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媚若就知道,现实与理想从来都是有着很大的距离的,这一点儿就连华阳公主也没有逃过。
按理说皇太后是她的亲娘,对于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好不容易提出来的要求,她老人家多多少少都会私心考虑一下的。可是事实上,箫太后听了华阳公主的话之后,直接就开口回绝了她,简直是连一点儿念想都不曾给华阳公主留下。
“母后,您真的一定要做到这么冷酷无情才可以么?”华阳公主一双美眸紧紧盯着箫太后容颜庄重的样子,脸上闪过一丝痛若的绝望。
“华阳你够了,哀家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还论不到你来评定。”箫太后并非没有看到华阳公主脸上闪过的那抹失望之色,可是她越是这个样子,便越是坚定了箫太后的想法。
神情严厉地斥责了华阳公主一声之后,箫太后才又冷声道:“就算在你的眼睛里,哀家是一个恶毒的老太婆,可是哀家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哀家倒也想天天装着一副菩萨心肠,可是那也要哀家能够好好的活下去才行。若是哀家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的话,你以为你还有机会这么站在哀家的面前来指责哀家吗?”
没想到,华阳公主在听了她的这些话之后,却突然无比凄凉的笑了起来,“你菩萨心肠?啊哈哈,母后,难道你就不觉得你这话让人听着特别的好笑吗?其实在华阳的心里,一直都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问你,在你的心里除了这东洛的天下和您的大儿子之外,到底还有什么是可以让你看在眼睛里的?”
“华阳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箫太后怎么会感觉不到华阳公主此时的悲愤,可是华阳公主这话却让她的心里突然涌起了一抹烦躁的情绪,“哀家告诉你,你怎么说都是这东洛国的长公主殿下,所以哀家希望你在说话的时候,能够好好的想清楚再开口,你明白了吗?”
“想清楚?我还有什么是需要想清楚的吗?母后,我现在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什么事情都不懂的华阳了,这么多年了,母后难道真的以为我什么都看不明白吗?实话告诉您好了,其实这宫里的一切,华阳全部都明白,包括母后您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没有一件事情是我所不明白了。”
“华阳”箫媚若没有想到,华阳公主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爆发,连忙伸手轻轻扯了一把华阳公主的衣襟。
华阳公主却根本就没有把箫媚若的提醒放在心上,而是一甩手,用力拨开了箫媚若暗中的小动作,“媚若姐姐你不用劝我,这些话我其实一直都想对母后说出口了,既然如今我在她的心里,如此的一文不值,那么我又何必还像以前那样,依旧只作一个不声不响的乖乖女?”
“华阳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箫太后倒底还是一个要面子的人,此时看华阳公主的样子,竟然让她心里的一角也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到底是什么原因,竟然让你在哀家的面前如此的无理取闹?难道,就只是为了那么一个小丫头的性命不成吗?”
“一个小丫头的性命?哈哈,母后你说的倒是真轻巧!”华阳公主要的就是这句话,她不怕箫太后不发火,只怕她一直就那么冰冷的对待着自己,而此时她只要能够开口,华阳公主就有办法最终达成自己的目地。
“那你以为呢?难道在你的心里,她还是一个多么重要的人物吗?”箫太后看着华阳公主,满面的不屑,“华阳,哀家还是那句话,哀家希望你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儿臣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是这和儿臣的身份有什么关系吗?”华阳公主知道,在她达到自己的目的之前,在太后的面前还是不能够太过强硬的。所以此时,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了下来。
箫太后却像是早就已经窥透了她的内心一般,此时听到她的这些话之后,忍不住冲她冷冷笑了一声,“你知道就好,既然这样,你倒是和哀家说说,你和她一没亲二没故的,又何必在这种时候替她出这个头?”
“谁说我们两个没亲没故?”华阳公主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又多了一个心眼儿,“母后,您要知道,不管怎么说,她可是皇兄身边的人,皇兄和她又一直亲厚,母后如果这个时候错杀了她,难道就不怕皇兄回来之后大发脾气吗?”
“哼!”箫太后闻言忍不住冷哼一声,“那又如何?华阳,你可是哀家唯一的女儿,从小到大哀家可是一直把你捧在手心里疼着的吧?而哀家心里的想法,想必你自然也是十分清楚的吧?”
面对箫太后突然间如此直白的话语,到是让华阳公主一时有些措手不及,“母后您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哀家想要说些什么,难道皇儿你真的不知道吗?你方才不是也说了吗?在哀家的心里,除了这东洛国的天下,和你大皇兄之外,还真的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让哀家放在心里的。这一点儿自然也包括你嘴里的那位皇兄,皇儿你不是一直都知道的吗?”
“所以呢?”华阳公主眼眸突然又眯了起来。
却只见箫太后一脸嘲讽的笑容,对她开口道:“所以,皇上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或者说他到底还能不能回来,这恐怕还是一个未知数呢。而你这个时候,却为一个没有主子的小丫头特意前来求哀家开恩,是不是真的有些小题大作了呢?还是皇儿你的心里,有些什么事情是在隐瞒着哀家的呢?”
“母后!”华阳公主这一次真的生气了,“你在怀疑儿臣的动机?”
太后挑眼看她一下,脸上却依旧是冷冷的不动声色,“怎么会,你可是哀家的亲生女儿,哀家又怎么会这么对待你呢?不过哀家却还是想要提醒皇儿你一下,哀家是真的不希望,有一天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要和哀家作对。若真的是那样子的话,哀家这心里,只怕要比谁都要痛苦一万倍呢。”
“儿臣告辞!”华阳公主却已经从她的这些话里听明白了,原来不管她怎么做,太后如今都已经铁了心了。
“哦,是吗,看来你已经想通了?这样子就对了嘛,皇儿你和别人不同,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哀家的亲生女儿,犯不着为了一个小丫头和哀家过不去不是吗?更何况,这件事情哀家可是已经答应了大将军了,就别说那个丫头是皇上身边的一个小奴婢了,就算她是皇上身边的妃子,如今只怕也是要非死不可的了!”
太后说着,回身对兰溪摆了摆手,“兰溪,你且去把哀家前几日得来的那两颗珠子拿来,哀家如今到底还是老了,即便是拿着那两颗珠子也一样回不到过去了,倒不如把她送给了华阳,希望我的小公主能够用它来永保这美丽的青春年华。”
兰溪领命转身进了内殿,华阳公主心头一时烦乱,心想到底是皇太后,在这种时候竟然还能够如此不动声色的把她步步逼退。她明明都已经表了态打算离开这里了,可是太后倒好,竟然还要送她什么珠子,可是她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去要她的两颗不知名的珠子么?
有心想要推辞,却见兰溪已经回头,手上正捧着一只鎏金的白玉匣子。走到她的跟前,太后亲自伸手把那匣子给打了开来,顿时间,映入华阳公主眼睛里的,是一对比鸡蛋稍微小一些的明珠。
顿时,华阳公主的心里变得更加烦躁了一些,“儿臣多谢母后赏赐!”说着她就要伸手去把白玉匣子接过来。
却不想太后竟然突然又开口道:“皇儿,你可别小看这一对珠子。它们可不是你心里想的那些普通的夜明珠什么的,相反这对珠子可是十分得来不易的养颜珠。”
“养颜珠?”华阳公主一时愣了一下,“这世上还有这种珠子吗?”
箫太后见她终于转移了话题,这才轻轻一笑,“这有什么?要知道这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不过是一对珠子而已,虽然得之不易,却也并不是什么稀世珍品,据说在洛华宫里,有一位天下第一美人儿,颜面十数年如一日,用的正是这种珠子。而这两颗,也正是那洛华宫宫主特意进贡给哀家的呢。”
“洛华宫宫主么?”低头着,华阳公主一时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还以为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可意思的事情。可是仔细回想一下,箫太后方才所说的,还真就是洛华宫。
箫太后却并没有在意华阳公主话语之中的惊诧,再加上此时她还兀自低着头,而在她身边的箫媚若,因为之前在她这里已经受了不少的委屈,此番更是一直连头都不曾抬过。箫太后此时也是有意的刺激她,便更加不会把她给放在眼睛里了。
伸手抚了一下华阳公主额际的碎发,箫太后眼睛里突然浮起一抹慈祥之色,“看着我的小公主如今已经变成了倾国美人儿,哀家也不得不相信,哀家如今还真是已经老了,纵算是拿了这珠子,难不成还要想着返老还童不成?倒不如全部都赏给皇儿你,也好让我的小公主一直都这么美美的,争取早一日做一个美丽的新嫁娘,你说这样可好?”
一直没有抬头的华阳公主,却在听到新嫁娘三个字的时候突然挑起眉眼,“母后,儿臣已经说过了,这一辈子我是绝对不会嫁给箫明宇的!”
说完这话,她突然将手上的白玉匣子啪的一声合上,然后一转身,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宁寿殿。
箫媚若一直都紧紧盯着她,见她此时连招呼也不打一声便转身离去,连忙冲着太后施上一礼,也低头追了出去,端着架子走了几步之后,回头看看已经没有什么人了,箫媚若撒腿便在后面追了起来,“华阳,你倒是等等我啊!”
华阳公主闻言这才又回过头来,看到箫媚若跑得形像皆无的样子,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好笑,“母后方才的那些话,媚若姐姐全部都听到了吧?”
箫媚若喘了口气,冲她点点头,“没错,我是听到了,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华阳你又不是不了解太后的脾气。这世上只要是她决定了的事情,又有什么是能够轻易改变的呢?”
说到这里,箫媚若脸上忍不住划过一抹伤感,想当初她又何尝不是怨过恨过,可是到头来,她不是一样乖乖地遵守了皇太后的命令,嫁给了李墨然成为了如今这么一个有名无实的皇后娘娘。
曾经她也和华阳公主一样,也是一个不相信命运的人啊,可是事到如今,这一切不是命运又会是什么?
华阳公主却不知道她的这些心思,只是听了她方才的那些话之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想不到那洛谨先的手还真够长的,竟然还伸到了这皇宫内苑里来。”如若这么说来的话,那么她之前的那些猜测还真是**不离十了。
只是她如今也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母后绝对不会是那个所谓的尊主,要不然的话她一定会在华阳的面前狠狠的摆李墨然一道,可是她却没有,只是言语之中说了一些过激的话而已。可是如此一来的话,那位尊主的真正身份,到底又会是谁呢?
或者,那人的身份,会真的是他么?
“华阳,你说母后若真的非要你嫁给我哥哥的话,你到底打算怎么办?”耳边突然传来箫媚若有些伤怀的问话,“其实你和哥哥的婚事,原本就是一早就已经定下来的,如今你若是再要反悔的话,你觉得还会有什么可能么?”
“说什么呢你?”华阳公主突然转过头来,厉声吼了箫媚若一句,“我告诉你,如果你要再这样子下去的话,就休怪本公主连你这个姐姐也不认了啊!”母后说的轻巧,要让她嫁给那个人么?那她情愿这一辈子也不嫁人,也绝对不会嫁给那么一个两面三刀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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