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义回家洗完澡,又吃了点东西。刚躺下半小时,就接到了紧急电话。
邱义托人查到了为严良勋提供毒品那家伙的窝。也就是当日接到严良勋电话后,到过酒店又神秘失踪了的药头。于是乎,他顾不上睡觉,就急急忙忙地赶了过去。
邱义到达时,药头刚巧出门溜进了一个幽深的弄堂。他来不及呼叫支援部队,只能单枪匹马地跟了上去。
两人先后进入了一条没有出口的死胡同,在巷子尽头堆满了臭不可闻的垃圾。
药头似乎还没有发现尾随者。起初邱义以为对方四下张望是在寻找出口,但目标当着他的面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发了若干短信。
等了五分钟,药头失去了耐心。他收起手机,原路折回让邱义逮了个正着。
见到邱义走出阴影的霎那,药头差点尖叫出声,但下意识地忍住了。左看右看,他发觉自己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你是追债的?”
“从某一方面来讲,是的。我是警察,而你呢?是选择乖乖地跟我回去,还是要我动手抓你回去。”
听到邱义说出他的身份,药头表现的似乎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我的匿藏之所?条子为什么来找我?”
“找你协助调查。我只想知道,四天前在严良勋出事的酒店,你到达的时候,看到了些什么?又或者听到些什么?”
“我不知道是谁跟那个姓严的小子有过节!总之我没有什么线索能提供给你的。我可以走了吗?”
“我们已经有证据证明你一直在为严良勋提供‘货物’,但毒品交易不关我的事。除非当日是你开的枪,我没有理由非得把你带回局里。”
“只要我提供线索,你真的愿意放我走?!”药头将信将疑地望着邱义。
“你认为抓一个毒贩和破一件大案,孰轻孰重?”
药头似乎被说动了。“你得保证,不会给我惹来什么麻烦?!”
“那要看你提供的线索有多少价值。”
“绝对是好货。我可以用我的商誉来做担保。”
邱义没有追问,他见过有些警察在盘问证人的关键时刻显得太过着急,反而最后什么都没有的得到。当警方逼得太紧的时候,证人为了脱身往往会编一些虚假的事情,把调查方向带入迷宫。所以他安静地等候,同时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和动作。
“其实那天我赶去酒店的时候晚了一步,当我出电梯的时候,就听到了枪响。我第一反应自然是逃跑。我身上带了那么多药丸,如果被人拦下的话,麻烦就大了。”
“那你有没有看到开枪的人?”
“电梯和大少爷的套房有一个拐角外加一段距离,我一踏出电梯就听到了枪响,自然不可能看到开枪的人啦!”
听到这里,邱义难掩失望的表情。难道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怎么知道,这些不是你编出来,转移我注意力的谎言。”
“因为我有人证。真的。千真万确。”
邱义翻看过相关人士所有的口供,他可不记得有那个证人,提出能够支持药头所说的证词。
“有一个女孩,对当天有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女孩,能够证明我所说的话。因为就在枪响后,那个女孩撞到了我。”
“她从什么方向跑来撞到的你?”
“嗯?”事关重大,药头举起两只手,当场比划了一阵子,才信誓旦旦地回答。“她是从后面撞到我的肩膀。然后跑向拐角,消失在通往大少爷房间的通道。没错,听到枪响以后,我还纳闷了片刻。有哪个女孩那么不怕死的,居然跑去事发的地点。对,只要警方找到当日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的女孩,没准能从她的口中问道犯人的线索。你想要破案立功,就别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你还是去找其他能够为你提供帮助的证人吧!”
又是那个神秘的女孩!
如果对方的证词可信,那么警方现在通缉的犯人,很可能就不是开枪打中严良勋的人。如果不是早前拿到了枪支检验报告,邱义也不会立马接受了对方的证词。但现在,归总各方面得到的线索,女孩的确有被冤枉的嫌疑。
只不过那个人和严良勋有着什么样的关系?为什么她不亲自出来澄清自己是无辜的?如果不是心中有鬼,她又要逃跑做什么?
开枪的人会是马陆吗?
邱义把他的重大发现带回了警局。
跟着,还闯下了一个大祸!
到了警局,邱义安排了一位警员为药头作笔录。下一步,他不顾朗哥的劝说,就私自闯到了严良勋的病房内。
严良勋舒适地枕在病床上,看到邱义亮出警员的证件笑出声来。
严良勋的保镖砸着被邱义反锁的门,制造出了极大的噪音。
“我想跟你谈谈!”
“跟我谈谈?”严良勋咯咯笑着,摇摇头说:“老头怎么都想不到,警方居然派了个菜鸟来调查这次的案件。我佩服你的勇气。不过像你这么鲁莽的行事作风,一定会给你带来极大的麻烦的。”
“我的麻烦,怎么都比不上严家大少爷你惹上的麻烦。还是来谈谈,当天对你开枪的家伙吧!请问,你现在能够想起那日对你开枪的那个人的线索了吗?”邱义套出了记事本,又强调了一句。“就算是多么细微的线索都可以?你有什么能够向警方提供的。”
“没有律师在场,我什么都不会说。”
“你犯了什么罪吗?又不是向警方认罪,还需要律师陪同在场。”
严良勋轻蔑地一笑:“我什么都不会说了。”
“四天过去了。你还想浪费多少时间和警力。警方已经扣押了向你提供毒品的家伙。当然以严家的势力,肯定能够摆平这种小事。但另一件事呢?是否有钱就能买回你的小命呢?聪明的话,就应该和警方合作。让我们逮捕那个对你开枪的人,只有抓到了犯人,你才能够安心的养好你的伤。”
“你有多大的把握,在这里说大话。想要争取表现,你找错人了。”
邱义把通缉令上的头像递到了严良勋的眼前。
“干嘛?”严良勋呈现出双手交叉的防御状态。
“给我看清楚?”
“什么?我可以预言,你这个小警察已经做到头了。”
“你没见过这个女人吗?”
“我没必要记得所有见到过的人。”
“那个对你开枪的人,你总归会有些印象吧!如果开枪的不是她,就自然另当别论。那日在酒店套房,门没有强行被打开的痕迹。这就足以证明,是严大少爷你亲自开门,让某个人进来的。如果来敲门的对方是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孩,严大少爷自然不会贸然地给人开门。况且,我让你看照片的时候,你露出的分明是见到陌生人的表情。”
“那又怎么样?”
“你是当真信不过警方,还是存心视警方的调查为儿戏?!”换了平常,对待向严良勋这样不肯合作的家伙,邱义还不至于上火。但连日堆积起来的压力,和对方不合作的态度,让邱义跟着火冒三丈了起来。
留给他的时间所剩无几。
而严良勋即便成了空架子,也不敢违背父亲的警告。
保镖从护士那里取来了开门的钥匙。
严军的秘书把邱义的所作所为,告到了其顶头上司那里。
办公室内,汝里昌调整了靠背椅的角度,回过头继续注视着站在门边的邱义。
“对方的身份,你不是不清楚。你知道我的意思!搞不好,你的冲动又会把自己的饭碗给砸了。我不希望你重蹈覆辙。”
邱义穿的明明就是旧鞋子,可站在这间重新油刷过墙壁的办公室里,却发现自己的鞋底,突然变得有些搁脚。还是这些都只是他的心在作怪。
面对这位给他施加压力的上司,他复述了头脑中出现的第一句话。“我就没有见过比他更不合作的人。”
“是,这点我同意。整件案子,给重案组上下的人都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但即便是你要找严良勋谈话,也得先经过我的同意。还有处事的手法,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这件事情上面犯了多少错误。严家的人,要是存心追究,你要我怎么在上头面前保你。”
邱义看着汝里昌,他解下了自己的证件。“你可以让我走。”
见到汝里昌皱眉,邱义躲开了射来的视线。
“不要连你都跑来威胁我。”汝里昌站了起来,他把证件放回了邱义手中,“做人要有始有终。不是遇上难题就给我撂担子。我保你,是看中你的办案能力。”
邱义心浮气躁的情绪,在对方语重心长的开解下,缓和下来。
“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在上司面前,拿自己的乌纱帽为你作担保。你做事拼归拼,但有些需要用脑筋的地方,也要用用脑子。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是只有蛮干这一种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