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步来到孟母的房门外,动了动脚,始终没有走进去。
“是无忧吧,进来吧。”
房内传来孟母的声音。
麦穗走了进去,屋子里的暖气开得很暖,孟母靠在床头,额头上还敷着一个热水袋。
面色有些苍白。
麦穗于心不忍:
“伯母,对…”
“是我的错,不怪你们。”
孟母轻声开口。
麦穗抬起头,她却露出一抹微笑,招呼麦穗坐在一边。
“你是个聪慧的姑娘,打小就是。孟冉是个死脑筋,很多事情他不懂变通。但是我们要他回来这边也很难,在国内,平日里就要你多费心了。”
“伯母请放心,哥哥并不是那种不懂变通的人。”
“我自己生的儿子是什么品行我了解。他这辈子最听的就是你的话,我们做父母的有时都说不动他。”
“伯母。”
麦穗低下头,感觉自己抢了人家的儿子一般。
“我说这话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在我未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前,我也是非常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媳妇的。如今得知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我也很开心…”
麦穗沉默着,不再说话。
“关于你想要知道的事情,我已经详细的写了下来交给了孟冉,一会你们上飞机再看。”
“谢谢伯母。”
“一家人说什么谢,我早就应该将真相告诉你们的,但是想到他们都去了那么久,说出来也是给活着的人徒添悲伤而已。所以才一直隐瞒至今。”
“我的母亲,是真的死了吗?”
“是的,我确实是亲眼看到她的尸体的,虽然说泡在水里一个月才被捞出来,但是我依旧认出来那是她。”
“伯母与我母亲,关系很好?”
孟母微微笑了笑,门外传来孟冉的声音:
“小麦子,好了吗?”
麦穗皱眉,孟母微微笑道:
“去吧,你想知道的信上都告诉你了。若还有疑惑就打电话回来我会给你解惑的。”
“谢谢伯母。您与大伯要保重身体。”
“嗯,放心,身体硬朗着。”
“那我就先走了。”
“好。好好照顾自己跟肚子里的孩子。”
“我知道。”
孟父亲自开车送他们到了机场,正好搭上今天最后一班飞往中国a市的飞机。
坐在候机室里,看到孟父那有些花白的头发,麦穗忍不住想要掉眼泪。
一边的孟冉站在哪儿,不说话。
“你该把国内的工作辞了。”
麦穗低声道。
孟冉转过头,一脸的疑惑:
“为什么?”
“父母在,不远行,这句话你没听过?”
孟冉当然也知道他应该陪在父母身边。
“在还没有研究出来怎么治疗你眼睛的方案时,我不会辞职的。”
“你那么固执干嘛?早就有能够治愈我眼睛的方法了好吗?只是我不想去而已。”
国外那些报刊杂志上经常有刊登某某科研成果又攻破了什么难题,想来她这眼睛如果一心想要动手术以裴霁的能力自然请得到世界上最好的医生。
只不过,她心里没有准备好而已。
“那是他们,我不放心。”
这是孟冉的固执。
除非百分之百的把握,否则他不允许麦穗出任何一点的差错。
“伯母说得没错,你真是个不懂变通的人。”
“原来你是去跟我妈说我坏话的。”
孟冉佯装生气。
麦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浑身都是毛病,还用得着我说你坏话吗?”
“说话别太过分了,小心我把那封信撕了。”
“你敢。”
两人在候机室里的斗嘴暂时减缓了他们的离别之愁。
裴霁办理好登机牌走了过来,手中还握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
麦穗老远就闻到了奶茶的香味。笑眯眯的走上前去。
“这是,给我的吗?”
“嗯。”
对于麦穗,裴霁也是尽所能的疼爱。
一边的孟冉看着有些心酸,也为麦穗感到幸福。
裴玉手中也拧着几大袋零食跑了过来:
“机场的东西还真是贵啊。”
一边跑还不忘一边抱怨。
“嗯?知道贵你还买这么多?”
孟冉对这个小鬼是越发的没有好感。
“大叔你懂什么?有我三叔付账,就算要把这机场买下来也行啊,是吧,三叔。”
裴玉的脸上洋溢着年轻自信的笑。
裴霁微微勾起嘴角,没有说话。
广播里放着可以登机了的语音,他们走了进去。
上了飞机后,孟冉将他妈妈给麦穗的信交到麦穗的手上:
“这封信交给你了,我没看过。”
麦穗撇了撇嘴,将信封放入随身的包里,并没有立即拆开。
“不看看吗?”
裴霁问。
麦穗嘴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
“等什么时候想看再看吧。”
裴玉瞪着无辜的双眼看着他们:
“伯母给了三婶什么东西啊?她那么喜欢我,怎么没有给我什么东西呢?”
她一脸忧愁样。麦穗笑了笑:
“小玉儿,你很能讨人喜欢哦。”
裴玉认真的点了点头:
“嗯嗯,我也很意外。伯母会这么喜欢我。”
“那是因为你装的是她未过门的媳妇,好吗?”
孟冉看不过去,忍不住泼了她一盆冷水。
“切,你懂什么?伯母说我长得很像她认识的一个旧人,所以对我非常的有好感。”
旧人?
麦穗下意识的握住了包,那封信的内容,可信度有多少?
这飞机一会就要起飞了,他们也没有多聊。麦穗坐在靠窗的位置,盯着窗外出神。
裴霁轻轻将毯子盖到她身上后伸手揽过她的肩:
“不论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我永远都站在夫人的身后。”
无比温柔的声音里饱含深情,麦穗转过头,看着面前这一脸的柔情。嘴角露出一抹甜甜的笑,是,她有时或许真是太固执了。
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她或许真不应该去追究了。
不论当时的事情是怎样,母亲也不在了。
就让他们安息了吧。
伸出手将那信封捏成一团,飞机忽然抖了一下。麦穗连忙往裴霁的怀里钻。
“怎么回事?”
“应该是要起飞了,夫人别担心。”
麦穗点了点头,说来也奇怪,就抖了这么一下后,飞机平稳的起飞。
而她也再没有去管包里的那封被她捏皱了的信。
若不是这飞机当时忽然失常,麦穗肯定将那信封给撕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