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管着这么大生意,应该忙,这点薄礼请您代为转交,再麻烦您给东家带句话,就说我张多金带着诚意来的,张家予取予求,只求他能饶了张家这次。”
张多金双手合十,对掌柜拜了又拜。
掌柜侧身躲过他的行礼,又推开他递来的礼单。
“店里有规矩,礼物您带走,不过话我一定带到。”
“有劳。”
张多金拱拱手,客气得不行。
等掌柜把张多金送出去,躲在柜台后看热闹的伙计们沸腾了。
“没想到平日里鼻孔朝天的张老爷给咱东家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过瘾!”
“也不看看咱东家是谁,她从来没让我们失望过!”
“东家说就是神仙下凡也别想在醉仙楼欺负人,太帅了,东家要是男人,我都想嫁给她!”
“这里**逸了,我要在这里待一辈子!”
掌柜教训道:“瞎吵吵像什么话?赶紧干活儿去,大家要珍惜自己的工作,别学着那些个傻的,知道了?”
傻说的是被张家买通的伙计。
醉仙楼工钱高,福利好,还赏罚分明,有透明的晋升通道,更难得是东家尊重人,从不把他们当下人看待,他可以大言不惭地说整个平水县再找不到比这更好的工作。
伙计们纷纷点头。
另一边,因为张嫣的情绪一直不高,秦子恒一直陪到傍晚才回家。
周氏给他端来晚餐,粗劣的晚餐让秦子恒眉头微蹙。
这那是人过的日子?
他一定要成为人上人,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
“子恒,你和张嫣还没定亲,好歹避讳着些,不然让人爱嚼舌根的看了去,不知道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张嫣是千金小姐,家里千娇万宠养着,她不懂礼节还有得说,你是读圣贤书的人难道不懂?”
周氏看似是家教育儿子,实则意在挑拨。
还没成亲就能把他儿子勾出去半天,以后成亲了还得了?
秦子恒彻底没了胃口,干脆放下筷子:“以后我的事你别胡乱搅和。”
如果不是他娘瞎拿主意,他和苏宝儿定不会走到这个局面,便不用借别人的手打压苏宝儿的气焰。
要知道苏宝儿最吸引他的就是她的骄傲自负,如果都被张家磨平了,那征服她还有什么乐趣?
再说那醉仙楼……可惜了!
周氏怔怔地看着儿子:“子恒,你还把我当娘吗?”
说完她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颗一颗滚落。
她和丈夫感情不睦,儿子是她全部的希望,可他却为一个还没过门的媳妇儿和她划清界限,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绝望扑头盖脸袭来,周氏从默默垂泪变成嚎啕大哭。
秦子恒的委屈瞬间烟消云散,劝道:“娘,你误会了。”
周氏哭得更凶了,一直在抽气,连话都说不出来。
秦子恒自责得不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我今天知道苏宝儿是醉仙楼的东家,情绪不好,不是故意冲你发脾气。”
周氏瞬间收了眼泪,震惊地问道:“你说苏宝儿是……是醉仙楼……东家?你是不是搞错了?”
秦子恒无力地点头:“没错。”
“那徐先生?”
周氏难得抓住了重点。
“徐先生和醉仙楼交情匪浅,八成是黄了,娘,我真是太难了。”秦子恒双手捂脸,心里很痛苦。
他出自寒门,一直用最差的笔墨,每天熬夜抄书,从不交际,所以得不到夫子的重视,融不进同窗的圈子,好不容易有个好机会摆在面前,他却没把握住。
就像落水的人弄丢了最后一根稻草,只能等着死亡到来。
周氏自责地甩了自己两个耳光。
“都怪我,我害了你,我发誓以后我都听你的。”
秦子恒拉住周氏的手:“你这是做什么,我们还有张家,我们一定能按死苏家。”
“对,还有张家,我以后对张家小姐一定毕恭毕敬,哄着她全心全意对你。”
周氏眼里全是恨意。
“委屈娘了。”
“为了你我都可以不要,受点委屈算什么?”
在一副母慈子孝的和谐画面中,危机终于解除。
秦子恒又宽慰了周氏了几句后便回房休息。
这一天哄完这个哄那个,他的腮帮子都说得疼了。
周氏躺在床上琢磨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苏家根本看不上秦家,所以一直瞒着家里有读书人有酒楼的事,就等着她主动上门,这样一来,亲退了,骂名还都让她担了。
苏家太阴狠太不要脸了!
不对,苏家人都厚道,这肯定是苏宝儿那贼丫头的主意。
被周氏痛恨的苏宝儿毫无睡意,便沏了壶茶坐在院中。
二哈贱贱地问道:“是不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有些人从不珍惜身边人,等失去才觉得惋惜。
“我是那么多愁善感的人吗?”
苏宝儿翻了个白眼。
她又不是第一次出远门,而且两世为人,她能连这点洒脱都没有?
二哈摇摇头:“你还是不懂爱情。”
苏宝儿满头黑线,原来俩人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不过一人一狗,思维一样才奇怪了。
“关爱情毛事,再说你能懂?”
二哈点点头,它当然懂,他看了那么多话本,怎么不知道爱情是如何的百转千回缠绵悱恻?
苏宝儿一脸不屑,刚好苏三郎拿着棋盘过来,她干脆不搭理二哈。
“来一盘?”
“嗯。”苏宝儿将茶具挪到一旁,让小三子摆上棋盘。
他俩势均力敌,下得有来有回,分外畅快。
“可有脱身的法子?”苏三郎问道。
苏宝儿胸有成竹地答道:“小菜一碟。”
“帮归帮,别把自己搭进去。”小三子认真地提醒。
总觉得宝儿对那人过于上心了,
正眯眼养神的二哈倏地睁开眼睛,它也有这种感觉,可惜宝哥是个神经粗的,根本察觉不到自己对陆云深的感情变化。
苏宝儿落下一子:“我觉得你还是想想怎么扳回这局吧。”
论一心二用,没人能比得过苏宝儿,
“大丈夫不在意一时输赢。”
“小屁孩儿。”
苏宝儿一字一顿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