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还有谁的功德能超越奈落真人李清远,以及纵横二圣,必定是演化了万物的先天生灵,至少目前是这样。
天道如何,不太好说。
可是,分阴阳的鲲鹏,身死都让昼夜交替;为镇压魔尊罗睺,不惜牺牲自己的水祖和石祖;还有在其他先天生灵先后陨落后,独自对抗着罗睺的自在麒麟。
可能,他们做过一些错误的决定,但是,不能否定他们对众生的慈爱,不能不承认,他们深深爱着这片天地。
就拿鲲鹏来说,他陨落之前,就将另外一只眼睛取了出来炼化,随即交给神族,而这只眼珠,就是传了不知道多少代的月神珠。
此刻,月歌忍受着体内噬神蛊的折磨,唤醒着月神珠的力量,她也不知道,此时的自己,能唤醒月神珠多少力量,她只知道,经此消耗,她又会跌入谷底,那时,可能她就等同一个普通的神仆。
月神珠作为神族的至宝之一,力量深不可测,据说,至今没有一个人发挥出月神珠全部的力量,毕竟,这是先天生灵鲲鹏的眼睛炼化。
就是因为这个因素,月神珠曾被上代神王天修称为,如果月神珠力量全部发挥出来,将会是神族最强的至宝。
然而,谁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就像是要让普通人用双手飞翔般的难度。
一声清脆的鸣叫,犹如耳畔响起,不入耳,却直达心扉。
这声鸣叫,让许多人已经提起的真元,不受控制的慢慢退回气海,一点涟漪都没有荡起。就连纠缠在一起的胡屠和澹台婆娑都停下了手,一人一妖看着头顶似一双眼睛的月亮,心中也很疑惑,这股让人不能打破的祥和是怎么一回事?在这股从四面八方压来的祥和下,所有人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面对父亲责备的眼光,而低下了头,乖乖地站在那里。
很难想象,一万八千年前的诛神劫,月歌绝对也用了这样的力量,而且绝对比现在要强得多。可是神族还是败了,当年的人,到底是什么做到的?或者说,怎么抵挡这种提不起一点儿战意和愤怒的祥和的。
渐渐,所有人情不自禁地落到地面,以崇敬的目光,看着天空的一双眼睛,他们不知道,不仅是他们,凡是能看到两个月亮的地方,那里的生灵,都和他们一般无二。
空中,月歌的脸色苍白如纸,虚弱地像是一个刚迈过生死关的人;她的心脏,差点儿没被蛊蛇咬穿,也幸好她是二十八位主神之一,如果是一个普通的神奴,恐怕已经惨死当场。
不过,月歌所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完,准确的说,她只完成了一半,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让除了沈平安一伙的人,其他人也好,妖也好,都会在这片天地里难提起一点儿真元,原因很简单,鲲鹏遮日分阴阳,下面的那些人,有几个到了感悟阴阳的境界?或者说是长生境。
只见月歌拿出一个灰白色的石埙,放在嘴边轻声吹起来,一圈接一圈似水面涟漪的淡紫色透明圆球越来越大,和山风一起,传得很远很远。
沈平安呆呆地看着一身紫色衣衫,被夜风带的翩翩起舞的月歌,那三千青丝,也轻轻飘摆着,诉说着没有人能听懂的悲苦;在一紫一白的月亮中,在沈平安从来没听过的埙声中,他只想到了一首琴曲,能形容此时的月歌,此曲叫《神女谣》。
埙声中,有人听到了沧海桑田的变迁。
有人听到了滴水穿石的过程。
有人听到了永远不会结束的花开花落。
而沈平安,听到了一声高亢的鸣叫,仿佛一只可以遮天蔽日的巨大飞禽,不知从哪里飞来,遮住了不可一世的太阳,它振翅一挥,巨大的身体慢慢虚化,最后留下满天繁星。
突然,埙声中断,月歌缓缓闭上眼睛,感觉身体倾斜,然后慢慢的向大地坠去。
沈平安率先反应过来,也不知是意外,还是埙声治愈了他的伤势,他纵身向月歌飞去,高升几十丈后,低沉的龙吟声也随之响起,青龙飞天印。
沈平安将月歌拦腰保住,后者的眼睛,只能睁开一道缝,她虚弱道:“你的伤势,只是压住了,别逞强,要走,还是要打,现在都由你决定;如果要打,一定要记住,一旦月神珠的光亮开始减弱,就必须走。”
说完,月歌头一歪,枕着沈平安的肩膀,昏迷了过去。
沈平安痴痴地看着月歌,即便月歌带着面纱,他都能看到面纱下的苍白,记忆中,这是月歌第一次为他舍生忘死,渴望着有一天不在其后背叫月姐姐的安公子,心中既感动,又恼怒。
这时,地上的许多人也发现了,他们气海的真元,竟然不听使唤,一时之间,巨大的恐惧感迅速覆盖了这方天地。
沈平安缓缓落在城墙上,将月歌轻轻依靠在楼墙,又从须弥芥子取出披风为其盖上。
跟着,沈平安飞到了刘宁雪和包清凌以及雷浩身边,他看着右手反复握拳松开四五次,一种类似齐天城那一夜,李清远一口气息助他战伏汕棠的奇妙感觉,只是没有那么强烈,起码,他现在不敢拿起一截树枝,就敢说自己是天下第一。
另外一边,同样回过神的胡屠稍微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随后嘎嘎怪笑起来,看着脸色微变的澹台婆娑,道:“小子,你该不会跟他们一样,提不起一点儿真元了吧?”
澹台婆娑眉头紧皱,他非但没有跟其他人一样,提不起真元,反而,他觉得此时已经一只脚踏进了一木支山,之前,他只是半只脚掌而已。
少教主缓缓抬起左手对准胡屠,成鹰爪状,他要印证是否是错觉,否则,搞不好会在又要开始的生死之战里,让自己一瞬间陷入极大的被动中。
嗤嗤,几条淡蓝色的电弧跳起,手前,一个带着死亡气息的威压,毫无保留的涌向胡屠。
胡屠不为所动,他不认为澹台婆娑能伤到自己,先前让澹台婆娑蓄势的那一刀,明显已经是澹台婆娑全力一击了。
他正准备哈哈的大笑,突然咔嚓一声,一道雷电便洞穿了他的左肩,一股焦糊味,传进了他的鼻子里,也传到了澹台婆娑鼻子里。
澹台婆娑咧嘴一笑,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道:“果然是一木支山,不愧是大圆满,仅仅是皮毛,就能伤你,胡屠,还要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