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时之后,两个穿着警服的男人找到小院,将顾军以故意伤人、打架斗殴的罪名抓了起来。
顾军不解,要说打架斗殴他也是被打的那一个,妥妥的受害者,为什么抓的却是他?
辩解之后,对方却丝毫不理会,也不过问详细,态度强硬将人关押起来。有个心善的小警察无奈摇摇头,告诉他,“哎,谁让你得罪了人呢,过几天就放你出去。”
顾军脸色阴沉,他得罪的人从头数到尾也只有曹亚飞一个。
而且这所谓的“几天”又到底是多少天,难不成曹亚飞一直不解气他就必须得一直在这里吗。
将心底的怒火压下来,纵使心里不平,但顾军也知道,没权没势的自己只有受着,没有丝毫的办法。
只是,他又要害玉华担心了。
想到这里,顾军的心里便升起一丝内疚。
布局精致大气的办公室里,曹亚飞的父亲曹宏坐在进口的洋皮椅上,下方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正在汇报近期下面发生的情况。
“老爷,就是这样了。”
“混账!”曹宏拿起桌面上的木雕烟灰缸扔过去,“那陆荣华可是陆家的少爷,就算出来单干,也不是你们能坑的。”
男人伏低做小,“对不起老爷,都是我管教不严。”
“算了。”曹宏挥挥手,“你备上一份礼,给陆少爷送去。”
“是。”男人答道,随即见曹宏没再说话,正要退出,就听上方的人道:“等等。”
男人停住脚步,又转回身来。
“礼还是得送,不过顺便告诉他,我曹宏明天中午请他在天禧酒楼吃个便饭,为手下的不懂事赔罪。”
“是。”
……
曹亚飞浑身的伤虽然看着吓人,但都是皮外伤,在医院躺了一天后,次日便出了院。
回到家,见自己的父亲不在,一问之下,得知竟然请人吃饭去了,还是在豪华的天禧酒楼。
曹亚飞心里不忿,自己受伤只来看过一次,没个关心的话,还有心思和人吃喝。趁着母亲上楼换衣服的时间,曹亚飞开着家里的车出了门。
曹宏有个习惯,与人吃饭喝酒的时候会提前半个小时去,趁着只有自个儿时用一份甜品或是吃点别的,将空空的肚子填个半饱,如此喝起酒来也不易醉。
因此曹亚飞追来的时候被邀请的正主儿还没到,他进入包间,猛地出声:“爸!”
曹宏被吓了一跳,“你这小子,想吓死你老子啊。”
“爸!我被人揍了你知不知道,你竟然还有心情跟人谈生意。”曹亚飞气愤的拉开椅子坐下来。
“谁这么大胆子敢欺负你?真不是你主动惹的祸?”曹宏有些怀疑。
“爸,这次真不是,我就嘲笑了他几句,结果他就把我打成这样,气死我了,我可是你唯一的儿子,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我被这么欺负吗?”
“那你想怎么样?”
“妈已经报警让人把他抓起来了,爸你请局长吃个饭,让顾军在里面待个一年半载的,最好别出来了。”曹亚飞目露凶狠,这样的话,宋玉华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包间里嘀嘀咕咕的声音还在继续,然而两父子都没有注意到的是,留了一条缝隙的门扇外面,陆荣华正站在那里,目光流转,眉角轻挑。
站了一会儿,看着离约好的时间还有五分钟时,陆荣华推开门进屋,与屋里的人交谈起来。
交谈很顺利,双方可是说是相谈甚欢,至于各自心里在想什么,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离开天禧酒楼后,陆荣华驱车来到警察局,里面立马有人迎出来,问他来做什么。
片刻之后,顾军所在的牢房被敲响,“你出来,算你小子运气好,这么快就有人来保释你了。”
顾军疑惑,难道是玉华?
跟着警官走出,才发现保释他的竟然是只有两面之缘的陆荣华。
陆荣华挑眉,“怎么,很惊讶?”
“的确很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顾军点头。
“出去再说。”
“好。”
之前就觉得陆荣华不简单,如今看见面前的英伦小轿车后他更是确定了心中所想。
顾军坐上副驾驶,陆荣华一边开着车一边道:“说来也是巧了,那天你不是帮我指出货有问题吗,那批货的大老板请我吃饭赔罪,我去的时候正好听见他和他儿子说话,话间提到了你,我才知你竟然被弄到这儿来了。”
“谢了,你又救了我一次。”顾军吐出一口浊气,心里对于曹亚飞又恨又气又无奈。
“谢就算了,你还不如来给我做事为我减轻压力呢。”
“等我腿好了再说吧。”顾军偏头看向窗外,心里有些迷茫,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钱、权的重要性。
右侧的手掌攥紧,或许他真得该找条路狠狠奋斗一番了,不仅是为他,也为他爱的人。
陆荣华将顾军送回小院,昨天被惊动的阿婆连忙问他出了什么事,顾军解释这是个误会,将事情糊弄了过去,得知宋玉华傍晚来时发现他不在都差点急哭了,顾军又急忙往学校赶去,让宋玉华安心松气。
五月二十这天,街上不知为何多了许多成双结对的情侣,宋玉华陪同顾军去医院取了石膏,医生敲敲他的腿,问:“痛吗?”
顾军摇头,“不痛。”
医生又敲了几个地方,都不痛,又让他走了几步,也没有不适的感觉,医生点点头,“已经好了,不过你有旧伤,虽然不影响日常生活,但平时还是注意点,像这种二次受伤不能再有了,否则引发旧伤情况会很严重。”
“好的,谢谢医生。”
顾军道了谢,两人出了办公室,宋玉华笑道:“听到没,以后可不能再打架了。”
“那有人打我怎么办?总不能受着吧?”顾军问。
“你就跑,使劲儿跑。”
“跑不掉呢?”
“你就喊,大声呼叫!”
顾军看着宋玉华的认真脸,没忍住笑了,心里虽然有些好笑宋玉华的天真,但他还是点点头,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听你的。”
出了医院,两人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坐上公交车去了最近的棠湖公园,之前便听说里面的海棠花争相开放、层层叠叠十分漂亮,到了一看,果然不假。
除却成片成片的海棠花,还有三色堇、小雏菊、矮牵牛等绽开了自己鲜艳的花瓣,迎接阳光的照射与雨水的滋润。
来棠湖公园看花的人不少,手牵着手十指相扣沿着花间小路走了许久,顾军才瞧着一个半掩在海棠花树下的背对着小路的长椅还未有人。
“玉华,我们去那坐坐,休息一会儿吧。”顾军提议。
“好。”
宋玉华道,虽然并不累,但歇一歇也是好的。
然而两人刚坐下一会儿,花前树下气氛尚好,一个讨厌的声音便从背后冒出来。
“两位麻烦让让,我家小姐要在这里拍照。”
虽用了“麻烦”二字,但那语气却理直气壮,让人听了心生厌恶。
宋玉华不悦,“那么多漂亮地方,为啥偏要在这拍照?”
男子三十来岁,穿着黑色西装,脖子上挂着半块板砖大的胶片照相机,长得也是人模狗样,听了宋玉华的话,他眉角一挑,“因为我家小姐累了,顺便想歇一歇。”
“你家小姐是谁,凭什么要让她,难道这棠湖公园是她家的吗?”
本来只是有一点点不悦,现在宋玉华是真生气了,这谁家的大小姐不在家好好待着,跑出来作啥妖。
男子冷哼一声,下巴一抬,神情颇为得意,“我家大小姐是……”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