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夏衔好气又好笑,作势要踢他,“我真是哔了狗了。”
站在阶梯上的许嘉木撇了撇嘴,“汪!”
程夏衔愣了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喷笑出来,“你真是……你真是……”
她的话头顿在此处,笑着说不下去了。
许嘉木咧嘴一笑,“一大早笑得这么高兴,别笑了,干嘛不许我来啊。”
程夏衔好容易止住了笑,只觉得本来就酸痛的腰背因为这一场笑更加酸了,说:“你这几天天天往这里跑,到时候又要被教练骂了。”她摇了摇头,“就要冠军赛了,你的皮还不绷紧点?”
许嘉木此次报的是自由泳套餐,从男子100米自由泳到男子1500米自由泳,都是他雄心勃勃的战场。
许嘉木笑,“知道啦。”
许嘉木回去挨了什么骂,程夏衔倒是能猜个**不离十。
世锦赛的选拔赛还有一周不到,作为中国游泳队主力的许嘉木和作为泳坛新星的傅一周居然在这种关键时刻去扎堆公开恋情?从昨晚开始,所有的八卦媒体都打出了各式各样的劲爆标题,熊熊的八卦之火从体育版一直烧到了娱乐版,雷厉鸣因为还在医院休养躲过一劫,何指导因为心脏不好而幸免于难,谢穆被迫顶锅,和傅一周、许嘉木一起接受了领导的严厉批评。
许嘉木偷偷摸摸地给她打电话,“我觉得我很委屈,要衔衔抱抱。”
程夏衔又好气又好笑,“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麻烦你多想想你的远方,还有你的冠军赛。”
今年的全国游泳冠军赛是福冈游泳世锦赛的预选赛,比赛对于许嘉木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程夏衔不担心他昏头昏脑因为美色耽误训练,只是担心他觉得稳操胜券而得意忘形。
许嘉木的声音低下去,像是挠在她的心上,“可我只想和你苟且。”
程夏衔脑中轰隆一声,急忙骂道:“无耻!”
然后把电话给挂了。
许是后面几日队里管得紧了,许嘉木还真是没有再溜出来,程夏衔也得了两日清静,抽空和夏栀子见了一面。
夏栀子倒是好像丝毫没有受到网上风言风语的影响,依旧是活泼大条的模样,上来就急着八卦,“学姐学姐,你是真的和许嘉木破镜重圆了啊!”
程夏衔低低咳了一声,点了点头。
夏栀子吃惊道:“厉害了许老三,居然这么快就把学姐你拐到手了。”
算是拐到手了吗?
程夏衔好笑地喝了一口咖啡,“大概算是失而复得吧。”
“失而复得?”夏栀子反应过来,“总之这次要谢谢学姐的啦,学姐什么时候回澳大利亚?回去之前我请你吃饭啊。”
“你一个学生党,还是别破费了吧。”程夏衔摇头而笑,“堆了,回去告诉你们家傅一周,别老是出歪主意,昨天许嘉木期期艾艾地要我帮他写检讨,这件事情是他撺掇的吧。”
夏栀子闻言脸一垮,“别说了,我自己还背着傅一周一篇好几千字的检讨呢,还说什么找个有文化的女朋友真的很重要,我可去他的吧。”
程夏衔笑,“那你忍得住不帮他写?”
夏栀子噘着嘴想了想,还是说:“忍不住。”她有些不服气地问程夏衔,“学姐你就忍得住么?”
程夏衔笑得气定神闲,“我没有别的优点,就是立场坚定。”
夏栀子低低地“切”了一声,“哪有啊,从墨尔本回来才多久啊,你就已经和许老三破镜重圆了,学姐你的立场我看也坚定不到哪里去。”
程夏衔愣了愣,倒觉得,的确是快了些。
但是许嘉木可丝毫不这么觉得。
清明过后,他加紧训练,她飞回澳大利亚。
那一天阴雨蒙蒙,她从候机室的落地玻璃窗望出去,一片雾雨,她托腮想着,许嘉木大概是正在训练吧。
前一天晚上许嘉木又溜了出来,他到楼下的时候已经是很晚了,清明这几日阴雨纷纷,程夏衔正在床上看书,突然接到了他的电话。
她接起来,听他胡乱地侃天侃地,自己懒懒地翻着书页,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喘,大概是刚刚结束大运动量的训练,她想,然后听见他的声音有些懊恼,“你怎么又换密码了啊。”
程夏衔被他没头没脑的这句话闹得奇怪,心微微一动,连忙走到窗前拉开窗帘,隔着都是水珠的玻璃往下看,看见立在花园里,冲她挥手的许嘉木。
他明明刚刚还在电话里说,很惋惜地说他最近没有空,不能送她去机场。
而他现在正撑着一把透明的塑料雨伞,仰起头来,对着二楼的她爽朗地笑。
吹面而来的绵绵细雨沾衣欲湿,花园里两株高大的美国晚樱开得花繁浓艳,被含着湿意的风吹得纷纷扬扬。路边的灯光散发着昏黄暖意,将湿漉漉的一切都映出金砂亮闪闪的光彩,他立在这样亮闪闪的光彩里,撑着一伞落花,身姿挺拔,像是一株高大的云杉或是松柏。
他挠了挠头,对窗内探出头的她说:“你又换密码了,我进不来。”
程夏衔好笑,披了外套去楼下给他开门,“你不是说你没有空吗?”
许嘉木把伞放在门外,有些失落地说:“想给你个惊喜嘛。”
程夏衔说:“你半夜摸进来给我一个惊喜?我怕你会触发警报给我一个惊吓。”
许嘉木撇嘴,他本来是想给程夏衔一个惊喜,没想到弄巧成拙,像是一只被淋湿了的大金毛,垂头丧气地被她领进门来。
程夏衔看见身后明显有些低落的许嘉木,无奈地笑了笑,“好啦,明天我就要走了,就不和你计较了。”
许嘉木还是嘟着嘴,有些不开心的样子,“那要亲亲,要抱抱,要举高高。”
程夏衔走了两级楼梯,听见他这么说,不由得回头。
许嘉木依旧把嘴嘟着。
程夏衔觉得他可爱极了,说:“那你把头低下来。”
许嘉木乖乖低头,程夏衔踮脚吻上去,蜻蜓点水般的一吻,随即分开,又摸了摸他的头,“亲完了,举高高我是举不动了,你回去找傅一周举着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