减寿几十年？
程砚秋看着爷爷发白的头发，脑海一片空白，就算修行者的寿命要长一些，爷爷也没那么多寿命去挥霍啊！
“伯，伯玉，你能救爷爷吗？”程砚秋眼巴巴的望着北宫伯玉，颤抖着嗓音说话，往日高冷的脸上全是悲伤，让人怜惜。
北宫伯玉皱着眉头，一时间没有说话。
程砚秋苦笑一声，轻声道：“是我天真了，人命有穷时，延长寿命这种事，岂是凡人能够做到的？除非真有地府，有阎王爷的生死簿”
“扶我起来。”程云天在程砚秋的帮助下起身，颤颤巍巍的走向罗烈。
十七个乌骑想阻拦，被罗仆喝退。
“你做了什么？”恢复清醒的罗烈盯着程云天，眼神复杂，知道自己身体上的变化和他有关。
本来动用天魔合体**，孕育出一缕魔气后，他的生命就走到尽头了。
但在程云天的一番手段下，他体内的伤势不仅痊愈，还比全盛时期都要精神，快触摸到五阶境界的门槛了。
程云天为什么要这样做，自己死了，他不就安全了吗？
难道罗爷爷讲的，都是真的？
想到这，他心中苦笑，其实自己一直都相信那是真相，只是不愿承认罢了，害怕将复仇的刀子递向高英。
“爷爷把他的一大半圣胎力量都给你了，你以为他做了什么？害你吗？”程砚秋眼眶泛红，愤怒道：“或许爷爷当初有错，但他的初心是好的啊，何况就算他什么都不做，高英会放过你的家人吗？那些事发生后，爷爷一直处于懊悔中，想要弥补过错，你为什么就不听听呢？就算你不会原谅，也该了解一下真相，免得像个毛头小子，被坏人玩弄于鼓掌间！”
罗烈神情变幻，想要反驳几句，但看到程云天的垂危状态，最终偃旗息鼓，一言不发。
若是在生死战前，程砚秋说这番话，他就算不用肮脏的言语辱骂，也会嘲讽她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砚秋，错是我犯下的，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程云天开口，看向罗烈，轻叹道：“好好活下去，罗家还需要你来传承血脉，而那起事件的罪魁祸首，影魔高英，他就像一座高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以他为复仇对象，确实会让人感到绝望，我天真了，认为解释就能把自己的错撇干净，让你原谅我”
“我爷爷和父亲是邪修的事，是真的？”罗烈心情复杂的询问。
程云天咳嗽几下，才稳住体内的伤势，摇头道：“在我看来，罗大哥和罗贤侄都不算邪修，虽然他们做了邪修会做的事，但不是他们本人的意愿，是高英在背后恐吓他们的，何况就算没有他们，也会有别人去做这些事。当初仙管局也知道这个情况，认为罗家是邪修的受害者，所以行动的目标并非罗家，而是高英。不相信的话，你可以找人调查一下仙管局的档案，就知道前因后果了。”
罗烈又问：“你会死？”
程云天苦笑道：“正如你看到的，快了。”
“那好，今天这场生死战，是我赢了。”罗烈神情淡漠，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然后看向罗仆，“罗爷爷，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罗仆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点头道：“老奴这条命，从来都是小少爷的。”
程砚秋瞪着罗烈，娇躯颤抖，愤怒到无法忍受的程度，还是程云天拼尽余力，才让她没做出动手的事来。
北宫伯玉忽然开口道：“罗烈，我们的事还没结束呢！”
罗烈瞳孔骤缩，心中升起一股寒意，他可是见到北宫伯玉和高英交手的场面，占据上风，十分恐怖。
如果程云天没说谎，那高英就是邪宗的创立者影魔，人仙级别的大高手，自然，北宫伯玉也是这个层次的顶级高手了。
他和罗爷爷都是四五阶的小修士，连圣胎都没凝结出来，根本没还手的余地。
“我们的事？”他努力镇定下来。
北宫伯玉平静道：“还记得那天晚上，你给砚秋吃了什么吗？作为她的未婚夫，你觉得我该袖手旁观吗？既然你和爷爷的生死战结束，也该算算我和你的事了。”
罗烈脸色苍白，心乱如麻，知道是那枚‘情丹’惹的祸，他迟疑道：“你想怎么解决？”
“很简单，我们也来一场生死战。”北宫伯玉理所当然的说道。
罗烈心中升起一股寒意，如果是一个小时前，他无所谓，因为他视死如归，在和程云天的战斗中，他也是这么做的，但让他再来一次，进行忘却生死的战斗，那是万万不能的，因为他真的知道了死亡有多么可怕，多么冰冷，就像暗无天日的冰窖，任你如何挣扎，都得不到丝毫温暖。
罗仆挡在罗烈身前，皱眉道：“北宫先生，你何必赶尽杀绝呢？程砚秋不是没事吗？”
北宫伯玉手指眼睛眯起来，呈昏昏欲睡状，随时会断气的程云天，嗤笑道：“那爷爷现在的模样，是谁造成的？”
罗烈突然很愤怒，嘶吼道：“那是他该死！”
北宫伯玉冷笑道：“扪心自问，你这句话说的心安理得吗？他本可以杀你，却救了你，也算两不相欠吧？”
罗烈嘴巴微张，找不出反驳的话，且不说程云天到底该不该死，就说他舍命救自己的行为，也算弥补曾经的过错了。
在他心中，对程云天的恨意大大减少，有点释怀了。
“如果你想杀我，就来吧。”罗烈深呼口气，缓缓道：“不过我并不后悔对砚秋做的事，若不是你突然出现，我和她早就在一起了。”
程砚秋闻得此言，脸色涨红，愤怒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别自以为是了，因为你是抱着复仇的思想来的，所以我们从来都没可能过！”
罗烈苦笑，被拒绝的滋味，真是让人惆怅啊，但一切都快结束了，惆怅就惆怅一点吧。
北宫伯玉话锋一转，“我可以放你离开，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罗烈睁大眼睛，“什么事？”
“不要再提复仇的事，尤其是不要向程家动手了，如果你真的忍不住，能为复仇倾尽所有，那就去找高英，做得到吗？”
罗烈神情一怔，这么简单？
在程云天为了救他，舍弃自己的命后，他的恨意就减轻很多，不准备对程家动手了。
“就这个？”他不确定道。
北宫伯玉摇了摇头，让他心底一沉，满脸绝望。
但北宫伯玉又说了一句话，使得他脸色剧变，看向进气少，出气多，濒临死亡的程云天，难以置信道：“你能救活程云天？”
刚刚北宫伯玉的那句话就是：“我说的程家人里，包括爷爷。”
爷爷自然是指程云天，不找程云天报仇，就说明他现在还死不了，但怎么可能，程云天失去那么多寿命，加上本来是高龄，怎么还会活下来？
北宫伯玉走到程砚秋旁边，摸摸她希冀的脸蛋，然后对罗烈道：“我能不能救活爷爷，不是你该考虑的事，你需要考虑的很简单，那就是答应我的要求，我放你走，或者不答应，被我杀死！”
罗烈苦笑道：“我有选择的余地吗？不答应的话，你就会先杀了我，然后救活程云天，反正之后也没人找他复仇。至于答应，和这结局的唯一区别就是，我不用死。我不傻，当然答应了，你要是能救，就救吧，我也不会再找他复仇，我和程家的恩怨，就此两清了！”
“希望你说到做到。”当北宫伯玉说完这句话，罗烈就要下山，他忽然道：“送你一句忠告，要想活命，离开龙城。”
罗烈掉头道：“为什么这么说？”
北宫伯玉反问道：“你觉得高英，他会放过你吗？”
罗烈神情黯然，点头道：“我懂了，谢谢你的忠告。”然后和罗仆等人跳下山崖，就此离开。
“伯玉，你真能救活爷爷吗？”程砚秋焦急询问，她发现爷爷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了。
“把爷爷放在地上。”北宫伯玉迟疑道：“我试试看，运气好的话，还能因祸得福，修为更上一层楼。”
“真的吗？”程砚秋大喜，凑过来的程辰二人也是又惊又喜。
北宫伯玉蹲下来，一边检查程云天的身体，一边道：“虽然爷爷体内的圣胎能量损失一大半，但也得到了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程砚秋茫然道。
“忘记那一缕魔气了吗？”
“但魔气不是坏东西吗？战斗的时候，还干扰爷爷呢。”
北宫伯玉掌心朝下，放在程云天的丹田上，然后输入一道道能量进入体内，着手治疗，继续道：“虽说魔气是修行者的克星，是灵力天生的敌人，但你听过孤阴不阳，孤阳不阴的说法吗？截然相反的两种力量，在一起的时候也能相互哺育，滋养长大。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让魔气滋养圣胎能量，再用圣胎能量反哺魔气，让它们相辅相成，融为一体，在这个过程中，魔气会化为纯粹的能量，变成爷爷身体的一部分，运气好的话，圣胎会在魔气能量的滋补下圆满，从而成为六阶修行者。”
程砚秋听得似懂非懂，程辰却是听明白了，震惊道：“要想做到这一点，必须对魔气进行完美的控制吧？”
北宫伯玉点了点头，“虽然有点难，但还是能做到的。”
程辰脸色惊骇，苦笑道：“伯玉，实话实说，你的修为到底有多高？”
北宫伯玉朝他看了眼，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但入世到现在，还没见过让我觉得不能战胜的敌人。”
程辰被震得说不出话来，想到初次见面时，自己还要和他动刀动枪的，现在想来，真是羞杀人了。
“咳咳”半个小时后，程云天大声咳嗽，睁开眼睛，茫然道：“我这是在哪，死了吗？”
程砚秋喜极而泣道：“爷爷，你没事了，伯玉出手，让你的伤势都恢复了。”
程云天花了好久时间才琢磨出这句话的意思，豁然起身，环顾四周，觉得匪夷所思道：“真，真的吗？”
“你说呢？”程砚秋笑着打趣道。
程云天终于相信这个惊人的事实，站起身来，看向北宫伯玉，心底五味杂粮，这位孙女婿的手段，真是强的可怕，但他没有追问详情，因为知道伯玉的状态，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们回去吧。”他看了眼天空的太阳，有种重生的感觉，然后跳下山崖，震惊的声音响起：“什么！我是六阶修行者了？我会飞了？”然后喜不自胜的笨拙飞下山崖。
程砚秋被北宫伯玉抱着，紧随其后，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