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隔室,阿福先给两把红木椅子拉开,请漫秋儿和从远坐下去,这才拿出了存放在红木锦绒盒子里的燕月脂粉来。
这一个盒子应当是外配的,一个盒子里只有两个脂粉。
阿福一一打开,露出里面细腻的颜色来。
漫秋儿看了看,见这里面的两只脂粉与昨日黄正荣带来的脂粉一模一样,轻轻抓起来一只放在掌心看了看,掀开盖子闻了下,果然一模一样。
她便问:“还有别的吗?”
阿福又拿出一只盒子来,露出另外两只脂粉,“姑娘,还有这两只,都是不同的眼色。”
漫秋儿看了看,还是与黄正荣昨日拿来的眼色重合了。
从远见她犹犹豫豫举棋不定,便问:“怎么了,这几个颜色都不喜欢吗?”
漫秋儿摇摇头,“不,不是,这几种颜色我都优雅,干嘛再花钱买呢?不如我们出去,看看别的牌子罢?”
从远还未说什么,一旁听着的阿福却是大惊小怪的叫起来:“姑娘,这几只胭脂你都有了?那你来买什么?燕月家的脂粉可不就是这几只颜色?”
漫秋儿道:“不对吧,应该有八种颜色呢。”
阿福肯定的道:“不对,只有四种,我们掌柜的说,只有四种。”
漫秋儿愣了愣,“那或许是我记错了。但这几种颜色都有了,劳烦,您出去给我们介绍介绍别的颜色吧?”
阿福愣了下,随即态度谦和的点点头,“成,姑娘,那咱们走。”
出了隔室,阿虎便招呼站在墙边一个空手的丫鬟,“秀儿,你过来,招待这两位客人看看胭脂水粉去。”
秀儿很快过来,一脸热情的招呼:“知道了阿福哥,姑娘,公子,你们想看些什么胭脂?”
漫秋儿道:“也不用什么,普通的就行,最好颜色淡一些,香味也不要太浓的,最好价格也不要太贵……”
她这番话被身后的阿福听到耳朵里,阿福鄙夷的冲他们的背影哼了一声,又翻了个白眼,嘴里咕哝着:“明明就是穷丫头一个,还跟我犟嘴……要不是看你好看,早给你撵出去!”
秀儿带着漫秋儿,漫秋儿身后跟着从远,来到了一处木柜前面,秀儿拿出了两只山红色的脂粉,给漫秋儿看了,漫秋儿闻了闻,香味不轻不重,还算可以,便问:“还有别样的吗?颜色要接近苏方木一些的。”
秀儿道:“没有了,姑娘,这是蓝月的胭脂,在我们雨斋楼卖的也很好的,很多小姐姑娘们都用这个的。”
漫秋儿点了点头道:“好,这个怎么卖的?”
秀儿道:“两吊银子一盒。”
从远微微抿了抿唇,附在漫秋儿耳边道:“将燕月的胭脂给买下来,家里的那几个,我看不如扔了罢?”
漫秋儿暗暗的白了他一眼,“那个多贵?何况家里的还没用,我本就不想买这个的。好了,咱们挑一个意思意思就成啦,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又哪里是黄公子送给我几个胭脂就比的下去的?你也太小瞧我了。”
从远脸上一滞,望着漫秋儿正色的脸容,嘴唇微微勾了勾。
漫秋儿挑了个山石榴的眼色,由秀儿细细的包好,正准备去下楼结款了,却听到身旁一个伺候买物的丫鬟嗤笑了一声,“买不起还来这儿装大爷!”
漫秋儿皱了下眉头,下意识的向那丫鬟的脸上扫去。
那丫鬟生的面貌平庸,可脸上画的却很是娇艳,红若牡丹的嘴儿,洁白无瑕的肤,一双眼皮上也泛了点点的桃花色,只可惜,整体的五官十分的平凡普通,这是只靠胭脂水粉打扮不来的。
漫秋儿只觉得这丫鬟哪里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具体在哪儿见过这样打扮的丫头,想了好一会儿,却是徒劳。
秀儿有些尴尬,冲那丫鬟皱眉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闭嘴,又赔着笑给漫秋儿道:“姑娘,咱们下去吧。”
漫秋儿也懒得跟一个丫鬟计较,冷冷的瞥了一眼便准备下楼梯,却不想,那丫鬟很是不知好歹,见漫秋儿不与她争辩,又不依不饶的小声咕哝着:“穷丫头一个,还来涂脂抹粉,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买来了胭脂也没男人愿意看!呸!”
秀儿吓得脸色都白了,“柳儿,你说什么呢,这是客人,你怎么能这么说?”
柳儿?
听这名字,漫秋儿就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先前梨花村的里正,胡小莲身旁的侍女吗?
说起来,自从在梨花村一别之后,还不知胡小莲现今如何了呢。
距离胡昌华大寿已经过去四月余了,胡小莲那事儿,究竟咋办了?
漫秋儿看了眼柳儿,这才慢慢的回忆起来,恩,眼前这浓妆艳抹的柳儿,可不正是先前胡小莲身旁那个聒噪多嘴惹人厌的柳儿!
柳儿见漫秋儿的一双眼睛开始饶有兴趣的盯着自己,开始变得羞恼起来,“你看什么?穷丫头,买不起脂粉还敢进我们雨斋楼,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柳儿!”秀儿震惊的看着她,“你……”
柳儿的呼喊声已经引起了整个二楼的注意,漫秋儿淡淡的扫了一眼四周投射过来或惊诧或鄙夷或看好戏的目光,唇角勾起一个满不在乎的笑,“柳儿姑娘,好久不见了。”
“哼,可不是好久不见了,”柳儿冷哼一声,“真是晦气,在哪儿都能碰见你这号野丫头,该着我们小姐命不好,因为你,差点无了终身大事!”
漫秋儿撇撇嘴,“柳儿姑娘这话从何说起?另小姐的事儿,与我有什么关系?这么久没见,我还不知道柳儿姑娘怎么忽然出现在这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