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夏衔不知道是不是酒意还未醒,她感觉到那双熠熠星辰般的眼睛仿佛在蛊惑着她。
就像四年前在布里斯班的那个夜晚,月色撩人,高大的男生坐在她的身侧,手里握着酒**,眼睛里晶晶亮,他问她,带着些委屈,“我以为我只要努力,再努力,成为世界第一,拿下奥运冠军,他们就都会喜欢我,但是为什么还是有人不喜欢我?”
引得她拉住他的衣领,伸手捧住许嘉木的脸,吻了下去。
往事和现实重合,她手下的轮廓已经不再是当年少年的圆润,而是出现了男人成熟的棱角。
他不再是当年那个瘪着嘴,为聚光灯背后的诋毁和嘲讽而伤心的少年人了。她知道,在这四年里,他已经拥有了更多的鲜花和掌声,成了游泳偶像时代的一颗明星,他成了能对着镜头侃侃而谈,笑容得体,甚至是对敌手也能摆出客气笑容的成年男人。
而她有些不确定。
她靠过去,轻轻地问他,“许嘉木,你喜欢我什么?”
许嘉木怔了怔,感觉到她轻轻抚在自己脸上的手,带着灼人的温度。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我喜欢,你吻我的那个晚上。”
记得猝不及防地被拉下衣领,唇上堵上一个温软的物什,记得彼此惊慌失措瞪大的双眼,记得她松开他之后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说:“所谓无底深渊,下去,也是前程万里。”
他一直记得这句话。
记得她说这句话的神情。
或者是从那一刻才发现,如果你再伤心的时候,想起那个人也会笑,如果在无聊的事情,你也会想和那个人分享,即使彼此互相嘲笑做青蛙和灰姑娘,你也想让她以各种名义陪在身边。
那许嘉木,你是不是就是喜欢她?
明目张胆,又装作毫不在乎地喜欢她?
喜欢她像氧气一样存在于他的身边,他每一个惊慌失措的回眸,都能在她气定神闲的目光中得到安抚。
从四年前,到四年后。
他的声音有些哑,“程夏衔,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那种。”
下一刻,他的嘴唇就被堵住了。
程夏衔像一只突然亮出爪牙的小兽,以一种不顾一切的姿态扑过来,双手抱紧了他的脖子,深深地吻住了他。
许嘉木愣了愣,感觉到湿软的唇舌舔舐,脑中似是轰隆一声雷声滚过,随即便热情地回吻过去。
两个人的呼吸都是有些紊乱,程夏衔本来跨坐在他的腰上,渐渐地便感觉到不对劲来,她下意识地低头去看,却被许嘉木拦住,他的声音哑得不像话,“别乱动了。”他的声音里似乎是压抑着什么,沉沉的,在程夏衔的耳边听着像是酒。
程夏衔脑中都要被这酒意醺醉了,抱着他的脖子软软地问:“为什么不能乱动呀。”
许嘉木轻轻地哼了一声,“你一乱动我的火气就上来了,顾撩不顾收拾的坏家伙。”
程夏衔一口咬在咫尺可见的耳垂上,“你才是坏东西。”
耳垂被含住轻咬,许嘉木只觉得身下一发不可收拾,连忙伸手掐住她的腰,“小祖宗啊,求求你了,不要乱动了,你以为我真的是柳下惠啊。”
感觉到自己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越来越细,越来越细,再细下去,就麻烦了。
程夏衔的手悄悄地滑下去,摸到他结实的腹肌,感觉到许嘉木掐住她腰的手愈发用力,她的手也继续四处点火,声音低低的,热气吹着他的耳朵。
许嘉木脑中一震,那把火瞬间把那根细得不能再细的弦烧断了。
他把程夏衔打横抱起,压着心口滚烫的波涛开口,“我只问一次,你是……认真的么?”
程夏衔抱住他的脖子,低低地笑,“你这么问,我害羞。”
程夏衔动了动胳膊和腿,一动便是深入骨髓的酸疼,她身体微微动了动,身后的人便下意识地收紧了胳膊,又把挪了些出去的程夏衔密密地拢在怀里。
他滚烫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贴得严严实实的,都能感觉到他胸口结实的肌理。许嘉木的下巴搁在她的颈窝里,手牢牢地环着她,腿也架在她的腿上,就像抱着数片刻都不肯松的考拉。
程夏衔被他的体温烫得不行,可是挪一挪身后的人就又加紧了桎梏,实在是让她无可奈何。
她的酒早就醒了,昨天大半夜被许嘉木颠得七荤八素的时候就醒得差不多了,那个时候她深深地质问自己,为什么要一时心软去撩拨许嘉木?
这只不知餍足的家伙!
第一次的时候大约是顾惜着她,还很温柔,后面便是本性暴露后的横冲直撞,好容易停歇了,她才没睡着一会儿,就又被他落在背上的密密麻麻的吮吻所惊醒,还未来得及拒绝他,就又被他拖进难以抗拒的深渊……
程夏衔叹了口气。
自作孽,不可活。
一晚上她就没有睡着多久,此刻完全是靠着强大的生物钟醒了过来。身后的许嘉木动了动,有些低哑的声音问她:“衔衔,还疼么?”
程夏衔本来也没有几分羞涩的,被他这么一问,脸上却泛上几分红意来,把脸埋在枕头里,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许嘉木撑起身子来,低低地笑,“我们衔衔害羞了啊。”
程夏衔感觉到他湿热的吻落在肩头,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我只是不想看见你这只禽兽。”
许嘉木听出她的咬牙切齿,凑上来拥住她,看见她如玉的肩头上的痕迹,有些不好意思,用自己刚睡醒乱糟糟得像是一团海藻的头发蹭她的颈窝,不一会儿便听见她因为痒而低低的笑声,“我的错嘛衔衔,我的错,你打我好了,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做早饭哪。”
许嘉木上赶着献殷勤,程夏衔冷哼一声,“我要吃虾仁小馄饨和红豆沙,还有虾肉生煎。”
许嘉木眼睛一亮,连忙说:“我去买我去买,你再睡一会儿。”
他飞快地起身穿衣,下床穿鞋的时候还在她脸上响亮地“啵”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