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在这儿,在这儿呢!”
韩敬迟大声道。
漫秋儿正要过去,却被从远拦下,走在了漫秋儿的身前。
从远走的近了,韩敬迟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从远,“兄弟,这是那张地契,这是……”
说时迟那时快,黑暗中一抹凉光乍现,锋利的刀面闪出了韩敬迟凶狠毒辣的双眼,凌厉的刀光和狠辣的眼光,一齐向从远的脖颈上落去。
这韩敬迟,竟从包袱里抽出一把削铁如泥的菜刀!这狗东西,到现在还敢耍滑头,竟想偷袭从远!
漫秋儿震怒,随手抄起桌上半空的酒坛子,狠狠向韩敬迟的位置砸去。
一声闷哼,似乎什么人倒地了。
当灯光重新出现在屋子里的时候,漫秋儿见到从远正抓着韩敬迟的包袱,一脸漠然的研究着。
而地上,是满脸血与酒水的韩敬迟,双眼紧闭,已经昏厥了过去。
“这家伙还真是死不悔改,都这会让了,还想着耍滑头!”漫秋儿咬牙恨恨的妈骂,又仔细检查了一番从远,道:“还好你没事儿,否则,这家伙我一定大卸八块!”
“这种事儿何须你动手,我自己便将他卸了,”从远玩味的看了地上的韩敬迟一眼,从包袱里抽出一张纸来,可不正是仙来酒楼的地契。
“地契找到了。”漫秋儿长舒了一口气。
“可事情还没完,”从远定定道。
漫秋儿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说,去衙门签署转让地契的事情?”
从远点头,“正是这个。”
上次张掌柜钻了韩敬迟的套子,醉酒之下迷迷糊糊跟韩敬迟去了衙门,签名画押将地契转让到了韩敬迟的名下。可如今事情调转,如何能让韩敬迟签名画押?
这时,缩在角落里怯怯的秀梅插嘴道:“姑、姑娘,我听人说只要给县令塞礼送钱,这地契的事儿,就算买地卖地的人都不在,也没关系!若你们想不出别的法子,不妨去衙门先打听打听。”
漫秋儿也觉得有理。
只要这张地契不在韩敬迟的手里,那么就与韩敬迟没什么关系。
就如秀梅所说的,到时候给县令塞些银子,她不信这事儿办不成!
从远也赞同秀梅的法子,当下,漫秋儿便将地契小心的揣好,放在了贴身口袋。
韩敬迟的包袱里除了这张地契之外,还有方才他拿在手里的菜刀,除此之外便是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
漫秋儿纳闷道:“你说这韩敬迟究竟是为点啥?在家的时候有人伺候有人暖床,衣食无忧,还有娇妻在怀。可偏偏他非得当官不可,不顺遂他的心意就破罐子破摔。若是换了我,一准在家好好做菜,当什么官呀?多没意思”
从远淡淡道:“你说的容易。为官就意味着权利,地位,以及银子,要不然官场上怎么那么多人为了一个小小的职位而争得头破血流?男人与女人的想法大抵是不一样的。”
漫秋儿想着,从远说的没错。
很多女人这辈子只求能嫁给一个好男人,便了无心愿。而男人则不同,有了好妻子,还要好官职,好前途,好银子……
男人的野心,膨胀的没有上限。
漫秋儿顿了顿,心思回到正事儿上,问:“他咋处理?”
按照他们原本的推算,韩敬迟将地契交出来之后,地契便马上送回到张掌柜家里。但韩敬迟……现下该如何处理?
从远淡淡道:“码头有一艘船,今夜开往临江,后日子时到。到时候就算韩敬迟想回来,也得看知府放不放人。”
漫秋儿叹道:“原来你早就想好了!”
从远点头道:“一会儿我给韩敬迟送到码头,等他上了船,我就去找你。”
“公子,姑娘,那……那我呢……”秀梅在一旁怯怯的道,“那韩敬迟家大业大,可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若他知道事情有诈,回来找我的麻烦怎么办?”
漫秋儿安慰道:“这事儿与你没关系。你只需急着,若日后有人来问你今夜发生的事儿,你只管说你也昏过去了,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不知道,不会有人为难你的。”
她从怀里拿出了五十两银子,“这是掌柜的给你的。”
秀梅颤颤的接过银子,浑身僵硬的看着从远将人扛在了肩膀上,与漫秋儿一同出了去。
手里的银子变得沉甸甸的,像是一团白花花的棉团,窒息住了她的口鼻。
一路直奔张掌柜的家里,漫秋儿从后院翻进去的时候,正看到在堂屋里坐立不安的张掌柜。
漫秋儿翻了进去,张掌柜一脸惊奇的愣了几秒,“你、你咋进来的?”
漫秋儿没理会张掌柜的问话,从怀里摸出那张地契来,递到了张掌柜的面前,“喏,地契。”
“真的要回来了!”张掌柜一脸喜色,“真的要回来了啊。”
他捧着地契跟宝似的细细看了一番,正待要和漫秋儿说些什么,却又一脸惊诧的看看漫秋儿的背后问:“从远呢?”
“给韩敬迟送走了,这会儿应当快赶回来了。”漫秋儿倒了杯茶,一面喝一面说。
张掌柜放下心来,激动的胡子都在发颤,声音哽咽的道:“漫秋儿丫头,你将这地契拿回来,就等同于救了我一家老小的命!这地契没了,我老娘差点哭瞎了眼睛,婆娘也抱着儿子回娘家了,欸,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丫头,你是我家的救命恩人,请……受我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