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祁纬被心口郁结的怨念折腾得如痴如狂,正考虑是否要真的去把韩州揍一顿之时,一个诡异的电话打消了祁纬的念头。
电话的内容其实还是挺正常的,来电者是韩州的秘书,他让祁纬到老地方等韩州,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信息。
老地方?……哦,祁纬想起来了,韩州不喜欢吵闹的地方,他在郊区有一栋别墅,平时需要祁纬“泻火”的时候,都会让他去那里等着。
当然,韩州并不只有一栋别墅,只是他从没让祁纬去看过他别的房产。
诡异的地方其实并不在秘书身上,而是在祁纬自己。
他满心以为依前身那么强烈的怨恨,连对方的秘书都对自己用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语气,心口定会疼得更厉害,但没想到……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反倒让祁纬感觉像浑身浸泡在舒适的温泉水中,通体舒泰。
真是奇哉怪哉!
对方既是无心于自己,只将自己当做娈|童侍妾之流,前身也是因爱而不得才走上极端,为何听到这样的事还会觉得高兴?
便是前世的卫七,也从不觉得自己被少爷当成泄|欲的物件有何值得喜悦之处,只不过那时他是影卫,主人有令不得不从,他们的小命全都掌握在主人身上,若非如此,就算他真心倾慕少爷,也断不可能做出这等不自爱之事。
若是那韩州真的回心转意也罢,可听电话那头秘书的语气敷衍不耐,所谓上行下效,秘书有那样的态度,也不难看出韩州根本对他还是没有任何感情。
只不过是被叫去侍寝,何必高兴成这样?
祁纬烦躁地挂上电话,心口如小鹿乱撞般扑通扑通直跳,偏偏他的脑袋冷静至极,身心不一的感觉可真不好受。
一副不受控制的身体对曾经的影卫来说,就像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
祁纬挂了电话之后仍不放心,按照记忆的步骤,关机拆电池,想了想,还把公寓里的电话线也给拔了,这才放心躺下。
一觉睡到大天亮,祁纬满意地伸了个懒腰。
这一阵子是夏天,昼长夜短,时辰也很好认。卯时初,也就是七点多,天已经大亮了。
当影卫的时候从不曾起得这么晚,祁纬心满意足,给手机装好电池,开机,一看好几十个未接来电和短信,顿时吓了一跳。
再看这些电话无非是韩州的秘书还有经纪人梁志光打过来的,中间还有几个助理刘平的号码,祁纬略一想,就不管它了,换上衣服准备去上工。
一到小区门口,一条人影迅速朝祁纬冲了过来。
祁纬经过这十来天的“养病”,重新捡起内力,身体早已洗髓伐经、脱胎换骨,下意识地以掌成爪,出手如电,扣在了那人的咽喉上,“谁?!”
“咳咳……我……是我啦!!”刘平脸色惨白惨白,一半是急的,一半是吓出来的。
“鬼鬼祟祟的干什么!”祁纬眉头倒竖,要是他刚才再用力一点,直接捏死了他都是有可能的。
什么鬼鬼祟祟!刘平委屈极了,“你这里没有磁卡进不去,我都等了你一晚上了!梁哥说韩总要找你,唐秘书找到他,他打不通你的电话,又让我来,可是我根本就进不来!”
等了一晚的话不像是夸张,刘平的脸色不仅白,黑眼圈也很重,嘴上还起了燎泡,显然是急上火了。
说起来,祁纬租的这个公寓,不仅小区的环境好,而且安保也做得不错,当初还是韩州让秘书帮他物色的,据说这里还住了好几个明星,不过祁纬从来没遇见过。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哪里值得你专门等我一夜?”祁纬皱起眉,多少对刘平产生了一丝愧疚,要不是他为了省事直接拆了手机电池,刘平也不用这么辛苦。
刘平完全不赞同祁纬的话:“什么叫不是什么大事!韩总说不定是又想跟你复合了,有机会抱大腿还不要,你是傻子吗!?”
其实这话他昨天就想说了,不过昨天刘平看祁纬的脸色不怎么好,就没有说。
今天却不一样了,韩总秘书那夺命连环call简直是前所未有,要说之前探班凑上去会被人说不要脸,现在可是人家自己来找的,意义又不一样了,这个机会都不利用,难道是脑子被驴踢了?
祁纬眉头还是皱着的:“我今天要去拍戏。”
刘平嗐了一声:“昨晚剧组打电话通知,我们今天不用去了,剧组时间赶,你那几个镜头等到拍得差不多再补上,先给你放几天假!”
“真的?”才上了一天班,就可以直接休息几天?
果然当演员就是舒服啊!
刘平劝祁纬说:“听说韩总等了你一晚上呢,既然今天没戏拍,要不就去看一看?”
“这……”
祁纬是真的不想去,他不想跟韩州有什么瓜葛。
便是从前,若他能得自由身,估计也不会愿意继续当少爷心上人的替身,如果他与少爷的身份——平等,或许他的下场会有所不同。
只是那时候没有如果,他一辈子都只能是少爷的人,所以才会那般自暴自弃。
这前身本就是个自由身,虽然背负数千万的债款,这些年来家里卖公司卖房子陆陆续续还了不少债,日子可以说是过得比前些年还要宽松,按理说来他只要好好走娱乐圈这条路,偿清债款指日可待。
纵然从前卖身可以加快还债速度,如今前身与韩州的合约早就到期,他很不必再上赶着去找韩州,又不能被人真心相待,又没有钱拿,简直是愚蠢至极。
偏偏听到“韩总等了一晚上”这句话之后,心脏都快从胸口跳出来了!
“唉……”这都是什么冤孽啊!
也罢,说不定见了面就有办法摆脱这悸动不已的状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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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纬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去见韩州一面,而韩州那边却早已等不及了,浑身冒着寒气的韩州连秘书小唐都不敢靠得太近,低气压中心的人明显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谁敢凑上去啊?!
“帮我准备车。”韩州坐在沙发上冷冷道。
“韩总……你这是要……?”
“去找他。”一字一顿,就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
秘书忽然就有点同情祁纬了。
祁纬的小区前,刘平一副快要哭了的模样,“祁哥!那个别墅好远的!我们就算不能开车,最起码坐公交车也行啊!”电摩托虽然没有电单车那么累,但是连续两三个小时也是很考验人的体力和耐力的!
祁纬很坚决:“四个轮子的,我都不要。”
刘平:“公交车没那么容易吐,你相信我——”
祁纬:“你也要相信我,我说会吐就是会吐。”
刘平头疼不已,刚想说认命,向祁纬妥协,争取早点完成任务,就见一辆价值不菲的轿车沿着路边缓缓驶来,一看就不是普通的车。
车子刚好停在两人的面前,后面的车门打开,下来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年纪还不到三十,长得比明星还帅,就是浑身的气质有点冷过了头,让人无端就想打寒颤。
男人连一眼都没有看刘平,直接上前拽过祁纬的手就往车里扔,“上车!”
祁纬眨了眨眼,对方这一系列动作做得迅速又霸道,让他觉得有点新鲜,但还没等他开口,那人也跟着坐了下来,反手一关车门,不耐烦地解开了衬衣上的两颗扣子,“开车!”
祁纬这才反应过来,趴在车门边找开门的按钮,弄了一阵还没打开,车子却在这个时候发动了。
一阵晕眩感强烈地袭上脑袋。
“我要下车!”祁纬脸色刷的一白,狠狠瞪着旁边的男人,一把抓起他的衣领,“韩州,让我下车!”
“啧,你也学会欲拒还迎那一套了?”韩州面露鄙夷地看向祁纬,嗤笑一声,“这对我可不管用。”
与此同时,眼睁睁地看着车子开走了的刘平也瞬间反应过来,大喊着追了两步,“不不不不要啊——”
祁纬脸色更加不好了,胃酸上涌,喉咙干涩,“我不是——呕——噗——”
由于韩州就坐在祁纬旁边,衣领还被人拽在手里,祁纬劈头盖脸地就把隔夜饭吐了韩州一身,从头发丝到那张英俊的脸,乃至价格不菲的西装,全是又酸又臭的呕吐物。
这件事实在发生得太过突然,韩州和作为司机的秘书齐齐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