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东方,光耀万里。
傅清风早在日出之前,就离开了草庐。
昨晚,澹台婆娑抱着安安,靠在门边不知道熟睡了多久,傅清风才回到了草庐,要不是怀里的猫咪动了,澹台婆娑都不知带傅清风已经回来了。
傅清风把澹台婆娑抱到屋里,然后开始亲手洗澹台婆娑换洗下来的衣服,跟着又打扫凌乱的草庐,最后为澹台婆娑和草庐里的动物做好食物后,就准备离开,都不想要休息一下。
澹台婆娑睡眼朦胧地走出来,问又要走了吗?
傅清风温柔一笑,回答今天过后,会有很多时间陪他,饭菜已经热在锅里了,随时可以吃,随即又踏着月光离开。
澹台婆娑这才回屋睡回笼觉,鸡鸣时,他很难得的选择早起,带着愉快的心情吃完早餐,然后抱着安安,眼巴巴的看着草庐的院门。
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想出去看看,偏偏傅清风早就告诫过他,这段时间不能离开。
而现在,心中的**越来越大,看着那扇形同摆设、从未关上过的柴扉,澹台婆娑歪头认真想了想了,随后问怀里的安安要不要一起去看看,不说话就当你也同意了,十足的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很神奇的是,安安很不配合的猫叫了一声;于是,未来鼎鼎大名的阴阳教少教主,很恬不知耻地忘记了之前说的话,大笑着说你同意了就好。
然后,就抱着猫叫不停的安安,鬼鬼祟祟地溜出了草庐,心情就跟被放飞的鸟儿一样,欢快得很啊。
澹台婆娑从未去过星月宗的大殿,不过,一路有不少记名弟子,特别是那些就住在草庐附近的记名弟子,都知道师门又有一个很受人尊敬的师兄,那个师兄的院子里,还住着自己的弟弟。
因此,澹台婆娑问了几个人,用两个多时辰,就悄悄摸到了星月宗的大殿附近。
这一下,可是澹台婆娑长眼了,也第一次领略到了什么叫宏伟,那种扑面而来的强盛气息,让澹台婆娑的小心脏噗通噗通剧烈跳动着。想起傅清风说紫阳宗比星月宗还要强大,澹台婆娑深吸了一口气,对自己说,长大了一定要跟傅清风好好学本事,不然怎么报仇?
“你是谁?谁人的弟子?”这时,星月宗的一个门人发现了抱着安安的澹台婆娑,他走过来质问,星月宗的大殿,正常情况下是不允许记名弟子靠近的。
澹台婆娑转头看着来人,丝毫不惧,声音很清脆的回答,说自己是傅清风的弟弟,他来找傅清风。
“远山,怎么回事?”有一个星月宗的年轻弟子走过来问道。
名为远山的人脸色微变,等同门走到自己身边后,他附在其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这人听了后脸色也变了。跟着,他叮嘱澹台婆娑站在这里不要动,然后拉着远山走到一边,小声议论了起来。
“紫阳宗的人现在都快跟清风师兄打起来了,就是为要这个孩子,掌门和师叔师伯他们也劝清风师兄,可是清风师兄说什么都不肯,再这么下去可不好,依我看,不如趁这个孩子自己送上了门,我们把他带到大殿,你说如何?”
“这……不太好吧?清风师兄待我们都极好,炼器的心得,从来都是没有任何保留的传给我们,我们现在无法帮他就算了,还帮助紫阳宗的人对付他,说不过去吧?”
“现在还能管这些?紫阳宗就是断定这个小孩是奸邪,再这么争执下去,清风师兄搞不好要被按上一个包庇奸邪、心术不正的罪名,到时候会怎么样,你我都能想到吧?现在就把这个小孩带到大殿去,大不了事后我们给清风师兄道歉,总比清风师兄因为这个小孩有性命之危好吧?”
“这……”
“你还在犹豫什么?你不做,我不做!真是瞎了眼了,怎么跟你是朋友!”
“好!就根据你说的做,到时候我二人好好给清风师兄道歉。”
说完,远山走到澹台婆娑身边,笑吟吟说我们带你去见清风师兄。
澹台婆娑咧嘴一笑,抱着安安跟在二人身后,一边走,一边问关于傅清风的事情,两人有一句每一句的回答着。
靠近大殿后,里面的争吵声音就传了出来。
“傅清风!好话本座已经说尽了!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赤焰师伯,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把婆娑交给你们!他明明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为什么你们一定要说他是奸邪!”这是傅清风的声音,极其坚定。
“孩子?好一个孩子!我再说一遍,匪夷谷是什么地方?是三大绝地之一!邪门至极!一个孩子能在那里生活,会没有一点儿猫腻?白琼羽掌门,你说本座说的对不对?退一万步说,事关重大,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
“赤焰!别问我掌门师伯!这件事,是我做主!”
“清风……”
“掌门师伯!你们也不用劝我了,我意已决。哼,好一个邪门至极,我帮你们炼的东西,哪一样材料不是出自邪门至极之地!”傅清风已经怒了,大殿外的澹台婆娑呆住了,仅仅是说话的声音,他就能想象,温柔的傅清风,此时是什么样子。
“好!好!好!白琼羽掌门,言尽于此,别说我紫阳宗不顾两派交情,事到如今,我只有把傅清风和那个小妖邪一并捉回紫阳宗!待我门十三审后,如果傅清风是清白的,我们一定放他回来。”
“赤焰!你一口一个白琼羽掌门,一定要直呼我星月宗掌门的全名吗!你还真把我星月宗看作你紫阳宗的私有物了!”
“哥!”就在这时,澹台婆娑终于忍不住冲进了大殿。
傅清风闻声一愣,还没问你怎么来了,就看到远山二人低头不敢看他,当即就认为是远山二人从清风庐,把澹台婆娑带来了,他不由地暗咬牙齿。
赤焰也在这时冷声道:“来得好,省了我一些麻烦,来人啊,将傅清风和这个小妖邪拿下。”
傅清风深吸一口气,他转身走向神色呆滞的澹台婆娑身边,蹲下,微笑道:“乖,闭上眼睛,我让你睁开,你再睁开。”
澹台婆娑听话的闭上眼睛,随后被傅清风单手抱起,跟着他听到傅清风说话的声音。
“赤焰,你们紫阳宗不错啊,当年不跟我翻脸,就是想等东西炼出来后吧?行啊,既然你们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那么就不要怪我了,你以为,那个东西被你收进须弥芥子后,就已经是紫阳宗的东西了吗?那你也未免太小看我傅清风了!来。”
“什么!傅清风!你大胆!将宝物给我!否则我要你血溅当场!”
“是吗?那就来吧,先用你们的血,为这件宝物开光!”
叮叮当当、噼里啪啦的打斗声连绵不断,澹台婆娑没有睁开眼睛,他心中只有害怕。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再次听到傅清风说话的声音。
“穆老怪,你说的对,从来就没有正邪,所谓正邪,只是为了师出有名而已。穆老怪,你我朋友一场,答应我一件事可好?”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怎么做。”
“谢谢你,朋友。”傅清风吃力一笑,又轻声道:“婆娑,可以睁开眼睛了。”
澹台婆娑徐徐睁开眼睛,跟着,他呆住了,他看到傅清风满脸鲜血,然后傅清风将一柄小刀塞到他手里,轻笑道:“好多东西还没来得及教你,也教不你了,现在,我要你记住,不要憎恨,更不要报仇,我要你牢牢记住,为什么你叫婆娑,因为婆娑是,安于十恶不肯出离,忍受三毒及诸烦恼。”
澹台婆娑用力摇着头。
傅清风半跪下来,用尽全身力气,抬手敲打了一下澹台婆娑的小脑袋,随后轻轻抱住澹台婆娑的脖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
“不要心怀愧疚,我救你,只因为你是一个孩子,就像我草庐里的那些小动物一样。婆娑,好想看你长大的样子,想看到你成家,我都准备好为你做一件红彤彤的新郎服了……呵呵,怎么忽然有这么多想说的话呢?可是我没办法说完啊……婆娑,多交一些朋友,像穆老怪这样的朋友,不要像我,总是孤零零,要……”
话未完,傅清风软倒在澹台婆娑稚嫩的肩上,片刻后,化道,只留给澹台婆娑一套破烂不堪的血衣,蓝色的血衣,蓝色,好像并不讨厌。
“……唔……哥!”