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了!反正又死不了!”
齐安咬着牙在心中狂吼着,不退反进,脚掌在地上用力一蹬,顿时高高跃起,脱离了十多柄近战兵刃所组成的光影范围,双手各执一把镰刀舞得如车轮般密不透风,几柄迎面而来的投矛和箭矢纷纷被他手中镰刀击飞,只一眨眼间便毫发无伤地跃入到匪徒们的后方。
众匪们怕是万万没想到对方这么悍勇大胆,竟然没有选择稳妥往后退却,反而拼着有可能受伤的风险从空中突破,一时之间都有些愣神。但齐安却完全没有停顿,趁着众人愣神的机会,迅速冲入后排的武士之中大开杀戒,两柄普普通通的农用镰刀,如死神战镰般肆意收割着生命。
武宗对上武士,就如虎入羊群一般,无一合之敌,只一挥手,必定要带走一条生命,等到众武师反应过来回撤救援之时,外围的远程攻击阵型已经被齐安冲击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转眼之间就死了七八人,这还是因为外围的武士们是用远程攻击,站得比较开,没有聚成一团,否则死伤还要翻倍。
不过手执近战武器的武师们都不是庸手,个个悍不畏死地围杀上来,很快便将齐安截住,阻止了他对弓手武士们的屠杀。
齐安迅速转换战术,凭着体型瘦小的便利,在武师群中穿梭交织,以近战武师高大的体型阻碍远程弓手的射击,两柄镰刀也适时地交相挥出,不时令众武师身上挂彩。
从局面上看,已是齐安大占上风,匪徒们无法对其造成有效伤害,反而不多时就会有人倒下,十四个武师很快就死了两个,还有一个被砍断一臂,丧失大半战力,而剩下的十一个也多半负伤,全是被镰刀割出来的伤口。
显然,聪明的齐安已经找到了对付群战的方法,然而令他有些诧异的是,这些匪徒在处于劣势的情况下,竟然依旧战意高昂,无一人逃跑,哪怕是暂时后退,都不是因为心生畏惧,就仿佛他们有十足的信心会赢得最终胜利一样。
——有些不对劲啊!
齐安心里嘀咕着,他不止一次与强匪作战,深知一旦大势已去,匪众们就会四散逃命,决计不会如此悍勇,恐怕这帮人还有底牌在手,否则早该往回逃窜,另谋对策,再不济也该换个作战方式才对。
齐安思前想后都没有弄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也只能留个心眼,依旧有条不紊地继续搏杀着,手底下丝毫不留情面,很快又弄死了两名武师。
十四名武师死了四人,还有三人身负重伤丧失战力,场上仅余七名武师围攻着齐安,就连周边进行支援射击的武士也死了十多个,令齐安压力大减,不出意外,齐安很快就能屠尽这帮悍匪,无论他们还藏有什么底牌,也难以逆转局面。
齐安终于是放下心来,搏杀之际更显奔放和狠辣,仅仅七名武师已然难以牵制齐安的行动,他很快便冲出重围,杀向远处的弓弩手,毕竟围攻的武师人数少了,远程攻击反而更难躲避,并且杀武士总比杀武师更加方便快捷。
在齐安冲出的方向总有六个弓弩手,其中有三个站在一块大石顶部,两个在左侧的草丛中,一个在右侧的小树上,齐安的目标便是位于大石顶端的三个家伙。
一眨眼间,齐安冲到大石跟前高高跃起,三名弓弩手吓得惊惶呐喊,慌慌张张地射出手中之箭,而左右两边的弓弩手也同时对齐安发起了攻击,只不过对于武宗来说,普通武士所射出的箭矢,无论是力道上还是准头上都差得远,仅仅六枝箭矢就想要伤到齐安,怕是痴心妄想。
三枝箭矢射空,另外三枝被齐安手中镰刀一挥,便被斩飞,然而令齐安感到意外的是,在六枝箭矢之后,又有三道短促的流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他袭来,搅动气流发出尖锐的破空声,如同魔音一般摄人心魄,闻之令人心生胆寒。
“见鬼!旁边居然隐藏着一个武宗!”
齐安内心狂喊着,他看清了这三道流光,乃是三枚钢镖,仅从其声势和速度,就能判断出掷镖之人绝非一般的匪徒,而是留仙寨中具有武宗实力的匪首之一,不过此人一直小心地掩饰着,扮做一个普通的弓弩手,隐藏在一众武士当中,犹如一条阴险的毒蛇,终于逮到机会发起了致命一击。
此时齐安因为要跃上大石,身在半空,无处借力,右手中的镰刀刚又挥出,不及收回,而面对分袭上中下的三处要害且迅疾无比的钢镖,左手镰刀仅仅只能防御其中一处,另两处怕是难以避过。
生死危机关头,齐安来不及细细思考,左手镰刀一挥,就将袭向前胸的钢镖斩落,再猛然沉肩扭头,险险避过袭向咽喉的钢镖,而最后一枚钢镖却再无应对之法,狠狠刺入腹中。
噗通一声,齐安的身子从半空栽落地上,躲在草丛中发动攻击的李镬儿大笑着跳了出来,脸上满满都是得意神色。
在留仙寨三位当家之中,李镬儿正面搏杀能力最弱,他主要是擅长偷袭刺杀,所以并没有现身与齐安大战,而是伪装成普通杂兵等待机会。
实际上,在齐安第一次陷入重围并飞身跃起之时,李镬儿就应该出手的,只不过当时齐安的应对方式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没有选择后退而是从半空中突入敌阵,等到李镬儿反应过来,机会已经溜走。接下来齐安的近身搏杀一直小心翼翼,留有余力,李镬儿没有把握一击必杀,便强自忍住一直没有出手,直到众匪伤亡过半,齐安放下戒心并再次高高跃起之时,才让李镬儿逮到了机会。
眼见齐安中了一镖,李镬儿这才满心高兴地站了出来,径直朝着齐安栽倒之处行去。他在钢镖上喂有剧毒,见血封喉,中者必死,即便是武宗也难以抵御,是以根本就不怕对方玩出什么花样来。
齐安双眼紧闭倒在地上,身子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一枚三寸长的剧毒钢镖插在他的腹部,仅余柄端在外,鲜血染红了一大片衣物。
李镬儿丝毫没有防范,大大咧咧地站在齐安身旁,哪知道脚跟还没站稳,眼前寒光一闪,凛冽的刀锋瞬间便划破了他的喉咙,脖颈上的鲜血就像是出闸的水流一样喷溅出来。
“你……你……”李镬儿捂住喉咙跪倒在地,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脸上尽是不可思议的惊讶神色。
他根本不能理解,为什么对方受了致命一击,还能在毒素侵袭之下遽然出手,割了自己的喉。
一直在等待机会的李镬儿,终于在齐安失去戒心的时候,抓住机会重创了齐安;同样,齐安也在李镬儿最为放松大意的时刻,给了他致命一击。
李镬儿,死!
带着深深的疑惑和满心的不甘,成为了一具没有意识的尸体。
剩下还活着的喽罗们尚未来得及欢呼胜利,便眼睁睁地看到那不可思议的一幕,威风凛凛的三当家突然捂着鲜血喷溅的喉咙软倒在地,那本该已是重伤甚至死去的瘦小身影,却若无其事的从地上站起身来,众匪喜悦的心情瞬间就被恐惧所代替。
齐安冷漠地拔出插在腹部的钢镖,悄然收起,浓稠的鲜血涌出,却又在转瞬之间凝结,犹如一层血胶封住创口,至于镖身上那令人闻风丧胆的毒素,似乎对于齐安没有明显的影响,仅仅略微有一丝麻痹之感。
他天生体质特殊,不仅自愈能力极强,好像对毒素也有极大的抗性。李镬儿以为他必死,谁知道毒素无用,而这点伤势也不在话下,反被他抓住机会,在瞬息之间反杀李镬儿。
然而众匪并不知道齐安的特殊之处,还以为他是在临死反扑之下侥幸击杀了三当家,自身已是强弩之末,是以虽然恐惧,却也没有溃散逃命,反而纷纷叫嚣着要杀了齐安为三当家报仇,毕竟他们都知道李镬儿的暗器上附有剧毒,即便是武宗也撑不了多久,中镖的齐安恐怕只是回光返照而已。
于是乎,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悍匪叫嚣着冲向了齐安,齐安的伤势对实力影响并不大,很快便又干净利落地击杀了数人,这才有人察觉不对,好几个小喽罗偷偷退到远处,仓惶往山顶上逃去。
等到聚义厅中的樊索收到李镬儿死讯之时,第十座关卡早就沦陷,十四名武师全部身死,无一幸免,仅有几个小喽罗趁乱逃离。
樊索大怒,匆匆忙忙召集了一帮人马便去迎敌,并让人去通知已经退至后院歇息的李留仙。
没有等到李留仙赶来,樊索已经带人冲了出去,恰在最后一道防线上遇到了正在大开杀戒的齐安。
此时的齐安手持两柄镰刀,浑身都是鲜血,犹如自地狱而来的血腥死神,瘦小的身子透露着强大的气息,浑然无惧地直视着以樊索为首的众多强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