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月上人万没料到能如此轻易的得手,大喜过望,双臂运力,将倪多事拉了过来,倪多事端坐空中,登时向阴月上人飞了过去,刚到阴月上人面前,忽的睁开双眼,嘴角倾斜,眼神中透出一股邪气,但见他微微一笑,突然说道:“阴月,这么想我么?你就算不将我绑住,看到你这等美色,我也不会跑的。”他说话轻浮,身子借着阴月上人的一拉之力,向着阴月上人撞去,他陡然之间开口说话,吓了阴月上人一跳。
只见倪多事哈哈一笑,阴邪无比,双臂稍一动弹,缠在倪多事身上的白色丝带登时断裂开来,迸作一片片雪花般的布片,散落四周。
阴月上人心中一惊,要知她身上的这根白色丝带,韧性十足,纵是宝刀宝剑,也休想砍动分毫,却不料被倪多事轻轻松松的迸断了。她刚一迟疑,倪多事张开双臂,纵身扑上,抱向阴月上人。
阴月上人看到倪多事投怀送抱,本应高兴,可是看到倪多事一脸的坏笑,双目放光,放出两道邪异的光芒,不由的心中发寒,左掌护住身子,右掌击出,打向倪多事的胸口,想将倪多事逼的退开。
倪多事微微一笑,那阴月上人的掌势凌厉,蕴含着一股无比阴寒的力道,倪多事身子一侧,于千军一发之际,躲过了阴月上人的右掌,右肩轻轻撞在阴月上人的左边肩头,“噗”的一声轻响,这一下看上去力道微乎其微,撞到阴月上人身上,令她半边身子发麻,护住全身的左掌使不出丝毫力道。
她心中惊惧,撤步急退,倪多事右臂伸出,早已揽住阴月上人的腰间,嘴唇贴上,亲了阴月上人一口。
阴月上人一生风流,吸取男子一身精血,被人亲上一口,本来应当不放在心上,谁知现下被倪多事轻薄自己,心里面透出一阵阵的寒意,隐隐的觉得:“以前都是我将各种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上,这会儿却是被倪多事玩弄了。”她惊惧交集,看着面前的倪多事,只觉的他判若两人,比先前的那个更加的邪恶,最要紧的是,周身仍有微弱的黑气散发出来,那些黑气触碰到阴月上人的皮肤,疼痛难忍。
阴月上人被倪多事揽住腰间,左袖一扬,几道寒光射出,两人距离又近,寒光速度又快,加上阴月上人又是偷袭,本以为这一招势必得手,忽觉眼前一阵迷雾飞出,落在身前丈余之外。
只听倪多事哈哈一笑,道:“老妖婆子,你怎的对你的心上人这么狠毒?你不是一直在追我么?现如今我不跑了,你倒怕成了这幅样子,竟然用暗器偷袭我。”右手伸出,五指之间,挟着四把晶莹剔透的冰刀,刀锋寒光闪烁不定。
阴月上人“哼”了一声,问道:“倪多事,你修炼的是什么功法?怎的把这白驼山上的浓郁阴气俱都吸收了,可真叫我看走了眼,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倪多事嘴角斜笑,神情得意之极,笑道:“倪多事只不过是一个没用的废物,被你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老妖婆子在后追的狼狈不堪,可太也丢人现眼了,我叫做玄武阴灵,倪多事早被我杀了。”
阴月上人一愣,一时不太明白,但看他周身邪气盈身,可与自己见到的那个倪多事气质迥异,若说是两个人,也没有什么稀奇,奇在是两个人共用一身,这可奇了,不过看他刚才轻而易举的挣脱自己的白色丝带,又躲过了自己出手偷袭的飞刀,料定今日自己讨不了好去,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好女更应该遇强则弱,遇硬则软。当下微微一笑,施了一礼,道:“既然倪多事已经死了,恭喜玄武阴灵兄夺得这样一具英俊无比的身子,小女子还有要事在身,就不阻拦你上山救人了。”转过身子,像是一只白色的大鸟一般,腾身而起,落向石阶之下。
玄武阴灵哈哈一笑,道:“怎么?听说是我玄武阴灵,不是倪多事,便想躲着我么?那我岂不是太没面子了。”身子跟着纵出,一片黑色的烟雾飘过,看上去又轻又缓,却是一眨眼间,就飞到了阴月上人的背后。
阴月上人心知不是对手,正欲逃跑,忽觉背后一阵刺骨的寒气逼来,她自身本就属阴,可自背后传来的那股寒气,要比她自身所发的还要厉害,更透着一股伤人脉络的毒气,她只觉呼吸为之一窒,周身一软,在空中不能保持平衡,一个打滚儿,跌向身下的石阶。
玄武阴灵笑道:“阴月上人,你怎的一见到我,变的这般不济了,莫非是看到我过于激动,身子变软了不成?”他双臂伸展,抱住了阴月上人的身子,像是一阵黑色旋风,轻飘飘的落在那些冻有冰柱的场地中。
阴月上人大惊失色,她修为深厚,可遇到玄武阴灵,竟然变的手无缚鸡之力,只见玄武阴灵将她搂在怀中,笑眯眯的盯着她,俯下身躯,在她那白玉无暇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啧啧称赞:“好美的女人,怪不得你能迷倒众生。”抱起阴月上人,笑嘻嘻的道:“我这就送你回怡红阁,你那两个手下春花和秋月,虽然相貌不及你,不过身上的那股媚劲儿,可比你半点不差,如今我有三个美女陪着我一人,艳福不浅啊。”说罢哈哈大笑。
阴月上人又是吃惊,又是害怕,叵耐自己身上使不出半分力道,正在这忧急之时,忽听一个破锣嗓子唱道:“大风起兮云飞扬,聚集一处兮归一方,安得一气兮守自身。”这声音突兀之极,竟是不知说话之人是怎么来的,好似从平地里钻出来一般。
阴月上人听这声音又是刺耳,又是粗糙,难听的紧,向那声音来处瞧去,见到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儿,面目憔悴,神色黯然,瘦骨嶙峋,弓着腰身,走路摇摇晃晃,右手拄着一根破拐杖,背上背着一个大红酒葫芦,腰中挎着一柄大刀,只见那柄大刀长大无比,被那老头儿拖曳在地,每走一步,大刀刀鞘划在地面上,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更让人觉得听着难受,那柄刀鞘乌黑如墨,一股热气自那刀鞘上传来,阴月上人看到这等架势,料来这个糟老头子怕是一个不好惹的角色,她不知来者是友是敌,当下默不作声,静观其变。
玄武阴灵早已注意到,看到是邋遢老头儿,知他是倪多事的师父,又在倪多事体内看到过邋遢老头儿的手段,对他颇有几分惧意,不过他这时阴邪之气盈身,早已不复以前,有心要试试自己的本事。低下头来,吻了阴月上人一下,笑道:“小娘子,你先在一旁好好休息一会,看看你家相公如何大展神威,揍这个糟老头儿子一顿。”在她柔嫩的屁股上抓了一把,将她放在一处平缓的地方。
阴月上人几曾让人这样调戏过,又是生气,又是无奈。瞪眼睛在一旁瞅着。
玄武阴灵转过身子,冲着邋遢老头儿一指,叫道:“喂,兀那臭老头儿子,你是来找我的么?”
邋遢老头儿仍是自顾自的唱,一阵金属摩擦的声音传入玄武阴灵耳内,只听得玄武阴灵全身一阵颤抖,喝道:“臭老头子,别他妈的唱了,你这唱法,可要了别人的命了。”
邋遢老头儿这才停住脚步,抬起头来,道:“是么?我唱的有这么难听么?”说着叹了口气,道:“哎,人老了,嗓子也不中用了,想是喉咙干燥,你等我喝一口酒润润喉咙的。”从身后拿过大红酒葫芦,打开盖子,一股浓厚酒香四散开来,只见他仰起脖子,“咕咚咚”一阵响过,邋遢老头儿喝了一肚子美酒,盖上葫芦盖,被负在身后,一抹嘴,哈哈一笑,道:“好酒,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紧跟着扯起嗓子,又唱了起来,他喝完酒后,神志越发的糊涂,走路一步三晃,身子好几次差点摔在地面上,但见他脑袋几次要砰在地面上,总是莫名其妙的躲开,身子像是要摔在地上,偏偏就是不摔在地上,像是一个不倒翁般,脚下虚浮不定,身子四面八方的瞎晃悠,却总是不倒。
阴月上人看的又是惊奇,又是好笑,更是暗暗惊异:“别看这老头的行径荒诞不经,凌乱虚浮的脚步中,却隐隐透着一股洒脱,仿佛流云有形无质,若即若离,好不厉害,世上怎会有这般高人,而我却从未听说过呢?”忽听邋遢老头儿杀猪般的声音响起:“大风起兮云飞扬,好男儿兮照四方,头上黑云兮都归你,清朗一片兮饶你命…”这刺耳的声音陡然响起,随着邋遢老头儿那摇摆不定的身形忽近忽远,忽高忽矮,这声音就向一条看不见的鞭子,抽在人的心底中,令人不寒而栗,直欲跳起身来大吼一声:“去你大爷的,唱的太他妈难听了,真他妈的要了人命了。”
那玄武阴灵果然忍受不住了,跳上前去,迎面就是一掌,这一掌快若奔雷,无形有质,掌势凌厉,竟然没有激起半点风声,无声无息的打向邋遢老头儿的面门儿。
邋遢老头儿仍是眯缝着眼睛,自顾自的瞎唱,浑没看见玄武阴灵那攻来的一掌,喝醉了酒般乱晃乱摇。
眼看这一掌就要打在邋遢老头儿面门,玄武阴灵心中大喜:“糟老头子,叫你唱,去阎王殿唱给小鬼儿们听吧,似你这般鬼哭鬼唱的,他妈的也只有鬼爱听了。”这一掌不偏不倚,正打在邋遢老头儿的脸上。
玄武阴灵万没料到一击得手,抬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只觉的自己的右掌打在邋遢老头儿脸上,连半点感觉都没有,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要知他这一掌劲力之大,足以开山裂石,就算对方坚硬如铁,也要被自己右掌上的阴寒邪气侵袭经络,轻则全身麻木,动弹不得,重则一击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