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早点！馒头面条还有免费小菜啦！”
一大早，郭九叶就朝气蓬勃地吆喝起来，她清脆的声音打破了乡村的平静，早起的人们纷纷走出屋子来瞧瞧，看她在做什么。
胖婶端着一蒸笼热气腾腾的馒头从里面走出来：“让让！让让！”
郭九叶一下子跳开，那蒸笼稳当当地放在了临时支起来的桌面上。
胖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叶子，你起得可真够早的，不过，还好你来得早！”
郭九叶抿嘴一笑，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嘛。她不想让胖婶一个人准备这么多的杂活，于是昨晚上就提前把做馒头要用的面团发酵好了，今早又天没亮地跑来胖婶家布置桌椅、桌布。
还好她提前做好了这些，因为胖婶下好了第一锅面之后，刚端出来，就被迷迷糊糊的木头一脚踢翻……几人赶紧忙忙碌碌地收拾好了混乱的场面，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吃早饭的时候了。
看看他们的小摊上，有圆滚滚的馒头，热乎乎的面条，还有爽辣可口的小菜，郭九叶又提了一白瓷壶井水，清清凉凉的，看着十分令人满足。
郭九叶高兴地继续吆喝着，村子里的人好奇地看了看，问：“这是干啥啊？”
胖婶一边擦汗，一边答道：“卖早点呢！”
来人闻言，立即“嗤”了一声，转身摇摇头走了。
郭九叶并不在意他们的反应，因为，她的客户群体并不是这些人呀！
总算，小路上来了几个陌生脸孔。
齐盛他们一行人，总共有十来个，睡了一夜起来正是饥肠辘辘的时候，又不知道该去哪里找饭吃。
那个抠门的罗有钱，因为怕麻烦，连厨子也不给他们请，他们反正是不想事儿，跟着齐盛就来了，这会儿饿起来了，才觉得有些后悔。
挠着肚皮往外走，就听见外边儿十分热闹，他们不由得跟着凑了过来，眼前一亮。
“原来这儿有卖早点的！”
一个人挤开旁人凑了过来，看到郭九叶，一愣：“嘿又是你，看来你不光卖山珍野味，还卖面条馒头啊！”
郭九叶不搭他的话茬，巧妙地引开：“那你要馒头还是面条啊？”
这人正是王力，他也是饿得狠了，对着一桌子美食直咽口水，说道：“一碗面，再加两个馒头。”
“好嘞！”做成了第一笔生意，胖婶也很激动，抄起碗勺开始盛面。有人见他们还真是像模像样地开始做生意了，而且王力给钱给得爽快，有点酸溜溜的，端着自家的早餐，一边吃一边打量，凑过来道：“胖婶。”
胖婶一抬头，喜气洋洋道：“哎，麦花婶子。”
那麦花婶子用小眼睛斜了一下郭九叶，语气压低，神神秘秘道：“你忘啦？这女子命中带煞！你还带着她做生意，不怕招鬼上门啊！”
胖婶的动作顿了一顿，表情有些纠结，似乎不知如何开口。
郭九叶在一旁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却没有偏头看她们，冷哼一声道：“麦花婶子，我要是你，我就会在别人开张的时候说一声财源广进！而不是站在别人摊子前面说风凉话！”
她的声音洪亮，好似是说给所有人听一般堂堂正正，围观的其他人听到了，都窃笑不已。麦花婶子被她这么光明正大地怼了回来，虽然憋了个面红耳赤，但郭九叶又没说什么难听话，她到底不好意思再吵下去，愤愤不平地走了。
“呵，牙尖嘴利。”传来一阵淡淡的笑声，正是昨天差点把郭九叶吓得腿软的齐盛。
郭九叶看见他，心里不知为何就有点怵。
难道是因为这人与众不同的气质？他站在村民中，与村民格格不入，他站在那群汉子中，外表好似能够完美融入，但其实还是有些鹤立鸡群的不和谐感。
这个人很危险，郭九叶想着。
看他走近了，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活泼地妄言妄语，而是紧抿着唇，低头做文静状。
齐盛瞥了她一眼，伸手拿起了两个馒头，端走了一碗热乎乎的汤面，还不忘捎走一碟小菜。
郭九叶眼睁睁看着，终于憋不住，开口道：“两分银子。”
“什么？”齐盛好像没听清的样子，还侧耳凑近了郭九叶。
郭九叶鼓了鼓腮帮子，瞪着眼睛道：“两分银子！俩馒头算一分，一碗面一分，小菜送你的。”
齐盛哈哈大笑，把面条往就近的桌上一搁，随手抛出两枚铜钱，叮叮当地滚落在郭九叶的面前。
“我还以为你不要跟我说话了呢。”齐盛挤着眼睛，留下这促狭的一句话，就转身跟王力他们凑一桌吃饭去了。
郭九叶颇有些奇怪地盯着齐盛的背影，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隐隐地感觉，这个齐盛好似举动有些反常，尤其是针对她的举动？
齐盛像是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倏然回头，郭九叶正在沉思，这一下把她吓得汗毛倒竖，立刻垂下眼假装什么都没做。
忙碌了一早上，最后一张桌子吃得只剩下汤汤碗碗。还剩下几个小个儿的馒头，有小孩子跑过来玩，郭九叶就顺手送给他们拿去吃了。
最后一算钱，胖婶惊了一下。“足足二十个铜板呢！”她没想到，就一早上的功夫，手里能捧上这么多钱。因为做个早餐对她来说的确算不上辛苦，烧火、端碗这些杂活又全都是快手快脚的郭九叶包办了，这钱简直像是白捡的！
胖婶喜笑颜开，大力地拍着郭九叶的背。郭九叶还一脸懵懂，因为她其实不太知道，这个时代的货币是怎么算的。
“二十钱哪！可以给我木头买几叠好纸了，他现在可是读书人。”
平日里只劳作耕地换收入的胖婶，连纸笔都没法儿给木头备齐。因此木头学习遭父子批评，她也从不责怪，只觉得是自己没没能给木头提供优渥的环境。
郭九叶虽然还没弄清楚钱怎么换算，但是她想起来了，那个时候大姐余育莲说过，她一个月只能领到六钱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