朵,不过是凡人所用到的东西,身为修行之人,若是被五色所迷,五音所扰,那还修行个屁啊。”
众人听了此话,都觉这神秘人虽然语气不善,甚是粗鲁不堪,不过偶尔几句,却颇含至理,全都呆了一呆,于他这句话细细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