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婆子这话一说,李翠花和柱子皆是一愣,震惊的互望了一眼。
这鲁婆子,买东西都不能强买强卖,何况婚姻大事?
“鲁姐,漫秋儿……”柱子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鲁婆子打断。
“柱子兄弟,听俺说!”
鲁婆子大手一挥,十分的强势。
“漫秋儿丫头心里有宝儿,这一点呀,我算是看出来了,宝儿肚子里有墨水,日后前途无限,聪明的姑娘挤破了头都想嫁给宝儿哩,漫秋儿丫头有眼光,我知晓!”
“咱俩家也算是世交了呀翠花,知根知底,不比别人,我为啥说这话你知晓不?翠花,漫秋儿她是半路捡来的,外来女子,身份不清不楚呀……”鲁婆子瞟了李翠花一眼,“我是相信大妹子你,也欢喜漫秋儿这个丫头,才愿意把儿子交给漫秋儿照顾,翠花,你就说吧,要多少聘礼?”
“大姐,我跟柱子压根就没想过这些事儿,漫秋儿才来咱家不到一年,给嫁出去了,外人咋说道咱们嘛……”李翠花为难的道。
“哎哟哟,你说你这个娘做的呀,漫秋儿管你和柱子叫一声爹娘,就要听你们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外人说啥就让他们说去,咱们过自己的日子,莫管那些个……”
柱子皱着眉头说,“大姐,你这事儿我们压根没有商议过,你现在逼问我们,我们也没个头绪,这样,你等漫秋儿和远儿回来,我好好问问漫秋儿的想法,成不?”
“你瞅瞅你们夫妻两个,真是窝囊,连娃的终身大事都做不了主……”鲁婆子见逼问不管用,抱怨的道。
屋外传来一声冷哼,“鲁大娘,若是父母的话那么奏效,黑间时候我和我哥两个人就不用在林子里多此一举的救你了!”
“漫秋儿回来了,漫秋儿!”柱子眼前一亮,心里踏实了不少。这个女儿有分寸,办事情讲道理识大体,这种事儿,他不必担心!
“漫秋儿回来啦,漫秋儿呀,咋才回来哩,是不是接你大娘和宝儿哥去啦?快坐下来,让大娘好好看看你……”鲁婆子说着,就上去握漫秋儿的手。
“大娘,你好好坐着吧,我跟我哥去村里转转,没想接你。”漫秋儿抽回手,冷淡的道。
“嘿嘿,这孩子,这孩子……”鲁婆子悻悻缩了手,讪笑着道。
“鲁大娘,方才你说的话,我也都听到了,现在,有几个事儿,我也想和你说一下。”
“成,成!漫秋儿丫头,你有啥要求就提,大娘要是能答应你,都答应你!”鲁婆子眼前一亮,喜滋滋的跟漫秋儿保证到。
漫秋儿淡淡看了鲁婆子一眼,不急不躁的道:“方才你说我是个外来女子,身份不清不楚,鲁大娘,我问你,你说我身份不清不楚,有想过没有,我就算是外来,却也是经过里正和衙门上户籍,如今是耿家的认证的姑娘,有身份,说我是外来的,那你说说,我跟旁人差啥?是没手没脚还是不会说话?”
“这、这……漫秋儿,大娘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鲁婆子支支吾吾的,在漫秋儿的逼问之下,却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
“还有,你说我欢喜宝儿哥,大娘,这你就有点自作多情了,你口口声声说着宝儿哥日后是做状元的料,可漫秋儿很有自知之明,不想做啥状元夫人,漫秋儿长手了,衣食住行自己都能解决,也没那份儿闲心博爱去照顾别人家的男人,大娘你若是心疼儿子,做的不应当是给她找媳妇,而是要多买点补品药材,争取多活个几年,伺候好了你的宝贝儿子!”
“你!”鲁婆子没想到漫秋儿这样伶牙俐齿,说的也句句在理,让人反驳不出个所以然。
她这几日本就因为张宝儿和张寡妇的事情闹得满心烦乱,嘴上起了好几个大泡不说,现下根本听不得别人说宝儿的半点不是,漫秋儿明里暗里讽刺张宝儿,这鲁婆子脸上已然挂不住,脑袋一热,指着漫秋儿就骂了起来。
“臭丫头片子,你跟谁说话呢,没大没小,你爹娘把你捡来,是这么教你说话做人的!?”
“半大丫头从山里捡出来,没被狼叼去死了就算是命大,还跟我在这儿指鼻子瞪眼睛的,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好人家的姑娘能往山上跑?指不定以前是干啥的,在城里待不下去跑山里来装姑娘,我呸!老娘让你做儿媳是给你面子,你莫给脸不要!我就不信,这十里八村知道你只捡来的货,哪一个不怕你身子不干净,敢娶你进门?我话就放这儿了,你不嫁给我家宝儿,你就是个嫁不出去的赔钱货!”
鲁婆子不管不顾的大声叫骂,尽管言辞已经收敛了许多,不如下昼在林子里骂张寡妇时的不堪入耳,却还是让耿家人感到不可忍受。
“鲁婆子,你疯了不成,说些什么在这儿胡言乱语,这是我耿柱的家,你还有你的宝贝儿子,给我滚出去!”柱子气得满脸通红,“以后咱们两家恩断义绝,井水不犯河水!!!”
鲁婆子这会儿一听柱子要跟她划清界限,脑袋里面又想起那个浓妆艳抹的半老徐娘,心里就一阵恶心,虎着脸看满眼泪水的李翠花,道:“柱子,翠花,你俩可想好了,若是不嫁给宝儿,这刁丫头可是很难嫁出去……”
“我家漫秋儿嫁不出去,我娶便是,无需你在这儿犯愁!”冷厉清越的声音响起来,划破杂乱的东厢房,在所有人的耳朵里打了一记冬雷似的响亮。
“你、你……”鲁婆子惊呆的指着从远,瞪着眼睛。
惊呆的人不止她一个,李翠花也吃惊的掩住了嘴巴,“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