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魔的无头尸体倒向液压机的位置，从脖子里喷出的鲜血洒在徐狗子脸上，刺鼻的血腥味让他惊恐万分，身体战栗，哆嗦道：“伯玉，救我”
吴玲也被这一幕骇的说不出话来，把目光从倒在血泊中的尸体移开，落在北宫伯玉脸上，发现他依旧平静，就像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难道，这就是修行吗？
残酷、冷血、杀戮、死亡、无情
她发现自己像是从文明的现代社会离开，出现在以杀戮为乐的战场。
在这里，所有的秩序、伦理全部崩溃，取而代之的是最纯粹的生存法则：弱肉强食。
也许那天北宫伯玉说得对，记忆被消除是好事，普通人进入修行界，迎接她的不是刺激，也不是所谓的真实，而是冰冷的死亡。
北宫伯玉走到吴玲面前，帮她解开绳子，但外套和铁板粘在一块，就不要了，最终站在地上的吴玲比以前性感不少。
她上身穿了一件黑色背心，小蛮腰和傲然胸部的凹凸不平被完美的表现出来，还有短裤和纤细白腿也很有味道，加上那张因惊吓而略显憔悴的脸，更在性感之外增添了柔弱，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守护。
“待会，会有特殊部门的人过来吗？”吴玲轻声询问。
北宫伯玉嗯了一声，疑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们还是会消除我的记忆吧？”
“哦，你是说这个啊，你放心，我会把你的记忆保留，就像上次那样，不会被消除。”北宫伯玉自以为明白的说道。
吴玲嘴巴微张，到嘴的话说不出来了。
其实她想说的是：“这次不要阻拦了，记忆消除就消除吧，做个普通人，未必不是好事。”
因为这个世界很复杂，要想看到一些真实的画面，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个代价包括恐惧、惊慌、危险，最终都指向一个结局：死亡。
“我理解的不对吗？”北宫伯玉发现她的表情异样，关心的询问。
吴玲强笑一声，“对，就是这样的。”
她看着城堡外的黑暗，心情很复杂，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怕的要死，不愿再接触修行界的桩桩件件，为什么还不拒绝，试图保有这些记忆？
是因为他吗？
她看着北宫伯玉，计算自己的喜欢到底有多少，真到了无可救药的程度吗？
北宫伯玉正打电话给后勤部门，所以没发现吴玲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其实就算发现了，他也不会多想。
徐狗子坐在灯光下，身躯颤抖。
他所在的位置距离无头尸体很近，血液都快蔓延到自己脚下了。
但他不敢向外多走几步，因为几步之外就是黑暗，阴森森的，这只会让他更恐惧。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北宫伯玉，只要伯玉还在视线内，他就会心安。
忽的，他触到另一道目光，和吴玲四目相对，吴玲眼中的眷恋立马变成鄙夷，冷哼一声，看都不看他一眼。
徐狗子讪讪一笑，知道她为什么这样，自己确实太令人讨厌了，身为男人，在危险关头表现的连女人都不如，这就是一个耻辱。
但他也很无奈。
吴玲是警察，早就做好受伤，乃至于死亡的准备。
但他呢？在没遇到北宫伯玉前，就是一个安稳本分的水电工，老婆哼一声都会怕得要死，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上次抓捕人贩子首领，他能那么勇敢，是因为知道受伤再重，北宫伯玉也能治好。
但这次不同，抓他的是老魔，杀他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且不会有丝毫犹豫，所以他真切的感受到死亡来临，精神彻底崩溃。
为了生存，他愿意抛弃所谓的尊严。
下意识的，他产生和吴玲类似的想法，自己不适合修行界，希望记忆被消除，但又舍不得。
只有当他是修行者的时候，才能发现这个世界的多姿多彩。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有一丁点的资格去触摸、去体会。
如果成为水电工，他将继续平凡，做苦苦支撑，看不到希望的底层人。
通知后勤部后，北宫伯玉挂了电话，看到失落的吴玲和沮丧的徐狗子，想安慰，却不知道说什么，破天荒的觉得尴尬。
叮铃铃
像是救急般，来电话了，是富连成的，莫非
“你查到短信的来源了吗？”北宫伯玉迫不及待的询问，很想立马知道答案。
“额，没有，那个，我过两天给你答复。”富连成有些尴尬的回应，然后咳嗽两声道：“我是为老魔的事来的，听后勤部的人说，你通知他们处理现场，难道你救出被绑架的朋友了？老魔逃走了？”
“都救出来了，而且老魔也死了。”
“什么！死了！你开什么玩笑！”富连成震惊的叫声传来，还有椅子倒地的声响，他嗓音颤抖道：“他怎么死的，你杀的？”
“嗯。”
“那你受了多重的伤？碍不碍事？”富连成急切的询问。
“受伤？为什么要受伤？”北宫伯玉满口疑惑的语气，像是觉得他的问题很奇怪。
富连成久久说不出话来，什么叫‘为什么要受伤？’方雨可是老魔啊，虽然和同辈人相比，他的实力很丢人，但在修行界也是不错的好手了，妥妥的五阶强者，就算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面对他也没多少胜算，因为他活得够久，底牌层出不穷，保命手段更是别具一格。
“你怎么杀的？”富连成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忙不迭的询问。
北宫伯玉平静道：“很简单，抓住他的雨伞，然后一掌拍在他的脑门上，他就成无头尸体了。”
“你确定？”富连成一口匪夷所思的语气，“他是傻瓜吗，被你抓住雨伞，不会躲啊，你该不是遇到假人了吧？”
北宫伯玉想了想，又道：“应该是他大意的缘故，认为我力竭了，所以在我抓住雨伞的时候，他处于惊讶中，没能躲开我的攻击。”
富连成松一口气，“这还差不多，但听起来还是很梦幻，堂堂老魔，竟然就这么死了不过，你真的没什么事吗？”
“有点累。”北宫伯玉实话实说。
富连成像是想通了，教育道：“累是应该的，毕竟你的敌人是老魔嘛，但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不能力敌就智取，这才是生存之道，一味的蛮干，迟早会遭殃。”
又交谈了几句，说话内容越来越索然无味，便挂了电话。
再次漂浮在半空中，穿着卡哇伊内裤的富连成拿着手机，若有所思的打量屏幕上的号码，对北宫伯玉杀死老魔这件事，他还是有点难以置信。
以他的实力，要想杀死老魔，也得下不少苦功夫。
虽然他的实力凌驾于老魔之上，但在二十年前的那场混乱中，老魔方雨做了一个很英明的选择，让他的逃命手段层出不穷。
他不像别的修行者那样，抱有得到成仙宝贝的**，他一点想法都没有，因为他知道自己没资格得到，也没能力守护，还不如躲在背后，等厮杀的双方精疲力竭了，再出手抢夺、偷窃已死之人的武器、丹药、功法，大发战争财。
忽的，富连成想到一件事：如果让北宫伯玉和老魔面对面厮杀，胜负结果是否会发生改变呢？
他竟不知道答案。
他想当然的认为老魔不会输，但直觉告诉他，未必。
“不管怎样，他的令牌该换了啊”富连成自嘲一笑，又想到那条匿名短信，低声道：“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历？”
他知道，发短信的人肯定不简单，权限比自己还高，必然是修行界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就算比不上师父他老人家，也相差不远了。
挂了电话，后勤部的人也来了。
北宫伯玉走到吴玲面前，抓起她的手，输入一股能量到她体内，让她有能力抵抗机器，以免记忆被消除。
“谢谢。”吴玲心情很复杂的开口，忽然双手抱胸，觉得有点冷。
此时的季节是秋天，深夜的温度已经让普通人受不了了。
北宫伯玉很自然的抓住她的手，热量源源不断的涌入她体内，为她抵御寒气。
这一刻，吴玲很感动，也很高兴，所以当后勤人员过来的时候，她有种庆幸的感觉，幸好刚才没开口，没拒绝。
此外，她浮想联翩。
如果自己的记忆被消除了，和他的关系又会走向何方呢？
是普通朋友，还是渐行渐远，成为陌生人？无论是哪一个，她都不想选。
北宫伯玉的目光有点失神，他想到自己的命格了，天煞孤星命，和自己亲近的人就像被诅咒般，厄运不断，吴玲、徐狗子、程砚秋
徐狗子手里拿着老魔方雨的遗物，有雨伞、戒指，以及钱包里的各种卡，神情萎靡的跟在北宫伯玉身后，上了后勤部派来的黑色轿车。
他精神不振，像是过度思考带来的后遗症，
也不知道他会想些什么，竟会这么疲惫，让人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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