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到底在忙些什么?”背后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正在翻找着什么的人影脊背一僵,定在那里,迟迟没有动作。
屋外的月亮早已被乌云挡住,夜色漆黑,是邪恶心思滋长的最好时机。眼下这人不就正借着最佳时机,忙乱地在做着什么,只不过不巧的是被人发现了。
“我是该称你为璃公公,还是璃姑娘?”卿殷倚在门上,静静地看着前面黑衣人的一举一动。她最近总觉得璃公公有些不对,为了七皇子的安危,她不得不查探一番,没想到今日他却是来了这里。
“你想让青冥为你担心吗?”卿殷继续问道,面前的身影似乎并没有回答的打算,卿殷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知道他心里一定很震撼。
“随便你,不过你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你对青冥不利,否则······”卿殷淡然转身,便欲离去。
屋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御林军将此处包围了,火把将整个御书房外的院子照个灯火通明。带头的不是别人,正是分管都城治安的大皇子,卿殷疑惑不解,这速度未免太快了些,像极了有备而来。
“屋内何人,胆敢闯御书房,来人,给我搜!”大皇子冷眼瞧着御书房的大门,手一挥,身后的御林军立刻跑向这里。
“不管你什么原因,现在先跟我走!”卿殷退到璃公公身边,一把拉住他的手,从御书房的窗子翻身出去。二人落地后,头也不回便朝一个放向飞身离去。
大皇子带人在后面追赶,好在卿殷轻功卓绝,带着璃公公也不费力,二人在大半个皇宫绕来绕去,直到确认无人知道二人的行踪,才回了七皇子宫内。
卿殷将璃公公带到自己的房间,将门关严,七皇子玩累了,早早便睡下了,院内守卫只觉冷风一阵,回头一看却是什么也没有,并未发现回来的二人。
璃公公扯下自己的面巾,走到桌旁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刚才的情况是他没有料到的,不知道大皇子怎么会深夜带人到御书房去,这事怎么想怎么蹊跷,难道是自己的行踪被人发现了?
糟了,璃公公一惊,就要离开,却被卿殷拉住了,“你干什么去?”
璃公公脚步一顿,看向卿殷,犹豫片刻开口道:“我怀疑有人到大皇子处高密,我必须要离开,否则会连累七皇子。”
卿殷松开了璃公公的手,冷声道:“你若真怕连累青冥,就不会背着他做这些事了。”
“我······”璃公公被卿殷噎的哑口无言,低下头去,落寞地道:“我有我的苦衷。”
“所以你不惜女扮男装,混到青冥身边当太监?借着他对你的情谊,去掩盖你的真实目的?你在利用他!”卿殷怒道,瞪着璃公公。
璃公公一愣,急忙摇头,“不,不是的,我怎么会利用他,他毕竟是我的亲······”璃公公突然闭口不言。
卿殷皱眉,疑惑地盯着他,见他不愿再说,也没有追问的意思,淡淡开口说道:“你走吧。”
璃公公闻言,惊讶地看着卿殷,他没想到她就这样让自己走,连问都不问。
“多为青冥考虑下,毕竟他可能时日不多了。”卿殷哀伤开口,语气悲凉。
刚要出门的璃公公身形一顿,猛然回头,激动地扑向卿殷,高声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落隐说,若是再没有根治的办法,青冥最多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卿殷双目微龛,掩去了一部分情绪。
璃公公站在那里,胸口起伏不止,攥紧的双拳发出清脆的响声,末了,沉重地道了句“我知道了!”之后大步离开。
接下来一个月,璃公公都陪在七皇子身边,除了卿殷,他将其余的宫人都打发去做别的事,自己亲力亲为地照顾七皇子的饮食起居。
自那日后,皇宫传出消息,皇上御书房的一枚玉佩丢失,虽然那枚玉佩并非值钱的物什儿,但是据说皇上很是珍爱。于是大皇子每日带人各宫搜索,弄得整个皇宫内人心惶惶。
除了七皇子这儿,皇上下旨不准任何人前来打扰,想必落隐是和他说了的。
卿殷本欲离开去寻十二神灵的事情,也因为这耽搁下来。她想好好陪陪七皇子,每天看着他,自己的心也变得纯净无暇了。
与七皇子一起的时候,卿殷明显感觉到璃公公身上的杀气消失了,但是他单独一个人的时候,身上总有一股怨恨的杀气。看来,他并不会伤害七皇子,至于这杀气是恨谁,卿殷并不清楚。
就这样在哀伤中度过了一个月,每日还要笑对七皇子,只是她和璃公公心里都很难过,直到一个高兴的消息传来。
那日落隐行色匆匆,脸上挂着笑意,自从他和燕甜儿成亲后,卿殷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笑。他快步走进来的时候,撞到了刚要出去倒水的卿殷。
水盆被撞翻,卿殷的双手落在一双大手中,落隐兴奋地拉着她的手,笑道:“青冥有救了,我有办法了。”
卿殷错愕,之后却是惊喜不已,喜极而泣,从屋内奔出的璃公公,显然也是听到了这个消息,甚至忘记了向落隐行礼,一个劲儿地追问道:“是真的吗?太好了!”
“什么办法?”卿殷倒了杯茶端给落隐,站到七皇子身后,出口问道。
“换血。”简单的两个字,却让在场的人大吃一惊,从未听说过这种医治办法,血也能换?怎么换?换了人还能活吗?
一连串的疑问都写在了脸色,落隐继续解释道:“我翻阅无数医典,终于在一部古籍上看到了这个方法,上面记载的病情与青冥的相似,就是通过换血这个方法治好的。”
说着,落隐为难起来,“只是这个办法有一个要求,必须是至亲之人的血,方能换,而且只有五成不到的把握。”
“五成不到?”璃公公惊叫道,“三皇子殿下的意思是,七皇子他,换血后,有可能会,会······”璃公公怎么也无法再说下去,紧抿着唇,克制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丢,丢,璃哥哥要哭鼻子了!”七皇子笑嘻嘻地嘲笑着璃公公,“三皇兄,你说怎么办吧,冥儿不怕,有希望总比没有好,冥儿信三皇兄的。”
“青冥真乖,长大了,真让我感到欣慰。”落隐爱怜地摸着七皇子的头,这个孩子有时候比他们大人还要懂事,还要坚强,在他这里看不见勾心斗角,只有满心的真善美。
“用谁的血?”卿殷终于问出了最为关键的问题,虽然她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答案,可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的!”落隐斩钉截铁地道,眼里满是温柔的宠溺,眼神从未离开过青冥,好似这一切都跟吃饭一样简单,没有任何的危险。
“不行!”门外一声怒吼,门被推开,皇上正站在门口,关切地看向落隐和青冥。
“参加父皇(皇上)”,屋内跪倒了一片,唯独剩下卿殷站在那里,尤为显眼。
皇上身后的太监刚要开口斥责,卿殷将太监帽子脱下来,一头如瀑的长发散落开来,绝美女子,静若雅兰,淡然地望向皇上,“卿殷见过皇上。”
落隐身形一僵,心跳加速,虽然他早有所觉,可是被证实是她的这一刻,还是忍不住欢喜,真的,好欢喜。
皇上定定地看了卿殷好久,才点了点头,屏退众宫人,在桌旁坐了下来。
“既然卿殷姑娘在,朕便放心不少,不过朕还是不同意用隐儿的血,皇室子女众多,哪个皇子公主不是冥儿的至亲,每个人该为他们的弟弟做些什么。”皇上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他舍不得落隐和青冥同时犯险。
“父皇,只能一个人和青冥同时换血,恐怕不能那么多人一起。”落隐禀报道,“还是让儿臣来吧,儿臣毕竟懂医,他的血换到儿臣身上,儿臣自己也能控制。”
“朕说了,不行!”皇上坚决不准,整张脸都沉了下来。
“父皇,其他兄弟姊妹并不懂医,儿臣是最合适的人选。”落隐不甘心,继续进谏道。
“此事容后再议,朕要考虑一下,这几日你便住在你原来的宫殿内,就近照顾冥儿吧!”皇上说完,不高兴地离开,只剩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殷儿”,皇上走后,落隐看向卿殷,眼神再也移不开来。
卿殷低下头,轻声道:“换血时,我在旁相助,成功把握会大些。”之前她曾为狸猫妖换骨,这次换血,不管是谁,她的加入都能帮助落隐一臂之力,她不想让任何人有危险。
璃公公自皇上进来之后,便站在一旁,隐忍着什么,卿殷心内叹了口气,不知他的恩怨是否与皇上有关,如果这样,怕是更加纠结。
换血一事,被暂时搁置下来,落隐那日后便拉着卿殷一起四处翻阅医典,和御医院的那些御医们商讨细节,起初这些御医都觉得不可置信,但听完落隐所说,也都将信将疑地接受了,毕竟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若是什么都不做,七皇子也只有两个月的时间,虽然他们嘴上不说,但是心里都想着,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