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生接着道:“我便给付了药钱,又去买了些果脯糕点米肉进王家,王准的娘子和老娘感激涕零的,掌柜的,这样看来这王准家,是的确缺银子啊。”
听了德生的一席话,漫秋儿心中有了些思量。
以王准在东宁镇这样的人,按理来说进的了县衙当差,那便是交得起给县令的那份银子的,生活在怎么差强人意,总不能连老娘的买药钱都出不起。
从远问:“莫非这王准有什么不好的嗜好,败光了家里的银子?”
漫秋儿望向张掌柜,她也和从远有同样的疑问。
张掌柜摇头道:“我只和王准在酒楼中见过几面,私底下许过一些银钱,不过只有几百文罢了,也算不得什么。但他家里这情况,我倒是第一次知道,这般困难。”
德生道:“东家,方才我去王准家瞧了一番,觉得这王准在家是个有担当的,不像您说的那种人。这王家的一草一木桌椅板凳,可都是王准自己亲手打造出来的。若是那等不正经的男人,谁会费心思时力做这种事儿?”
漫秋儿舒了口气,“且不管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既然咱们已经将功夫做足了,就不怕王准不会不上门。”
而只要等到王准登门……那么拉拢王准的第一步,已经达成了。
依据德生所说,王准是个孝子贤夫,这样的人总比张虎这种在外只会风流快活的人要靠谱的多,漫秋儿心里已经定下了主意,与张虎撇清关系,再也不与张家粘连一点关系!
田缘酒楼开业的第一天在红红火火的生意中结束了。
到了酉时酒楼便已经准备闭门谢客,而这时,从旁边的月香酒楼里来了一个掌柜模样的人,拦住了伙计扫地关门的动作。
“欸,你谁呀……”
那人对伙计的询问置若罔闻,而是直奔田缘酒楼账台。
账台前漫秋儿和张掌柜正计算着酒楼今个一天的收入,早上到现在收工统共来了三百零一位客人,点了酒水共十二坛,今日一整天收入六十七两银子。
漫秋儿正合计着今儿王准和周老三的闯入给酒楼带来了多少损失的时候,这人就这么闯了过来。
“这位姑娘,就是田缘酒楼的东家罢?在下月香酒楼朱掌柜,久闻姑娘芳名,今日得见姑娘芳容,果然不虚此行。”朱掌柜上来便自报名讳,双目眨也不眨的看着漫秋儿。
张掌柜曾与她说过月香酒楼在外的传闻,这月香酒楼的厨子和掌柜都是从皇都而来的,以他们在皇都王府的实力和名气,想在东宁镇闯出一番成绩来不是什么难事。
但今日总有流言说月香酒楼的东家也盯准了田缘酒楼,说是两家酒楼相隔甚近,一街容不得二虎,这月香酒楼的第一个目标便是将田缘酒楼给比下去!
换句话说便是,这月香酒楼想要拿田缘酒楼开刀,以此显示自己在东宁镇的地位。
这样一个戾气与狠劲儿的酒楼来了东宁镇,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见朱掌柜主动上前打招呼,田缘酒楼自然不能怠慢。
“久仰久仰,今日我们两家酒楼同天开业,也是一种缘分。月香酒楼也是这时候收工?”漫秋儿问。
“呵,不,我们酒楼的客人还没断流,只怕是我们东家让我们收工,这客人也是不肯的。怕是今儿要忙到后半夜了。东家知道田缘酒楼要收工,便派我过来拿两包点心给漫秋儿姑娘。
正如漫秋儿姑娘说的,两家酒楼一起开业,是缘分。还望以后我们和平相处,生意共同红火。”
朱掌柜说着拍拍手,门外便有人提了糕点进来,同糕点一同送进来的,还有一壶柿子酿。
“酒不醉人人自醉,姑娘慢用,在下告退了。”朱掌柜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漫秋儿,说着便离开了田缘酒楼。
“这人说话什么意思?让人云里雾里的。”张掌柜皱着眉头过去,“有话直说不就行了?”
漫秋儿盯着朱掌柜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缓缓道:“怕是另有深意。”
两包糕点是茄子酥,这种糕点要将茄子晒干之后磨成粉末,而粉末的茄子做出来很难保存太久,在空气中方的太久,怕是会影响进食的口感。因此这茄子酥是现做现卖,一包茄子酥也只有六块。
可朱掌柜送来的两包茄子酥,其中有一包是七块。
“怎么还多了一块?”张掌柜有些莫名其妙。
“茄子酥……柿子酿……”漫秋儿皱着眉头思忖。
“切莫多事。”从远从一旁站起来,语气淡然极了,“他是在告诉我们,切莫多事。”
茄子末……多一块的茄子酥,柿子酿……连起来后的谐音可不就是切莫多事!
张掌柜恍然大悟,“竟是这个意思!可我们的生意做得好好的,又没去招惹他们,他们平白无故为什么要来警告我们?”
漫秋儿道:“他们的事我们很难搞清楚。倒是这个月香酒楼的东家,竟然想出用这种法子来告诉我们不要多事,当真……有趣的很。”
从远也凝眉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酒楼收了工,和他们早上一起来的阿虎、彭亮他们也跟着一齐坐上了牛车,一同回秀山村去。
路过点心铺子的时候,彭亮忙喊了停,匆匆下车包了两块桂花酥后,不好意思的一笑:“你嫂子现在怀着身子贪嘴哩,总想吃些个甜的。”
漫秋儿笑道:“这儿家点心铺子的桂花酥的确好吃,我平日无事也愿意吃他家的点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