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掉梁一升的家伙朝马陆举起枪。
马陆的身后掀起一阵热浪,在一片混乱中他掉入了一个真空的世界。
仓库的墙壁被炸开后,洞口朝这边开始集中火力扫射。
子弹打在集装箱和墙壁上,弹孔密密麻麻。
马陆扑到在地,在飞舞的尘埃里,他看到每一个人都在发出无声的尖叫。
首拨袭击过去后,剩余的歹徒也开始用他们的武器装备进行反击。
血涌上马陆的脸,开始能够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必须得行动了。
他匍匐着身子,朝着洞口爬去。
枪声更密集了。
马陆抬头见到一个歹徒,躲在一根柱子,两腿抖得厉害。显然对方也看到了马陆,他把枪口瞄准对方,就在扣动扳机的一瞬,他的一只手掌连同枪支被轰到的子弹给炸飞了出去。
马陆发现自身后打出的子弹,都像事先商量好的那般避开了他这个显眼的目标。确定这点后,马陆抱着头全速冲向了门口。一颗子弹贴着马陆的头皮呼啸而过。
来到门口,呼叫的警笛声变得明显了起来。
警察喊了些什么。
没等马陆回答就被人死死摁在了地上。
马陆挣扎,不知什么坚硬的东西咂了自己的后脑勺,疼得他几乎叫出来。
“我投降。真正的绑匪在里面。”
有人把马陆的手扭在身后,然后他觉得自己整个人被提了起来。
当后者确认马陆并没用携带枪械后,把马陆推到了后方。更多的冲锋成员,向仓库里跑去。
一个便衣警官把马陆带到了离现场停靠最远的车辆前。他把马陆推进了汽车,并示意对方尽快开走。
就在马陆还没有搞明白一切前,汽车发动油门,直径驶出了仓库一带。
马文辉扭过头看着他。从马陆的眼神中,他知道对方记得自己,也因此省略了一系列坑长的铺垫。自从他无意间撞见梁一升和马陆在酒店被人带走后,他花了很多时间来查探绑匪的行踪。然而,直到得知马陆去过秘密保险前,他还在摇摆不知是否该介入这场冲突之中。
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须得阻止让严军得到任何的好处。
于是乎,马文辉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招来了警察。又赶在混乱时,收买警员带走了马陆,就为了掌握所有人都在竭力寻找的秘密。
马文辉皱眉,“你都知道些什么?”
“你倒是给个理由,凭什么我要拱手而让自己豁出性命找到的答案?”
“就凭你的命现在掌握在我的手中。”马文辉把车子停靠在路边,他还在皱眉,同时取出了一把从黑市里买来的手枪。
这已经是半小时内,对准自己的第三把枪口。
马陆叹了口气,没有力气抵抗的他,索性闭上了眼睛,舒适地在真皮座位上伸展了一下后背。“要是能在死前抽一只雪茄,我就真的死而无憾了。”
马文辉发现现场既没有目击证人,他也确定自己事后能花钱买到毁尸灭迹的服务。如果现在动手,他就能够一了百了地处理掉父亲生命里最可耻的一段过去。
但就算对谋杀者最有利的条件都集全马文辉的手里,他依然在迟疑。这一刻,他明白了要让自己握惯了钢笔的手,去拿枪实在有违他的本性。很多事他不需要勉强自己去做。
当马陆睁开眼睛时,马文辉已经把枪随意搁到了副驾驶的座位上。他衡量以自己的身手未必抢不到枪支,问题是他需不需要去抢。他琢磨着这个和自己拥有一半共同血缘的陌生人,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还在迟疑不干掉自己?
“你走可以。但记得你欠我一个真相?”
“不要以为你帮过我一次,就能指示我替你做事。”
“我是以一个儿子的身份,要求得知当年的真相。不知道这个要求在你看来能否接受。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出手帮你了。你可以选择放弃,然而离开永远都不要回来。也可以继续追查。无论你的最终决定是什么,我都不会对你有任何的干预。”
“为什么要我去追查?你凭什么相信我会把真相告诉你?”
“因为我做不到为了追查真相,而牺牲自己已经拥有的任何东西。”
“所以你确定让我来做这个牺牲。这就是你对亲情的诠释?!”
“这就是我们之间唯一能够合理存在的关系,我不知道你还在奢望得到些什么?金钱的话,恕我没有支配家中保险库的权利。你永远都不能向我要求任何东西。我也想不到借口,给予你任何的帮助。如果我们立场交换的话,我也不会责怪你做出和我同样的决定。因为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异。从古至今,你身为庶子,这件事上没有什么公平和不公平的?”
“你都已经救过我一次了。我那还有权利跟你计较什么公平和不公平。你的要求我听懂了,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了。但你已经把选择权交到我的手上了。”
“等等。或许,你比我更加用得着它。”
马文辉把手枪和装有弹夹的牛皮纸袋丢给了马陆。
马陆下了车。
计时第三日,4:08。
死亡交易倒计时已经随着警方的介入被迫中止。
AFF有些不可置信地听着邱义带来的消息。夏雷川接到匿名的消息,带领小队攻破了绑匪的另一个巢穴成功救出了梁一升的前妻和女儿。
“匿名消息?”
“对。是有人匿名打到警署,通报了绑匪匿藏的两处地址。”
“那马陆呢?”
“在梁一升死亡的现场,有警员通报看到疑似马陆的青年男子,曾经在枪战现场出现,后来就是趁乱逃跑了。”
“马陆还活着。”AFF的口气则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随即她又想得了梁一升的死讯。“那他的家人。”
“有女警会陪同他的妻儿去医院,自然也会有人向她的前妻转递这个噩耗。”
“哦!”AFF可以想象这样的场面,正因为她也经历过,因此并不想追问更多让她联想到任何不好回忆里的细节。
想要得知更多消息的两人赶往就近的警署。邱义被唤进了汝里昌的办公室,一刻钟后他又面无表情地出了警局。
AFF捧着一只装有热咖啡的纸杯,她站在马路上仔细地研究邱义的表情,半分钟后,她发现了一些不喜欢的信息。没等邱义付完钱,AFF就拉着他的袖子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他们又逮捕了马陆?还是马陆受伤进了医院?”
“发生了什么糟糕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妄想隐瞒我。”
她的语气很坚决,邱义知道再试图隐瞒只会增加两人之间不必要的隔阂。“信息小组,在今早没收的笔记本里发现了一些让上级颇为头疼的消息。”
“今早,也就是孙伟良的电脑里,他们发现了他躲藏的线索吗?”
“信息小组发现了孙伟良进一步报复行动的计划梗概。”
“很好啊!那警方就有机会抢在孙伟良的前头,对严军进行拘留保护了。”
“正是情报让接下来的行动变得更加辣手。AFF你听我说,孙伟良准备在严军今晚对媒体召开的散户股东大会动手。如果他的计划属实,那么恐怕会场现场已经散布填装了超过五十公斤的炸药。”
“他准备炸死严军?”
“你知道吗?如果让孙伟良成功实施了他的计划,那就要有多少无辜的人成为严军的陪葬品。”
“那我和你一起去。”
“AFF,你知道我是不可能把你带去那个充满炸弹的会场。”
“那我就自己去。”
听到AFF的决定,邱义头上的青筋爆起。“我靠。你为什么总要变得如此固执?我是警察我责无旁贷要参加这次行动。你又是何苦拿自己冒险呢?”
“我要亲眼看到严军最后的下场。”
邱义看着AFF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接着他想起两人每一次的争吵都会以AFF的胜利为最终的胜利。
“好。但是你只能呆在场外。”
“看情况再决定吧!”
“不,这事得现在就决定。否则我现在就拘捕你,宁可事后被你怨恨一段时间,我也不要看着你拿自己去冒险。”
“你是第一天才认识我吗?”AFF露出了获得胜利后的笑脸。“能不能让我摸一摸它?”
“不行。”邱义不顾场合地叫了起来,“像枪支这么危险的武器绝对不能给你。”
“我就想看看。”
“就算看看也不行。AFF你相信我,现在警方已经在申请逮捕严军的拘捕令。加上绑架一案,他逃不了了。你的坚持已经有了最好的结果。接下来,你该考虑的是你自己的人生。”
“我的人生。”
“对啊!过了今晚,你就会拥有自己的人生。”
发着热光的太阳,不时从云层中露出脸来。街道上还是它那副持续忙碌的模样。坐在赶往市政厅礼堂车内的两人似乎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尽可能的将那份亲密感觉延伸下去。
无论起点是出于什么原因,在他们共同捆绑的70多个小时里,亲密感已经把这份不同寻常的男女之情烘培到一种成熟的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